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区 [关闭][返回]

当前位置:网易精华区>>讨论区精华>>谈天说地>>○ 轻松话题>>◆◇≈ 个 人 文 集 ≈◇◆>>〖个人文集(一)〗>>〖***☆玉蝴蝶(icesky_84223)文集☆***〗>>〖凝的蝴蝶连载篇〗>>〖《二三事》札记〗>>《二三事》札记(4)

主题:《二三事》札记(4)
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caozhengyou(2004-01-25 08:40:58), 站内信件


第三章       沿见


时间无限缓慢,又无限迅疾。若要浪费它,就必须不留余地。我们竟如此贪恋不甘。
                                                      ——安妮宝贝



身边有了男子,我原以为故事里的良生是不会就此安顿下来的。但事实的确如此,安妮故事里的每个女子都有决然的过去,亦不对未来抱有太多希望,陌生的男子只是现在的安慰品,当相对时光漫漫长河,她们依旧是这个故事最独立,最凛然的行走者,别样的人渐渐淡忘或者消失,或者慢慢老去,泅渡死亡的彼岸。



但那一刻的寂寥的温暖,依旧感动我。



“新年夜晚的窗外有鞭炮此起彼伏,升腾的烟花照亮了房间里的黑暗。身边的年轻男子有温暖的身体。聆听他起伏的呼吸,觉得自己是开满了繁花的树桠,临风照耀,却不胜其哀。我亦知花若开得过疾过盛,颓败也早。”(P103)




女人的身体,在她的文字里都是鲜艳和颓败的。对欲望有着完美的洁癖和不完善的满足,若是清楚那一刻的温暖此后依旧无穷无尽的虚空,我们是否还需要一个人深夜来扳直我们的膝盖,用唇覆盖我们细小的眼眉,轻轻的说,宝贝,我要进入你的身体,我要给你温暖和爱。




充满欲望的男人,类同野兽,冠冕堂皇。此类诺言和温暖只是欲望皮衣上的小虱子,俯手即是,也是俯手皆可掐死。但女人需要这个,床第之欢前后,他们都费劲心思的捉一把虱子填满她们的虚荣心。所以普天之下,失望的女人总是多过男人,可那虱子繁衍不息,伴随着人类的文明,继续导演着无数的闹剧和倾城的笑话。




我不免看得过于悲彻,但到底自相悖论。我若是女人,说这话口气妥帖不失分寸。可我是个小男孩就未免偏袒立场了,可这样也不坏,世人蝇营狗苟,根本无暇顾及,即使顾及,也全当茶余饭饱后看到一个小臭孩在发牢骚。




工具和幻觉,是安妮给男人的小心定位。



“他说,我知道,你要的男人,从来都不真实。你要的,是自己内心的幻觉。他们只是工具。他认为他能够了解我。而我只是想,若他知道我曾是一个在地铁里漫游,靠药丸来制造复合胺的女子,他又会如何。他所见到的苏良生,抑或只是他内心的幻觉。”(P104)




有些人感觉是似曾蒙面,在街角的红绿灯,咖啡屋,书店,某个笑容某个姿态你总会忆起些片段,好象有那么一段长长回忆若隐若现,惆怅万分。可就是无法在时光的药水中,慢慢凸现黑白底片。亦觉得这样的错过,和世间所有的缘分一样,不必太过清楚和执著,终如安妮的言语,他又会如何,只是幻觉。




我们可以接受一个人整体的轮廓,但隐藏抖落的细节有时会令我们张口结舌,不知所措。人本就是完全独立的个体,皆该自己的感情负责,巨大的时光和内心构造的容器,有时盛放不下的泄露出去,该是寄予陌生人彼此温暖的借口。而更多时刻,我们都必须隐忍自己内心感情的探求,从源头出发,亦回溯到源头。




“人心不会有什么不同。也许只是一部分才会因为曾面对死亡获得改变。那些盲的人不会。”(P134)




那些盲的人的确不会。可他们有自己的小幸福。燕姿唱的小幸福,是我们每个平常人都有的小幸福,我们无法决然不失,我们无法坦然面对失去。亲人别离,朋友聚散,爱情花开花落,我们始终用一颗善感的心去体验,为之悲伤惶恐,也为之失了分寸做出傻事。可我觉得他们是无所悔的。你若看轻薄薄的感情是空气中的肥皂泡,禁不起时间的挪移,转瞬破灭又转瞬衍生无数,觉得无所珍惜,都是一样,亦觉得茫然,都会失去。那我想,那些盲的人比你幸福,你亦无法真的看懂那盲的背后,多么耀眼的光把心照亮。



安妮,有时觉得你是一个傻傻的女子。有时觉得你的故事,在流年的景象里亦太过惨烈,虽真的稀松平常的上演千万又落幕万千。但我碰不到,亦无法了解。




若是碰到,亦是舍弃不下,盲掉的幸福。



“有时你在黑暗里醒来,便忘记自己是在哪张床上醒来,有惘然,亦觉得落寞。你竟不知道在何处才能歇息。更不用说那些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旅馆里睡过的无以计数的床。那些陌生的床,有无数的陌生人痕迹。它们使你的记忆变成一张地图,纵横交错,只留下标记。”(P147)



“我们能够找到一张可以让自己一直躺着床吗。日日夜夜。永垂不朽。”(P147)




这让我想起心里某些隐秘的感情。那是国庆节的时候,我从学校回家,躺在自家宽大的床上,被单里有熟悉的换季的自然芬芳,很快的把我堕入睡眠的深渊。但那时我总在梦中有一种感觉,似乎还躺在萧瑟的寝室里那张狭小的床上,依旧可以听到上铺辗转翻侧所带来木板吱动的声响。依旧有彻夜的无聊清谈。




那张曾经给我温暖的大床渐渐远离我,带来疏离感。我是那么的容易在一个地方安定下去,然后抹去在另一个地方的回忆,亦是如此轻易的爱上一个人,然后在决绝的结束之后恢复常态的淡泊。这或许注定了漂泊的缘由在内心如宿命般,像只前世大鸟追逐温暖,飞翔不息,跃过了今生的时间藩篱。




我想我找不到一张可以让自己一直躺着的床。
没有永恒的生命,亦无永恒的爱,在时间的长河中,一切漫漫淹没,只留下些记忆的残骸在河床上孤单的潜埋。



我低声的吟唱起,王菲的那句永垂不朽。
刹那芳华,过眼即逝,她亦成为了一个老女人,但我依旧欢喜的看着《将爱》上她半退衣衫的妩媚。




总有些东西不会流走,亦或是流走的缓慢。
比如回忆。


未然                  04/01/24                18:36



----

[关闭][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