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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毫无破绽 [2]
发信人: chakera(查克拉)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12-02 06:37:27), 站内信件
 <四>
  天下着小雨,没有风,街巷间有一朵花伞飘过。房间里很安静,月月躲在被褥里,李雪去参加同学聚会,邻居们都像是睡了。袁丰站在窗边,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事情。手提电话突然响了,动听的重归苏莲托。然而袁丰却感到陌生,似乎从未记得自己的手机有过这样的铃声。也许是李雪编的,女人们总是喜欢精致的东西,音乐也是一样。
  “喂,你好……货色怎么?……嗯,我一会就到。”
  袁丰将手机塞进上衣口袋时,忽然有种冲动,他又拿出手机,抛向空中,然后拉开口袋,手机稳稳落入。袁丰感到迷惑,这样的动作,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站在进门玄关,愣了半天神,才穿鞋出门。
  穿过一条幽静的小巷,进到繁华之地,袁丰步入长安大厦的地下停车库。不一会,便驾驶着一辆新款宝马驶出,向东,消失在车流中。
  雨一直下个不停,雨刷灵巧的扫来扫去,车载CD播放着意大利歌剧,悠久的歌声在车箱内回荡,听不到一点发动机的轰鸣。袁丰平稳的驾驶,此刻往郊区的高速公路上没有几辆车,两旁的农田碧绿如油彩,望去赏心悦目。但袁丰有瞬间的疑惑,不记得到过这里,虽然他似乎知道路该怎么走。袁丰想起这些天经常做的那个梦,有一条全是鲜血的路,湿漉漉的泛着光,天上飘着一些肢体的碎片,被一根根红绳系着,不时滴落血水,有一个人站在路的尽头,握着所有的绳头,望着天空神经质的大笑。袁丰向他走去,想要看清他是谁,但每一次,都忽的晕倒,似乎被人在背后猛击一棒,但在倒地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袁丰总会惊醒,坐起大口喘气。然后看到床头站着那个人,空洞的眼眶,淌血的嘴角。是幻觉。
  “喂!说你呢孙子!开个宝马了不起啊?妈的,停路中间,臭显摆什么?!”
  一辆加长货车绕过袁丰的新款宝马,司机在车窗伸出中指,啐出一口浓痰,落在袁丰车前,然后响着剌耳的喇叭驶远了。袁丰有些恍惚,机械的挂档,在细雨如丝的天空下继续向前。车进入一条岔路,然后在密林间穿行,最后来到台丰县收容所后门,袁丰一下子又清醒过来,他极条理的从储物箱取出墨镜戴上,还有随身的手术包,下车,推开虚掩的收容所后门,旁若无人的走进去,仿佛这事经常发生。
  “来了?”
  “嗯,来了。”
  一个警察坐在桌子后,推过一份表单,袁丰取出钢笔签字,然后穿过两间没有窗户的屋子,进入一间密室,两个身着便衣的男人正在等他。
  “几点的飞机?”
  “四点。”
  “这是下次联系的手机号,恒温箱准备的怎么样?”
  “插电了。”
  “别跟上回似的,到美国时都臭了。”
  “不会了。”
  两个便衣男人都有些尴尬,袁丰依旧面无表情。他们悄无声息的换上手术服,其中一人打开机关,一堵墙升了上去,眼前一亮,显出间极为干净明亮的手术室,有六个人赤裸的男女安静的躺在墙角床上,显得已被麻醉。
  “开始吧!”
  袁丰声音冰冷的说,并迈进那间光明的手术室。
  手术台上是一个年轻女性,二十一二岁的模样,皮肤细腻,体态丰腴,很漂亮。袁丰戴上手套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回头却见两个助手脸上挂着莫测的笑容,袁丰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自己太投入了。
  “这货很好,不过安全吗?”
  “离家出走,深圳过来的,在湖北被拐卖,自己逃出来走了几百里,我们在路边拉上车的。”
  袁丰看了一眼那女子有些浮肿的下体,依旧不动声色。
  “你们倒从不浪费。”
  袁丰说,并取出解剖刀,切下,割除脂肪,锯断胸骨,剪断肋骨,小心翼翼的摘取所需的脏器。助手在一旁不时递换工具,接过器官,放入恒温箱。最后才将心脏切下,这女人才算正式死亡。看着手中怦怦跳动的心脏,袁丰莫名的兴奋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血液沸腾了,浑身充满了力量。正在这时,已失去生命的女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直直的望着天花板。袁丰左边的助手吓的向后一跤跌倒,恒温箱摔在地上,肝脏滑出一米多,撞在墙上。袁丰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回身,拣出扩张器,插进女尸眼眶,提取……
  在完成所有货物的交接后,袁丰在一份表单上签字,然后清洗血污,不跟任何人说话,依旧从后门离开。在他出来时,雨下的更大了,并不时有雷声炸响。袁丰上车后看了下时间,刚刚十四点十分,还可以做些别的事情,他发动引擎,驶出密林上高速公路。
  今天是星期一,该去找田雨聊会了。自从一周前出现第一次幻觉来,袁丰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虚幻中。
  田雨是袁丰的大学学长,不过他学的是心理学。
  
 <五>
  “又做那个梦了?”
  袁丰躺在长沙发里,咬着一根香烟发呆。他似乎没听见田雨的话,又似乎听见了,不回答问题,却不停的将一枚精致的打火机在指间转来转去。过了一分钟左右,袁丰突然坐正身子,点烟香烟,他做一个决定。
  “最近我又做梦了,其实也不能算是梦。”
  “有新内容?说说。”
  袁丰正要说,却突然看见对面藤椅上坐的不再是田雨,而是那个眼眶空洞的人,他对着袁丰龇牙,嘿嘿的笑,污黑的血液从嘴角溢出,不停滴落。
  “是幻觉,第九次。”
  袁丰对自己说,然后闭眼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再睁开眼时,田雨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一脸旁观者的期待。
  “幻视,有我幻视了。”
  “幻视?”
  田雨眉头一皱,身子前倾,靠向袁丰。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周前,到刚才已经有九次了,每次都是一个年轻的男性,不到三十的模样,他没有眼球……”
  “都在什么场合出现?”
  “任何场合。而且,我还做恶梦。”
  “说说你的梦。”
  “我梦见一条满是血迹的路,在尽头有一个人在放风筝一样的放飞一些人体碎片,有腿,有心脏,有大脑,有手,还有整个的肺……血淋淋的,太恐怖了。”
  “那个人什么样子?”
  “看不到,每次只要一想看清他的模样,就会被人击倒,然后就醒了。”
  “最近工作怎么样?压力大不大?”
  “工作正常,压力也不大。噢,对了,我刚和李雪合好了。”
  “嗯,这个梦还有你的幻视,我认为这其中有某种联系。幻视中的男人,很可能是潜意识中你的化身,血液象征生命力,眼球象征判断力和直觉,充满血的道路象征通往潜意识的可能,而被像风筝一样放飞的肢体……”
  田雨停顿片刻,神情凝重的紧盯住袁丰,力图看透他一般。
  “可能是潜意识里希望取得联系的器官。也许,在你的躯体里还生存着另外一个自我。”
  “什么?!你是我精神分裂啦?”
  “这只是一种推测。”
  “别开玩笑了,你总是吓人……”
  袁丰说,声音里却有一丝颤抖。田雨却依旧表情严肃,站了起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思索着什么。
  “这样说吧,在你的显意识之下,压抑着另一个自我,现在他的精神力量成长的足够强大了,正在试图浮到显意识的层面上。其实,在学校时我就觉得你的思想中有混乱的部分。”
  “这么说,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袁丰颓废的缩进沙发,扯着自己的头发,再一抬头时,却看见那个眼眶空洞的人正望着自己笑,那样的诡异。
  “我该怎么办?”
  袁丰自言自语,再一眨眼,田雨已在面前,正关切的注视着他。
  “没关系,我给你开点药,然后每三天来治疗一次,这种心理病是能治好的,相信我。”
  田雨拍拍袁丰的肩,然后走到办公桌后开处方,并按铃让护士给袁丰开病历,一切都按程序丝毫不乱的办理。袁丰还缩在沙发里,喃喃自语着,几乎崩溃。
  窗外的雨越来越猛烈,拍打的窗户哗哗的响。天地间一片漆黑,这场雨出乎意料的大。袁丰抬头望向田雨,在一道闪电里看到狞笑的侧面,闪电过后,田雨转过头来,关切的说:“你先把药吃了,不会有问题的,来……”
  无数眼眶空洞的男人女人还有血淋淋的内脏,一起向袁丰聚过来。袁丰惊叫一声,打翻了田雨递过来的药,努力想从幻境中苏醒。
  “你要相信自己,别分散意识,会好起来的。”
  红色的血渐渐退去,田雨出现在眼前,手掌中静静躺着蓝色的药丸。
  “来,吃下去……”
  田雨说。
  
  <六>
  卧室里灯光暗淡,粉红的落地窗帘外不时划过闪电。
  “出什么事啦?”
  李雪趴在袁丰胸前,支着下巴问。她眼前的的男人显得十分憔悴,像刚刚经受巨大的精神打击。
  “如果……如果我得了精神病,你还会爱我吗?”
  “爱,当然爱。外国有一老头说的好,‘男女相爱是因为他们得了精神病。’呵呵。”
  “我是说真的。”
  李雪停下来,坐直身子,望着赤裸的袁丰,目光流转。
  “想玩SB?想的话你说嘛!”
  袁丰唉了口气,转过身去,不再理李雪。
  “我是说真的。”
  袁丰自言自语般的说,任李雪百般诱惑,再不动情。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睁着,因为床前站着那个眼眶空洞的男人,他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又仿佛有一丝蔑视的神情。
  袁丰感到困惑,感到自己的灵魂被囚困了。
  
  <七>
  第二天一早,袁丰刚进自己的办公室就被护士叫住,告诉他院长找他有事。袁丰放下公事包,脱下西装,换上工作服,然后才去院长办公室。空气中有不安的气息,护士望过来的眼神,平素交好的医生,还有躲闪开的杂工。这一切使袁丰察觉出不祥的预兆,他摸出田雨开的药,塞入嘴里,干咽。
  院长办公室外有几个记者,袁丰忐忑不安的走过去。
  “请问您是袁医生吗?”
  “请问四月五日晚是您值班吗?”
  “四月五日夜有一具尸体的眼球丢失了,请问您有什么看法?”
  “有目击证人说当晚你进停尸房摘取器官……”
  袁丰紧张的注视着一张张兴奋的脸,手有一些抖。院长和周晓鹏从屋里挤出来,同时出来的还有两名警察,这更使袁丰感到大难临头,他艰难的呼吸,目光茫然的在人群间张望,努力试图保持意识的清醒。
  “袁丰,你因涉嫌盗卖人体器官,现将你依法拘捕……”
  “小袁,你先跟他们走一趟,我们相信你是清白的。”
  “袁丰,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呢?”
  眼睛的世界有些扭曲,所有的声音都拉长了,嘶哑或尖锐,剌过袁丰的双耳。那些目光都不怀好意,窃窃的在笑。袁丰一眼望见那个眼眶空洞的人,他挤在人群间,诡异的笑并向袁丰招手,然后转身,上楼梯,消失在拐角处。
  “他……他走了!!”
  人群安静下来,诧异的目光围绕着袁丰,他全然不觉,依旧盯着楼梯的方向惊恐的颤栗。正在这时,一个中年妇女奔了过来,他分开人群,跪在警察面前大喊:“你们不能抓袁医生啊!他是好人啊!”霎时,人群骚动起来,闪光灯亮成一片,走廊另一头的病人们也围了过来看热闹,现场混乱不堪。等到警察恢复秩序后却发现,袁丰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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