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oogey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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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x_______x(2003-12-16 03:03:5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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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爱与被爱
趁彼治先生和庄尼午睡的时候,我独自去了后山。
我又来到小溪,踏着乱草碎石,沿水流的方向缓慢寻找。
我的眼在寻找明信片,心却在寻找那个少女。
直到山林中水气凝聚,雾气迷蒙,我又和她邂逅了。可是说是邂逅吗?我们有约定的。
她正好是从树上出现,穿得像淑女一样,与她活泼的举止不太吻合。
“嗨!”我们同时说道。
“你总是从树上出现的?”
“是的,我是猴子。”
“对于我来说,你是天使,不,应该是森林里的精灵更加贴切。”
她咯咯地笑起来,并不否认。
“你叫什么名字?”
“夏娃。”
“噢!你好,我是亚当,我们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没见面了。”
她又笑起来了,比天上的阳光更加灿烂,可以把温暖一直渗透到你的心里。
我们就这样开始交谈了。
我开始了解关于她的情况。我问她从哪来的,她回答是住在华伦镇里面的;我问她为什么来到庄园的后山,她说喜欢这里,没有世俗的大人,可以和大自然浑然一体,有树陪她说话,有风陪她玩耍,有水陪她起舞。
然后他也问我同样的问题:从哪来的,我回答从伦敦来的;为什么来到庄园后山,我说我也喜欢这里,找东西是次要,想见你是真的。
“你真会骗人。”可是她心里是高兴的。
“你也骗我,你说,你是鬼还是精灵?”
她让我握起她的手,“你看,我是有体温的,我是人,没有翅膀,既不会飞到野花上,也不会发光,所以不是精灵。”
我没放手,一直握着,太松的话我怕她会把手缩回去,太紧的话又怕会把她的手弄痛。幸而她没有缩开手的意思,我更加大胆了,试探性地看着她。她装作没有在意,眼睛很不自然地看着树上摇弋的枝条,可是被她自己发红的脸庞出卖了,我忍不住亲了它一口。她笑了,在她心底深处肯定也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保持着一个高贵少女的矜持,她轻轻地向我靠依,挽起我的右臂,然后与我肩并肩走着,走着……就这样,我们恋爱了。
这天下午的阳光不仅仅照红了我们的脸,而且照到我们的心里,暖烘烘的。我们没有任何话语,只是很沉默地享受对方在身边的感觉,眼睛停留在对方的笑容上,手心冒出很多汗却不肯放开。我想说什么呢?我什么也不想说,在心灵相通的情况下言语成了一件多么多余的奢侈品。我停下脚步,跪在她前面,搂着她的腰,细心倾听她急速的心跳。她抚摸着我的头发,摸了很久,像安慰一只受惊的小猫。
一丝风从我们身边静静飘过,撩起整个树林的枝叶,为我们鼓掌,喧哗着。欢乐随着小溪流水传进树林深处,一切看起来都充满生机。
爱是刹那,也是永恒,刹那的幸福就可以创造永恒的痛苦,不想在往后的岁月里,这句话在我身上得到体现,并为我带来一个传奇。
另一方面,我发现雅兰向我献殷勤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心想,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
我想了一个比较婉转的办法,而且也可以一举两得。
那天下午雅兰休班,我约了她在三楼露台上喝下午茶。事前我说今天她是客人,就不要把自己当佣人那么拘谨了。
她高兴极了,特意穿了一件红色低胸连衣裙来赴约。我在桌上放了一碟小糕点,一堆小曲奇、几块蛋糕和一些布甸。她斜戴的草帽的花边就在风中微微颤动,有如这个少女的心需要好好安抚似的,轻快的步伐使她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红色高跟鞋敲打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整齐有序的咯咯声,她就这样裙袂飘飘地来到露台,来到我跟前。
在这以前,我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眼前这位女孩。平日传统守旧的工作服掩盖了她美好的身段,尤其是那纤美的腰部和丰满的胸脯。她样子不算国色天香那种,假如100分是满分,那么夏娃的样貌有90分,她就有80分,属中上优秀了。这样的脸蛋配上一双似乎会说话的眼睛,真是越看越耐看。即使我已心有所属也不由定了神。
一般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个绅士定要对她的外貌赞美一番,并加入一些令女性动心的形容词作为讨好,可我并没有这样做。
我故意转过头去看露台外的风景,“这儿看上去风景真美!”
我没有继续看她,想必她的表情肯定充满失望,她坐了下来,说道:“是啊,庄园这里人杰地灵,在这里的人自然也很美。”雅兰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的确,说到人,我想问一下关于一个少女的事情。”
“少女?”
我把与夏娃在后山的小溪相遇的情景大概交代了一遍。
雅兰听得十分入神,眉间透露着些许不安,“莫克先生,我想,恕我冒昧,你不会是见鬼了吧?”
“怎么会呢,她分明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雅兰放下手中的茶杯,郑重其事地说:“可是庄园里没有这样的一个女孩。”
“在庄园里出现不一定就是庄园里的人,她说她来自华伦镇。”
“我自小就在华伦镇长大的,可从来没有看见过符合你描述的人,而且从你的描述看来,她不是来自穷人家的。即使……”雅兰的话说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即使什么?”我追问。
“即使……这个我不好说”,她有点为难,“莫克先生,我说了,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我点头,“没问题,我答应你。”
“听说老太太有一个孩子,人们都说那是鬼胎,因为她没有结婚,也没有男友,当他成年能自理后就被华伦•彼治一世赶出去了,他说那孩子是孽子,所以从后门赶了出去。传说那孽子仍住在后山附近的山谷里,晚上整个山谷中就回荡着他的叫声,很恐怖的。”
“那声音我晚上听过。至于你说的华伦·彼治一世……”
“老太太全名是奥丽歌·彼治,华伦·彼治是她父亲”,雅兰轻轻呷一口茶补充道:“他在很早前已经病逝了。”
“他得的是什么病?”
“这些我不太清楚了,戈本叔叔只说过一次,但说得不多。”
“噢”,我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内幕。到底那个孽子和我收到的明信片有没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我陷入沉思中。
“我觉得那个叫‘夏娃’的女孩肯定是来头不小的人物。”
没想到话题中掺进了令我好奇的成份,差点忘记了我最主要的目的,雅兰啊,幸亏你提醒了我,我连忙趁热打铁:“不管她是何方神圣,我和她相爱了。”
“什么?”
很明显,我的话就如晴天霹雳,打在她心上。
她开始着急了,说道:“莫克先生,她不是什么神圣,而是……在后山那个被诅咒的地方,你连她是人是鬼都没有弄清楚,就这样相爱了,不是很荒谬吗?”
我没有吭声。
她继续说:“自第一眼看见你,我就感到你是一个特别出色的人。你的眼神是那么火热,仿佛要告诉别人你要追寻心中的理想那样坚定不移。你跟彼治先生说的冒险经历我都听到了,是多么激动人心,是多么令人向往,像你那么优秀的男人,世上肯定有很多好女孩在等着得到你的爱,可你却糊涂得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堕入爱河,这也太可惜了,太荒谬了。”
“听上去可能会有点荒谬,但我会搞清楚事情的真相的,雅兰,请相信我。”
她的嘴唇在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希望为她为自己都留点余地,所以也不说话。
就这样,我们沉默了很久。
最后她打破了沉默:“对不起,莫克先生,刚才我说的话实在太失礼了,可能我最近比较累,我想休息一下,抱歉就此告辞了。”
我没有吭声,就在沉默中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
雅兰,你是个好女孩,我为我没有看上你而感到可惜,不过以你的条件,日后肯定会有不少男子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是我失去了你,而不是你失去了我……我相信我这样做已经很婉转地拒绝了雅兰对我的爱,长痛不如短痛,越早扼杀她的希望,受伤的程度越小,这样做没错。我如此这般想了很多,试图安慰自己,可难免会对她有一种负疚感。
(to be continue...)
---- 梦遗落在草原上 月经常挂在天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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