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lwdcxlth(网剑灵)
整理人: chgirl2001(2004-02-14 22:09:5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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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老的仙翁
一个眼睛大大的小姑娘，正站在河边。周围躺着几个蒙面人，不象是在睡觉，却全象是被人打晕了。莫非那些蒙面人是被这小姑娘打倒的么？
这小姑娘，才被其中一个蒙面人的样子吓坏，又从水里面冒出两个人来，“今天出来玩儿，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遇上了。”
她费了不少力气，将这两个人从水里先拉上来。看看这两个人，呼吸微弱，其中一个，脸上有好多伤疤，好吓人，但细细看还是挺可爱的嘛。但那张小脸胀的通红，她便用手去拉他。“哎哟，好烫啊。”她吓了一跳，“还不救他的话，他会死的啊。”
另一个男人，则是个英武的汉子。看他只不过是太虚弱了，小姑娘伸出手来，点他的神堂穴。“哎哟，”他叫了一声，醒了过来，小姑娘道：“哎，你醒了啊。你是谁？”
施风全被她神堂穴上一点，已然清醒过来，先警觉地望了望四周，见那些倒在地上的蒙面人，不由吃了一惊。
那小姑娘见他不答话，道：“人家问你话呢，你为什么不回答。”眼睛瞪住施风全。施风全被她瞪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小姑娘，这些蒙面人是？”
那小姑娘道：“那些家伙见了我，一言不发就打人，所以我点他们的穴道，全不起作用，于是我就搬起石头来，敲他们的脑袋，终于把他们都给敲晕啦。但是，他们那个鬼样子，差点没把我吓死。”说得轻描淡写，丝毫没有夸耀的意思，说罢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丝毫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事。但施风全听在耳里，甚是吃惊。他曾经与无面人交过手，知道无面人非旦功力不弱，且是些打架不要命的家伙，这小姑娘如此轻松就能打败这几个无面人，那她的武功岂非已登峰造极。看了看她，却又不象。
小姑娘却不知道他在想这些，见他怔怔地望着自己，却又不说话，不由面上一红。
施风全回过神来，道：“小姑娘，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你能带我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吗？”
小姑娘见他神情慎重，便道：“我带你们去见我爷爷罢，这个小家伙伤得不轻啊，不过我爷爷肯定可以救他。”
施风全道：“那好，我们快走。”背起地上的赵青，只觉得他的身体越来越烫，心头掠过一丝不详的感觉。”
想不到小姑娘的家竟是这个样子的。更想不到离赵青的家里非常的近，若不是施风全对这小姑娘的身世颇为好奇，大概他们就会回到赵府去了。
外头人声鼎沸，正是集市。这里呢，是一个小小的酒店。生意却出奇的好，是因为这里有一个炒菜手艺相当好的厨子。当跑堂的便是一个老头，那老头整天笑呵呵的，甚至于赵青也曾经和他的一帮小兄弟来过这里吃饭。
现在施风全和赵青就全被安顿在酒店后面的一个小房间里，那房间的摆设也极为普通，施风全心中不由大为感慨。
“大隐隐于市”，果然不错，想那小姑娘如此本事，她的爷爷当然更是高人，居然遁居于此。不过，这里确实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想来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躲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小姑娘一回来，便到酒店里去找那个跑堂的老头。然后就听到老头骂小姑娘的声音。
“你这个死丫头，一天到处乱跑，也不知道店里生意忙，你爷爷都快忙死了，你知不知道。”
“爷爷，你别忙骂我先啦，你进屋里去休息一下，外面生意我来照顾好啦。”
“咦，今天怎么不顶嘴，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啦，你这个小丫头，一天不给我捣乱你就一天不心安啊，不知道你爷爷这把老骨头还经不经得起你来折腾。”
“爷爷，你进去抽你的大烟袋啦，快快，乖，这么老的人了，还象个小孩子一样。”
施风全忽觉得一愣，已看到一个老头走进房间来。施风全见了那老头，见他双眼似睁似闭，额头上皆是皱纹，走起路来也一摆一摆得，好象醉得不轻。但施风全在江湖已久，心知这是一个隐迹江湖的武林前辈，于是向前一跪道：“晚辈施风全参见老前辈。”
老头好象早知道屋内有人，也不觉着奇怪，抬眼看了看施风全，向前一步，扶着施风全，道：“少年人，何必如此大礼，小老儿可担当不起。”
施风全抬起头来，与老头四目相对，只见老头目中精光一闪，这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但施风全出道这么些年来，还从未见过如此精盛的目茫。这时候赵青突然呻呤起来，施风全忙道：“老前辈，请救救这小哥儿吧。”
那老头虽神光内敛，但必竟真是个隐迹江湖多年的高手前辈，进到屋子里早将屋里情势了然于胸，当然早看到了躺在床榻上的少年，见他双目已现黑气，再不施救恐怕性命便会不保。于是扶起施风全，走到床榻跟前，拿住少年的左手，把了把，又拿起少年的右手。转头对施风全道：“少年人，你去门口盯着，不许任何人到屋里头来，记住，连我的孙女儿也不可以放她进来。”
施风全心知这老头要为赵青疗伤，于是走到门外，将房门掩了，心中嘀咕，“这老前辈却又是谁，竟隐迹于一个小酒店。”
施风全立在门外，跺来跺去，回想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却又暗暗庆幸自由竟来得这样的快，又这样的令人不敢想象。那蒙面人翻然醒悟，河边出现的小姑娘，这两件事，纵算是说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相信的。想不到通通都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看官，想那蒙面人为药物所制，对那恶魔纵算口服，心中也是不服的，被人操纵的日子必竟是不好过的。定是夜夜为恶梦所惊扰，甚至了无生趣，当时见了施风全，不啻是见到了昔年的自己，想救施风全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半晌，只听那老头在室内道：“少年人，你进来看着他。性命是救过来了的。”施风全听了，大喜，走进房间。
只见那老头脸上都是汗水，又见赵青，脸色转为红润，想来已是没事了。施风全知道定是这老头以极深厚的内力，替赵青打通经脉疗伤，大为感激，又要下跪。那老头道：“你这少年人，怎么动不动就要下跪，是你与我老头子有缘，再加上菁儿又救了你们回来，我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再要下跪，就是不给我老人家面子。”双目一瞪，胡子一翘，作出生气的样子来。
施风全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搓着手。老头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少年人，老头子我也曾听说过你的姓名，武功说来也不弱，也是一条硬汉子，为何见了我老头子，就变作个小姑娘啦。”
施风全被他说得不好意思，笑了笑。
老头道：“我老头还有几件衣服在那边衣柜中，你帮这孩子换件衣服，自己也换一件，好好休息，你的身体也极是虚弱，休息一会吧。”
施风全不知道，在他被关入黑牢中的这一个月来，江湖上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恶魔手下的无面人已经纷纷出手，而且江湖上也突然出现了一个邪恶的门派，“浪雨邪门”，普一出现，便在江湖中大举杀戳。
五月初十，山西彭家刀客全家被无面人血洗，鸡犬不留，无一活口。
五月十四，数百无面人杀上嵩山，少林寺惨遭血劫。这些无面人，皆是亡命之辈，一拥而上，少林高手虽多，而少林武功，多讲究护体强身，纵有高深武功，却又是慈悲为怀，是以遇上了这伙毫无人性的怪物（称他们是怪物，实际上是因为他们已真的是怪物），少林寺竟被攻下，少林方丈“无相”神僧与寺共存亡，一部分少林高手逃脱。
五月二十一，洛阳出现无面人，洛阳武林，一场浩劫。
这段日子来，无面人斩将灭威，竟无人敢与争衡，平静了近一百年来的江湖，正面临着最大的危机。
武林人士纷纷猜测，难道是十五年前退隐江湖的浪雨居重现江湖。当年的浪雨居，以轻功，暗器，甚至歧黄之术，称绝武林，浪雨门的奇术异术，也是江湖上的一大秘密。那些无面人，莫非就是那些邪术的产物……
天下间唯一安全的，便是市井的小民。
施风全和赵青之所以现在还很安全，只是因为他们便是在这样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地方，一个小酒店的小房间中。
目下正是深夜，小酒店的后房却是灯火通明，四个人坐在里面。
正是施风全，赵青和酒店中的那神秘的爷孙两个。
那神秘老人功力高绝，赵青经过他疗伤之后，打通了他淤塞的经脉，下午一觉醒来，病已好得七七八八。见了那神秘老人，由于两人从前也是见过面的，不由大吃一惊，拜谢老头。
已是三更时分，街上已少人行走，四人坐在房中。老头问起他们所遇何事，施风全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赵青也把他的遭遇说了出来。
原来赵青那日离了赵府，行了一日，到客栈投宿，竟被迷烟所迷，赵青毫无江湖经验，那恶魔想要擒他，自然轻而易举。此后也一直被关在黑牢中，他的情形远比施风全来得好些，那恶魔虽也是三天两头来说服他，但一天毕竟有一餐，只是他没有施风全那般硬朗，险些因病了结了小命。
那少女听得眉飞色舞，看那神色，好似这样好玩的事情，她竟没有经历过，真是可惜的样子。老头却早已眉头深锁。这老头本是江湖上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虽早不问江湖之事，隐居在此，但近月来所发生之事实在是他百年以来所从未曾听说过的，是以从半月前，他便严令他的孙女不得到外面去玩，但是这小家伙，有时一转身便跑得没有了影子。今天竟然跑出去救了两个人回来，却又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加上听说她还打倒了几个无面人，心中不由意识到，小女孩家家长大了。还有，“九绝魔针”四个字也让这位风尘异侠心惊不矣，以前的岁月中，那些惊怖绝伦的事情，好象又历历在目了。
他面前所看到的这三个年轻人，年岁最长的也要比自己小上个六七十岁，心态也似乎变得更年轻了。他从前是个脾气怪异的人，纵是五十几岁的时候，江湖上还有人称他为老怪物，但时至今日，几十年来的市井生活将他的火气尽皆消磨光了，所谓大彻大悟，已经看淡了人生中的一切，但是，这一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却又让他那颗平寂了几十年的心又重起波澜，他仿佛预感到江湖从此再难有宁日。
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中，眉头深锁。小姑娘从来也没有见过她的爷爷这个样子，痴痴地看着他。施风全和赵青也各有心事，时间仿佛就静止在了那一刻。
如果时间真能停住在那一刻，该有多好啊！
老头缓缓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小姑娘，又看了看两个年轻人，然后道：“我就是不老仙翁，就是那个活了快一百岁的老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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