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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天下至美味
发信人: hbin1978(江湖散人)
整理人: zzz123654789(2004-03-05 21:01:31), 站内信件
   
          
    西南百越之地自古便偏安一隅,远离权政。因而民风古朴,久未开化,积集陋习成俗。譬如食鼠肉之风俗便是一例。
    西南有民谚流传甚广,曰:“一鼠当三鸡。”鼠肉在当地颇受推崇。但凡乡野村郊,由当地原住居民所经营的饭馆食肆,多有以此为菜肴者。只因千百年来蒂固根深的不佳形象做梗,鼠肉终难登大雅之堂,食客亦多限于山村野老农夫之流,着实令人为鼠辈们叫屈。
    烹食鼠肉之法甚多,我以为干锅,红烧腊鼠肉为上佳。
    将上好腊鼠肉油爆后,佐以大蒜,蒜米,姜丝,辣椒,花椒,少许白酒,以猛火烹制而成。不消片刻,一碟香喷喷,油淋淋的红烧鼠肉便呈上台面。举箸细尝,嘿,香酥,麻辣,脆口,余味无穷。
    列位看官此刻定然要心中犯怵:瞧鼠辈们那肮脏,龌龊的小样,试问谁敢下咽?
  否,否,否!
   食客们品尝的鼠肉非家鼠,乃田鼠也。此二者虽同为鼠辈,然则家鼠往往以垃圾为食,终日栖身于邋遢堆,下水道之中,身上蕴藏携带诸多病菌,寄生虫,不可食用。而田鼠以五谷杂粮为食(与人无异),栖身于农田山野。较之于家鼠,田鼠要洁身自好,清高得多。
    秋末冬初,农人们多在务农之时偷闲捕来田鼠,炮制成腊鼠干,做成一道野味。将鼠宰杀后,开膛剖肚,去其内脏,斩其四肢,剁其头尾,空留其肥硕,多肉的躯干。将污浊洗尽,过一遍滚水,令其肌肉松弛,以利腌制。随后,均匀抹上盐,用细竹枝撑开其胸腔。找来竹篙逐个将腊鼠系上,悬挂于堂屋廊檐下临风之处。倘若此后十天半月尽刮北风,则预示着腊鼠肉不久将上农家餐桌了。
    
    我至今仍对初次食鼠肉时的趣事记忆犹新。
  那年春节,二舅邀我到他家过年。二舅家在桂中北一偏僻的小山村里。
一晚,舅甥俩围炉而坐,闲话家常。二舅不知从何处弄来些不同寻常的“腊肉”,切好后,穿上竹签,置于炭火上烧烤。少倾,那“腊肉”便开始滴油,发出“吱吱”的声响,满屋子都弥漫着那股不曾闻过的,极香浓的肉味。
    二舅递过一串烤熟的肉,带着一丝隐蔽而狡黠的微笑道:“熟了,吃吧。”待得我津津有味吃到一半时,二舅仍是带着那般狡黠的笑容问道:“鼠肉很好吃吧?!”
    我顿时一惊,停下咀嚼,不知所措。一来是惊诧于鼠肉竟如此美味,二来内心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片刻,留连于口中的那股撩人脾胃的鼠肉香味便战胜了初时的恐惧,我不禁又大嚼起来。这倒是出乎二舅意料之外,他也来了兴致,端出了新酿的米酒,舅甥二人就着烤鼠肉边饮边聊。
    是夜,老的陶醉于五谷丰登,禽畜壮硕,小的憧憬着美好未来,意气风发。直喝得二人沉沉醉去。

       坦白说,我做此文之际,亦几次三翻泛起谗涎,几欲将鼠标食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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