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danky(海海)
整理人: sisi8597(2004-03-17 05:27:2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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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里的尼姑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人，看到的都是我的笑脸。
其实最没什么意义最不能代表什么的，就是你的笑了――我的朋友说。
已经很久没有听流行音乐了。
我还是写词的呢! 我还曾一度想着要成为林夕第二呢! 可我为什么都不听流行音乐了? 真是莫明的羞耻。
再算算, 我也很久没写词了吧? 最后填的一首词还凉在那个越整理越乱的书柜上。是根据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罗密欧与茱丽叶>填的词。 叫<那不是我>。
是的, 我老是在听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那张CD塞进机子里, 已经又有十多天没换过了。 我总是能懒得很彻底。听的时候就开电源。 不听的时候就关电源。 然后遥控器里的重复键是使用率最高的一个键。
而我半躺着看书的姿势, 可以连动都不用动。
对于重复键的高使用率，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因为朋友说，重复键就像我的笑。
好吧, 重复键就像我的笑。我的笑声不是一直都挺青春活力的吗？当然，也有点不可避免的放肆――朋友盯着我认真的强调。
他的强调曾让我深感找到知音的开怀大笑。
很久没听流行音乐了。 对那些新鲜出炉却总不冒热气的流行音乐也越来越不耐烦了。很多刚买回来的CD, 听了一遍就被长久压进了箱底-------不得不买, 买了也只有这样。 谁叫我的工作和音乐有关呢? ――我的某些放肆，对于流行音乐是最容忍的了。抑或是对于工作。
鸡肋鸡肋, 食之无味, 弃之可惜。
就像这都市里泛滥而廉价的快餐感情。
我曾过份恶毒的原创式诅咒过流行： 流行就像流产, 一流完就什么都没了。
可笑的是对于这类流产音乐, 在硬着头皮买的时候, 我总能以毒攻毒的安慰自己说, 算是看看这些音乐是怎样流产的吧。
总有一天, 我也会身不由已不可避免地制造一些流产音乐的。只要我还在写词。只要我还在这个行业混。 那么这肯定是一个可以预知的结局。呵, 为了原谅未来的自己, 买!
工作就是工作, 生存第一。 很多情势都在自己的能力控制范围之外。和一个人的人格, 有关, 也无关。在一切均未开始的时候, 我要先原谅自己。
就因为这一点，朋友说，我的骄傲没什么原则。
也是。我买流产音乐, 但我不沾惹流产的快餐式情感。 倒不是因为什么高尚的洁身自好。 而是因为懒。
懒得去应付一些可有可无的人, 懒得去说一些多余的话, 懒得去吵一些不必要吵的架,懒得到了事情不可收拾时连自己都讨厌自己……..我总是懒, 懒到想省略掉所有的过程与细节, 直接了当地得到一个结果。
这样懒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而没有结果也是一个结果吧。 最大的结果。
我的朋友对我这样的没有结果有点怜悯的兴灾乐祸。
只是我没告诉他，去年冬天, 我这个感性与理性的混血儿，凭着一直引以为傲的洞察力，也反反复复地弄不明白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我躲着。整个人恍恍惚惚, 陷进一场事起无因的宿醉。 我总是能在看着红灯的情况下, 懒洋洋地穿越马路。 带着一丝冷笑, 渴望有一辆车冲撞过来, 碾过一具无法升腾的躯壳--------我后来的理解是，对于一个自己无法动手来采取自杀行为的人来说, 总是能有意与无意地嫁祸于人。
制造一场事故, 是为了对得起父母, 减轻亲人或自己该有或不该有的自责。
然而, 那个冬天终于过去了。 每个车子都长着眼睛, 让我在红灯下直挺挺地度过一个冬季。
在那样的一个冬季, 我知道有很多东西都结束了。包括一些心情。包括一些等待。包括一些若有若无的空气……..
在一个心灵期限到来的日子, 我仓促地送给自己一份二十多年来最大的礼物。
仓促得让自己泪流满面。
终于要面对镜头了。 在一位诚挚的朋友与专业的摄影师的目光下, 我仓促而粗糙地裸露了自己二十多年来积淀下来的表情。 只用一天的时间。
是的, 这本写真集粗糙如我的青春。 叫<了风阁独居者语>。 每幅相片都在仓促间配上了文字。 而所有的文字永远都诠释不清我的过往。 献给虚拟之后真实的2003年11月15日。
我曾和很多个无比熟悉我的朋友研究过我某张相片的眼睛。那是剑舞系列里一张相片的眼睛。他们每个人的意见都不相同。有的说冷艳。有的说有点狠。有的说很硬的背后有着隐忍。而最让我振憾的，是一个朋友说她在里面看到了懦弱！――懦弱！怎么怎么会是懦弱？我一直以为我是个那么坚强的人！――而说我懦弱的这位朋友，一直都让我以为是一个不怎么能理解我只知过分对我好的朋友。
我忽然觉得我不再认识自己。
然而，我那张相片在他们看前已有的配文依然没变：
我是一把剑，一把不屑于舔血的剑，对命运的抗拒，远远多过我的忧伤。
我总是想不动声色的不带情绪的平静而清冷地叙述一些事情, 干干净净, 不被任何眼睛抓着把柄。可是我总做不到。
我能做到最进步的一点, 就是如何行文都是文。 因为真。 真到懒得想所有那些先人留下的关于文章的架构与措辞。
我的文稿越来越少涂改了。
我在想, 我以后的人生, 如何过都是人生。 那些刻意涂改的足迹, 相信会越来越少吧。
是的，老了，好老好老，所有的皱纹都精准无比的落在了心上。
曾经, 我在屏息与深呼吸之间听完一张叫<大峡谷>的专揖, 真正的喜欢上音乐的。
喜欢无数人都会喜欢的古典音乐, 喜欢不管有没人喜欢但非常JAZZ的JAZZ乐。
＜世界名曲精选＞是我最喜欢的一系列合集，只是喜欢。
我是那样的一个人： 一个城市住了几年还是分不清方向； 一个地方去了几次还是找不到路； 曾N次傻呼呼的把自己反锁在厅里要叫朋友从很远的地方送钥匙过来； 一本书不管好坏看完一个星期就遗忘； 痛恨考试痛恨填空题； 电话号码只记得家里的, 其余的全是空白。 而给我致最命打击的，是有一次想打电话回家, 拿起电话竟然连家里的都忘了。
拼命的想都想不起来。
我的人生中从来都不曾有过那一刻的慌张与绝望。
那时, 父亲刚刚去世不久吧。
像我这样的人, 喜欢古典音乐, 真的只能是喜欢了。 我知道我这样的喜欢, 是要受到一些充满知识的爱乐者严厉批判的。 我听了无数次的曲子, 有90%是我记不住叫什么名字的； 一贯认为音乐是每个人在不同时刻最纯粹的心境, 也就从不去深究它于别人的介定或在作者的定义里说的是什么； 于我而言, 很多曲子旋律熟悉却哼不出来，听着也就永远新鲜。
我在舒伯特的＜摇篮曲＞里能安然入眠。我在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里也一样能沉睡。
我只是喜欢。 听着舒服的喜欢。 不需要知识的喜欢。 最原始的喜欢。 根深蒂固。
我所有的朋友对于我这种农民式无知的喜欢，和莫名的根深蒂固，觉得理所当然的正常。
但我总受到一些对我了解不深的陌生上帝的抨击。也许在他们眼里，我也算个挺有悟性挺够聪明的人。我这种不求进取的无知，让他们觉得不可原谅。
只是，我需要他们的原谅吗？
走在茫茫人海中, 万头攒动只不过是每天都会存在的人生底色与背景。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看着千军万马涌过, 眼中却空无一物。
我只有我自己。 脚步缓慢。 心脏如鼓擂动。 耳边奏鸣着无声的风。
在这个城市。
在麓湖拍那一系列照片的时候, 朋友看中了一个景点： 清晨阳光照耀下的几个大树根,与被阳光拖得像岁月般漫长的影子。
弄来弄去摆了好几次位置, 朋友叫我过去看看镜头, 问我站在哪个位置最好。
看完镜头，我抓起那条青绿的围巾, 蒙着头, 蜷缩着，蹲在中间那棵树根的阴影里。
这是<了风阁独居者语>花落系列里的最后一张照片, 配着仓促完成的文字：
我不再会告诉你
我曾蜷缩在一个阴影里
度过一个漫长的冬季
你放心吧 我想过了
我还是会像发霉的历史一样
好好的珍藏着自己
都市里的尼姑 (歌词)
那些风是从哪个方向吹来的
我知道雨是从眼里涌出来的
只是那把伞不是我想要的
它灰灰的 充满了你的忧郁
那些花是从哪棵树上掉下来的
我知道暗香是从心里涌出来的
只是那双眼睛是我想逃避的
它灰灰的 在别的故事里刚刚下过雨
我究竟想要什么 看看我怆惶的足迹
我究竟想说什么 看看我沉默的言语
我找来找去找到丢了回忆
我爱来爱去最后只能爱自己
这个城市我真的很熟悉
只是不知道哪一条路会通向爱的家里
我等来等去越等越知道自己美丽
我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是放弃
这个城市我真的很熟悉
只是昨天夜里的迷路有点恍惚而已
都市里的尼姑 (诗)
一个无人能打搅的女人
静静的走在一个车潮喧嚣的清晨
拎着一个比自己高出三倍的影子
在东风东路
目睹了一条隔夜的长发
沾在一个陌生男人的白衬衣上
每天总能准时地
在这一段路
或前或后
碰见那个领着小女孩上幼儿园的胖妈妈
她眼里的血丝像她嘴里的唠叨一样
隐忍成不是秘密的秘密
我猜测着 一个胖母亲的口水灌溉
小女孩是否会像我阳台上那棵盘景
恨恨地茁壮成长
有些土地有些土壤
像命定的童年
让人无法选择
而我 是从哪个季节开始才长大成人的呢
拼命逃离了我曾无法选择的土地
像一个气球飘到这个城市
躲在昨晚零晨两点的情人节里
成熟成一个快要坠地的果实
他的表扬让我感到耻辱
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总是没有迟到的习惯
上班真的有这么神圣么
每一天的每一天
我都在用着朝圣的姿态
静静的走在每一个车潮喧嚣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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