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kipjfwa(中学时代)
整理人: pi__zi(2004-08-02 13:52:11),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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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月1日 星期四 晴
电视台的新年20秒倒计时如一支无形的血手在用力地揪着我的心,外面阳台在可以眺望的远处烟花在倒计时结束的瞬间寂莫地绽放着,灿烂的光点在这个繁华的都市上空显得如此地冷清。不管怎样也好,终于还是要送走2003年这个过去的生活,过去的青春,过去的一切的一切都在烟花的寂莫中灰飞烟灭,再过几个小时,2004年的第一缕暑光将会投放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辆飞驰的车辆,每一栋圪立的楼房。每一张仰府的脸孔。
倒计时即将报数时,突然收到瑶的手机信息,在屏幕的彩色光茫下的是充满希望与期待的新一年将来临......祝新年快乐。刹那间,一种想哭的冲动立即如闪电般弥漫全身,心中清晰地听到流水搅动的声响。终于还是要2004年了,终于还是二十一岁了,不想长大的自已,还是终于长大了。同时与自己一起相伴的是终于还是二十一岁,一样不想长大还是终于长大的散落在不知在哪个地方的朋友。
望着阳台外依旧奔络的车辆,依旧闪烁的霓红,依旧高圪的楼房,可时间竟然就在车辆的奔络中,霓红的闪烁中,楼房的高圪中快速张手飞驰,青春固执地跟在时间后面像个忠实影迷般地在鼓掌在欢呼雀跃,而我可以从中清晰地看到白衣胜雪的芳,眼眸深遂的瑶及真实的远与诗,清晰得毫无遮挡,从来没有想到记忆原来真的可以毫发毕现般的高清晰,清晰让人不知所措,清晰得让人热泪盈眶。
2004年新年的寂莫烟花并没有例外,在天空中绽放发璀璨的光彩后归于平静,深遂的暗黑天空再次陷入暗黑,并没有显出烟花灿烂后的痕迹,毕竟过去的还过去了,比如我的情感,我的朋友,我的青春;比如我飞扬跋扈的时代。
2003年春天即将夏天的时候,我终于在相隔了五年的光阴中再次见回我中学时代暗恋的小芳,在交谈中我仿佛又见到我当初的依稀模样;又见到我当初拿着小镜子在前面偷看其听课的样子的纯真年代。然后想到很多的人,很多的事。然后很多的人和很多的事都混为一块面团,我们都在面团中分不清谁与谁本来的面目,我们怎么也不愿相信,原来我们真的走散了。再然后我们都陷入沉默。我最后回广州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都变了,毕竟是五年了”。只要我知道我在说这句时心中颤抖与不安。与芳相处的几个小时里,当年那种心跳加速血脉沸腾的感觉在五年时光的洗涤中倒塌瓦解不复存在,坐在回程的公车中,我头靠在车窗中,双眼看着外面闪过的每个十字路口,张张陌生的脸孔及眼前飞驰掠过的车辆。心中千回百转慌恐不安,对芳的感觉的淡化,是不是自已对朋友的淡化,对纯真时代的淡化,甚到是对自己个性飞扬的青春的淡化。然后晕然睡过去,到终点站时已是霓红满街,我一个人站在陌生的地方,环顾四周匆匆的脚步,发觉不了一张熟悉的脸孔,我茫然惆怅地流出泪滴。
2003年,我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二十个年头,在这一年里,我记得了许多的脸孔,我也告别了更多的笑容,对于什么人的什么时间来讲,都可以高呼这是一个告别的年代,这是作家安妮宝贝的话,我从安妮宝贝慌芜的字里行间,处处都可能找出绝望的语调,勿疑这是一个充满绝望气息的作家,其实这是很好理解的,对于一个回忆青春来写作的作家,笔触中或多或少地体现这种气息来。每当一个人在沉湎在自已曾经流逝的岁月中去都不可救药地沉湎到寂莫与疼痛中去。再见了,我的青春,我绝望地高呼,揭嘶底里地高呼。
没错,这是一个告别的年代,这是一个伤感的年代,从往昔的旧电话本上翻着一个个熟悉名字及其后面的号码时,却显得如此的遥远,如此的不真实,每个名字浮现的面容都在狰狞地对我裂牙冷笑,慌忙合上本子,却在书桌的镜子中发觉自已脸无血色与豆大的冷汗。没错,对于青春的告别,除了伤感,就只要对这一切感到恐惧,对于告别的张张脸孔,也只能用恐惧去填补自己的不安。张张脸孔连接起的正是我那曾飞扬跋扈的青春见证。
2004年的新年我站在广州的小区阳台上仰俯四周,与我相伴是这个繁华都市标志性的产物,汽车、霓红与美仑美奂的楼房,还有刚刚灿烂过后化为乌尽的烟花。而我那流失的2003年的新年的我当时在哪里,在跟谁在一起干着些什么呢,仅仅是一年的时间,我竟想不想自己曾经一年前的事情,原来青春有时也不是什么都能毫发毕现地清晰的,那当什么都不能毫发毕现地清晰的时候,我靠什么来证明我的青春,我的岁月呢?我顿时感到万分的恐惧。我慌忙中找来2003年新年的日记,看到的竟是一样绝望的文字-青春的感觉在刚满20岁的倒计时中瞬间瓦解,当我站在沐室的镜子面前,颤抖的手中持着新买的剃须刀时,终于明白原来长大就是当你不得不买剃须刀的时候,在那时才真的醒悟,自己还是长大了,尽管不想长大。
2002年的秋天刚刚来至的时候,利姐结婚了,2003年的夏天正旬,利姐的小孩出生了,2002年秋天刚刚来至的时候与我一想加利姐婚礼的枝姐2003年春风正浓时招姨至电告之她也要结婚了,要我参加,我没有去,五个月后枝姐的小孩出生了,这已是200年的夏天快要接近的尾声,我亦没有参加。同年,枝姐结婚的那段时间,同学的小孩也已出世了,然后听说一些曾经同班的同学陆陆续续地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我都没有参加。但我知道,我们的青春,我们的岁月正在松手,而下面是深不可测的悬涯,也许下面着地的是潭水,我得已重生;也许下面是坚硬石板,我将粉身碎骨。
米育终于还是毕业了,栋也要出来实习了,瑶却说要明年再出来找工,因为其要学多一个学期,她说这话时显得理直气壮,态度虔诚,我在她的眼神中分明捕捉到不安,三年,又是一个三年,2003年见证了很多东西,也改变了很多东西。
我两位当年的二位死党却变得更多,诗也来广州读书了,跟我借了200元钱后不知声息,而志远听说去东莞打工了。
当我写到这时,已是2004年元月元日的凌晨1点40分,对面墙边的电视屏幕中香港歌手许志安正用其沙哑的喉咙呤唱着他的2003年的歌曲<一步一生>。
---- 谁言童心无知,无知才可轻狂;
青春未必无悔,真心才能飞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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