发信人: mohnes(b)
整理人: sisi8597(2004-03-17 05:27:5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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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我真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天底下哪有这么乌龙的事,如果说我昏倒在病房中也就罢了,结果竟然把我放到停尸间去,还开了死亡证明,太离谱啦!
「真的假的啊?那我家里怎么说呢?」我狐疑地瞧着大家,我发现每一个人都用同样异常的眼神看着我,这种滋味真不好受:「我只晓得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但我真的是活人,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老实说,我还真有点不爽这家医院的处理态度,哪有这么草菅人命的!
我迫不及待地冲出人群现场,找到公用电话拨了回家,我想我有必要跟我爸妈讲清楚,免得等下回去看到一个自己的灵位摆在那,多不吉利呀!
「铃!铃!……喂?你好,我们现在不在家,请在听到哔一声后留言,谢谢!嘟……」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家白烂的录音机接听,想来我妈她们都出去了,一点也不像家里有人「出事了」的样子。于是我按下重拨,改打了琮岳的手机号码,那天去探望诗桦的也有他一分,既然他没被阴错阳差地放到停尸间,那他应该多少知道真相吧!
「……hello?」是琮岳本人接的,他老习惯用英文的问候语来接电话,不过幸好有找到他,我马上说道:「喂喂,琮岳,是我!」
「喂喂,你是谁?你是沉俊丞?」他听出我的声音时显然吓了一跳,但随即恢复了镇定:「你还活着吧?你在哪?」手机的讯号不是很好,杂音很多,我便加大了声量道:「我还在医院,我才要问你怎么回事,你在哪边?现在有空吗?」话筒中不时传出喧嚣的人声及车声,因此我判定他应该是在马路上。
琮岳说道:「我刚去K书中心念完书,现在在7-ELEVEN这里,你在那边等一下我马上赶过去!……嘟!嘟!……」他才刚讲完,电话就挂断了,大概是手机自己断掉的,真差!我也只好乖乖在医院大门口等他来载我,趁着这点空档我跑去附近的超商买了瓶矿泉水,好久没喝水吃东西,还真有点饥渴。﹝这次可就不是想入非非,而是真的饿了啦﹞
过了片刻,琮岳果然骑着他心爱的125机车来到我面前,从座垫中拿出一顶安全帽递到我手中,说道:「戴上,先走再说!」我很听话地上了车,他便暴走般地飙了出去,直到离医院满远了,他才减缓了速度:「我觉得那家医院气氛有点怪,你有没有发现?」
「嗄?会吗?」我没感觉到呢,琮岳又道:「对噢你一直待在里面可能不会觉得,但这一个礼拜来我都没去,所以我很明显察觉到不太对劲,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好象……不太干净就是了。」他讲得像是真有其事一样,我便苦笑着自我解嘲道:「那么你现在背后载的可就不太干净了,而且是从停尸间里爬出来的喔!」说完不忘敲他一下。
琮岳一言不发,将我载回了他的住处,一栋有点旧的公寓三楼,但屋内装潢还算不错,就是零乱了点,书本、制服堆了房间一地。他从抽屉中拿出了一片焦黑的、扁扁的圆型东西给我,说道:「喏,这是那天你在病房里放的CD,好象不知道为什么烧坏了。」
我将它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一阵,总算勉强辨认出上面有个R开头的字符串,想来是「拉赫曼尼诺夫」的「拉」字开头没错。妈呀!这是晓妍的遗物,我怎么给人家弄成这样?「天……这怎么弄的啊?还能听吗?」那些黑黑的我怎么擦拭也抹不掉。
琮岳耸了耸肩:「不知道耶,我看你听音乐听得睡着了,就跑去上了个厕所,谁知道一回来你还在睡,收录音机却一直冒出黑烟来,我把电源切掉拿出CD时就已经烧成这样子了,奇怪也才半个多小时啊……」「半个多小时你生蛋啊!」我回了他一句,心里却感到异样地澎湃:那片CD的总播放时间都已经超过一小时了,哪可能会烧坏!
我本来想试着放这片残破不全的CD,如果音响告诉我「no disc」也就算了,反正它坏了嘛,但转念却有种声音在提醒我,最好别去动它,遂而作罢。然而琮岳却伸手抢了回去,放入旁边的音响中,没想到它还可以正常运作,我不禁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既然没变形,可能只是表面烧得有点黑吧。
说也神奇的是,CD在唱盘唧唧地转了几圈,便自动开始播放了,琮岳明明还没按下「play」键呀!﹝这是在发现它开始运转后,琮岳才翻了翻白眼,跟我说了一声:「我还没按耶。」,我才得知的事实﹞
这时候音响的喇叭却放出了许多杂音,像是收讯不良的电台所发出的声响,由于那台机器可以切换tape、广播及CD播放三个频道,我们还特别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不小心转到广播去,可是并没有呢。显示播放状态的那一格灯是亮着,并且曲目写着「PLAY 1 00:39」的字样,时间仍一秒一秒地往前数着。
猛然我听到那堆杂音中混着一阵人声,似乎断断续续地在说着一种听不懂的语言,接着出现了一首钢琴曲的片段,赫然便是当日在琴房中听到,与晓妍练的一模一样的那一段,而且琴声虽然模糊,但远比晓妍令人震撼的音乐还要更激烈得多。就这样人声混着琴声不停地流露出来,播放的秒数却停滞在「00:43」的地方不再前进,我愈加明确地判定那是个男声,从其语气来判断,好象是在垂死边缘或是即将抓狂前一刻的挣扎……
「这……」我和琮岳被那声音的狂烈与凄厉震愕住,面色铁青地紧抓着彼此的手,我们都很确信那绝非寻常人间的声音。琮岳急忙拚命去按「stop」键,想要赶紧切掉这令人听了浑身不舒服的音响﹝想象一下跟一个毒瘾正在发作,或者精神崩溃状态的人共处一室的感觉吧﹞,但是它俨然有股力量运作,怎么切都切不掉,机器上的任何开关都丝毫不起作用,包括电源。
情急之下,我忍不住一把将音响的插头拔了下来,状态显示灯忽然灭掉,所有声音方才逐渐微弱,以迄于消失。我们总算暂时松了一口气,可已经感到有点头晕、恶心,或许是听了那些「不该听的」东西的缘故,我们都坐在床边揉了好一会儿肠子才稍为好转
「这片CD我看还是拿去毁了吧,它跟你马子那本乐谱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了。」琮岳说着,起身走到隔壁房间,不知在橱柜中找什么。「嗯,也对。」我附和着,将唱盘打开并取出CD,一面问道:「打算怎么处理呢?要烧毁还是要用化学药剂溶解?」我深信以琮岳的化学知识,他绝对能够调配出具有强大腐蚀性的溶剂来销毁这片怪异的玩意儿。
「可是这儿不是实验室啊,我没办法弄来化学药品,我看我们用烧的吧,我去找打火机。」琮岳说着,关上柜子又去翻别的抽屉,可能是没有找到,他还喃喃抱怨着:「奇怪,打火机或火柴怎么一个也不见?」
我不经意地往手中的CD一望,蓦地不得不叫出声来,因为就在它黑压压地背面,也就是一般不能碰脏、会发出雷射光而没有字样的那面,清清楚楚地出现了一个「翚」字,使我不由得想起梦中那座坟墓中的死者……﹝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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