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oogey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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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x_______x(2003-12-16 03:03:5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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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消失的油画
“莫克……先生。”彼治站在空洞洞的大厅,似乎正在沉思什么。
“什么事?”
“你回来了?”彼治问得莫名其妙,奇怪地扬起八字胡,似笑非笑。
“对,我到后山那边去了。”
“莫克先生,那里危险,以后要去,记得和我一起去。晚饭快准备好了。”说着便咯咯咯地走上楼梯。
“谢谢,我只是怕麻烦你。”
他继续走着,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的说话。
晚饭的时候,我发现我的那一份似乎要比其他人的都要多一点,无论沙拉、免治牛肉、还是法兰西多士,里面的配搭以及拼出的图案似乎花了不少心思,不过彼治和他太太就跟我大谈特谈关于我去游历冒险的事,对我在在游历时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很感兴趣,似乎没有留意到摆在我面前的佳肴。
虽然面前摆放着大份量的美味佳肴,但我觉得索然无味。因为心里却牵挂着一个人,那个在山林中活蹦乱跳的少女,把我的心撞得一刻也不能停止跳动。我不想浪费食物,于是不时叉一些给小庄尼,彼治太太就不断教他说谢谢。
吃完饭后,我在走廊上碰见管家戈本,他眯着眼把头凑过来说:“今天的晚饭怎样?”
“好极了,真的好极了!”我礼貌地微笑着,人却心不在焉。
我正在房间里发愣,手里翻弄着手机的充电器,想起我送她的报废手机。
“是不是这个?”
“你为什么有那么怪的东西?”
“什么什么奇奇怪怪,我陪你一起找吧。”
……
我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少女曾说过的话,这时候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开门,是雅兰。
“莫克先生,请问我打搅你了吗?”她站在门外,双手拢在身后。
我说:“没有,请问有什么事?”
“今天晚上的饭菜是不是煮的不好吃,你才吃那么一点。”
“怎会呢,你煮的东西味道棒极了。”
“可是你今天午饭已经没有吃了,我想你肚子一定会很饿,所以才煮得多了点。”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只是可能我走了一天,觉得有点累,提不起食欲。”我解释道。
“那我明天煮一些开胃菜,帮你提提食欲。好吗?”眼前的雅兰就像一个小孩向大人央求糖果似的。
看到她可爱的神情,我不由笑着说道:“好的,我会吃很多,谢谢你!”
“好的,那我不打搅你了,晚安!”
“谢谢,晚安!”
看着她高兴地走了,我关了门。
雅兰这女孩,难道喜欢我了?不可能,我对自己说。
当天晚上我作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我回到童年,在庄园的大花园里玩耍,很多花花草草都比我高,我拿着一个捕虫网在扑着一只蝴蝶,那只蝴蝶的花纹不是很复杂,但那些圆点却排列得很好看。当我正高高兴兴地捕捉着时,突然一个花瓶从天上掉下来,就在我身边摔个破碎,差点儿就砸在我头上,向上一看,原来是彼治太太发了疯似的在大宅楼上的露台到处乱摔东西,管家戈本就竭力阻止,口里不断说着“因果、因果”,继而有一些台灯、甚至是桌椅之类的东西摔到地面上,然后我吓得直往庄园外面的方向走,大哭大叫,这时雅兰迎了上来,一把抱起我就不断安抚着“乖乖别哭,你爸爸去了一个不可能回来的地方了,你妈妈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
然后我就不知不觉醒了,醒来后竟发现枕头真的有点湿。
刚才的梦很奇怪,像一种暗示。
梦里的蝴蝶,不就是林中女孩胸口上绣的那只吗?
望向窗外,天还没亮,“孤独的夜”,我想到这么一个词,一种莫名的失落感冲上心头。
我走到房间的露台上,听到远出林中传来一阵阵野兽的嘶叫声,有时觉得就像在附近,近得就在楼下,有时又觉得从一个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非常幽深。声音一边传过来一边渐渐被拉长,最后变成一阵风刮过我的皮肤,不禁滋生几分寒意。
声音来自庄园的后山?还是附近围绕着庄园的山?
这么晚了,是什么野兽?还有人在林中捕猎吗?还是真的如彼治所说,庄园的后山是被诅咒的?为什么他说后山危险,却又会在夜里遇见他?假如说后山是被诅咒的,那么整个庄园都是被诅咒的,这里隐瞒我的东西太多了。
早上,我准备悄悄溜去后山,已经走到大宅后门,不料突然有一把稚气的声音叫住我:“莫克哥哥,你去哪里玩啊?”
原来是庄尼,他手上拿着一个捕虫网。
“我去玩探险。”
“我也要去!”他露出坚定的眼神。
“不可以的,探险是大人做的事情,很危险的。”我装作很严肃的样子,想吓唬他。
“那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去探险!”他又露出坚定的眼神。
“庄尼乖!我出门去了,花园里有很多小虫虫在等着你哦。”
“不!我从现在就要学探险,我要哥哥带我去。”
我想,带他去肯定不行,一来会碍着我,二来要是被彼治知道我带他儿子去后山就更不好办,三来要是真遇上什么危险或者他走失了那我更加负不起这责任。
“那么,我们在这间大屋里探险好不好?”
反正来了庄园好几天,我都没有认真参观过这间大宅的房间和摆设,等这小子觉得闷了,觉得累了,自然会嚷着找妈妈,那么我便大可以脱身了。
“好!我们去探险咯!”庄尼的小脸露出满足的笑容。
话虽说是探险,但实际上是和小庄尼在大宅里玩捉迷藏,我一会儿从一个房间穿到另一个房间,一会儿从三楼跑上四楼,一会儿又从五楼跑下四楼,当然我将就着他的速度。
这小子也犟的很,走得跌跌撞撞,一次在楼梯上扑到,我顿起恻隐之心,以为他会哭,可一回过头来就看他爬起来继续追了,又一次他在柱子上撞个正着,然后又笑嘻嘻地追上来了。真坚强,从不气馁,为了自己追求的目标而乐此不疲,我对这个小孩产生了好感。
不知不觉地,我闯进了四楼的书房。
在书房的书桌后面的墙上有些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停了下来。
“太好了,我捉住你了,我捉住你了!”小庄尼一把抱着我的腿。
我把他抱起,“庄尼真厉害,长大后一定能干大事!”
我知道很多人有在书房的墙上挂油画的习惯,可原本挂在这墙上的四幅油画都被藏起来了。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墙上有四个画框的印痕,两大两小,明显比其它的地方雪白,没有发黄,说明是最近才被收起来的。
最大的画框约长一米半宽一米,最小的也有一本百科全书那么大。
为什么把这些画藏起来?这又掩盖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在墙上摸了又摸,敲了又敲,没有发现暗格或机关之类的东西。
“庄尼,你知道这里原来挂了些什么吗?”
庄尼摇了摇头,“爸爸从来都不给别人进来。”
玩了一个上午,庄尼明显累了,吃午餐的时候显得特别起劲。
“彼治先生,请问你们书房的墙上挂了一些什么画,为什么收起来了。”
他正在喝牛奶,听到我突然冒出的问题,差点儿没噎住,接着一连串咳嗽。
“对不起。”我忙说。
他捂着嘴,似乎要等抽噎的感觉停下来才能说话,趁机为自己找合理的解释而拖延时间。
“咳”,他清了清嗓子,“哦,那些油画,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最近一个朋友看了喜欢,我就全卖给他了。”
我笔直的眼神燃烧着他那颗慌张的心,他太太见状,帮他继续补充道:“其实我们很久前就想换掉那些油画了,那些肖像画都太小气,我们准备请名师画一张更大的,整个庄园的风景都挂在墙上。”
“肖像画?”
彼治太太顿时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而且被彼治狠狠瞪了一眼,不敢哼声。
然后彼治就通过肖像画提起自己对文艺复兴的艺术感想,巧妙地把话题绕了过去。
我的疑问就如此不了了之。
不过我后来发现,他们为了自圆其说,竟然真的请了画匠画了一幅庄园的全景,刚好盖住了原来那几个画框印。而且画面选取的角度和构图和我收到的明信片有惊人的相似!
(to be continue...)
---- boogeyman2003 《都光俭影》
驾一叶之扁舟
举匏樽以相属
寄蜉蝣于天地
渺沧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须臾
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
抱明月而长终
知不可乎骤得
托遗响于悲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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