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boogey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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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donald(2003-12-27 16:02:3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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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奇怪的老太太
这时候老太太的勺子掉了下来,连正在喝的汤都打翻了,一个劲地看着我,嘴里含糊地说着些什么,但有好像说不出来,两只手在使劲地挥拳,或者说是她想把双手挥舞起来,但由于她中风导致的四肢活动不便看上去更像在震动,好像活见鬼似的。
“因果,因果……”我开始听明白老太太她嘴里在唠叨什么,她甚至想站起来,从皱纹拉扯的程度来看,她孱弱的身躯不断在使劲,甚至连幼年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然后又把手伸向我。
我不知如何是好,与她对望无言。
“对不起,我妈妈极少看到陌生人,把你吓坏了,”彼治接着对女佣说道: “雅兰,老太太累了,送她回房间休息。”
“是的,先生。”雅兰把激动的老太太推出了饭厅。
“不好意思,是我把她吓坏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向令母道个歉,顺便作个更详细的自我介绍。”
吃过早餐后,彼治太太领着儿子去了花园游玩,彼治领着我到庄园的各个地方向我介绍了一遍。
庄园主建筑物大宅建在山丘的最高位置,坐北向南,以大宅为参考,西面是果园,因为靠近水流,里面种有可可、茶、还有葡萄,主要由戈本(Gaber)打理;东面是牧场,养马、养羊还有牛,主要由弗列度打理。
戈本是个五十好几的老头,浓眉白须,没有头发。农业大学毕业,很会经济作物的培植和养护,而且很会为果园做买卖的生意,同时他也是庄园的管家,所以他总是穿着礼服出现在果园,风度翩翩,全然不像农夫,像这样的所谓管家还是第一次见识。
弗列度却不是写信给我的那个弗列度,彼治对他责问了几句,他一次又一次的否认没有发过这样的东西给我。他年龄与我相仿,都是二十出头的人,可是从来没有读过书,根本不会写字,但他自己说从小和动物混在一起,很熟悉动物的习性,甚至能理解动物的意思,是我们文明人都不能做到的。我很奇怪他为什么用“文明人”一词,似乎他和我们处于两个不同世界。
彼治告诉我,后山那里不安全,是闹鬼的,叫我少去为好。说他们从来也不会去。
“既然弗列度是不会写字的,那么到底是谁装神弄鬼,发了一封莫名其妙的信给你?”
“这个我也想知道,看到你们的情况,我相信即使令母去世,也不是我做接班人,”我继续道:“不好意思说出这么不体面的话。”
“别放在心上,我明白你要表达的意思,” 彼治笑着说,而且笑得很真实,“不过我倒想看看你那封信是怎样的。”
于是我回到房间,打开背包,找不到明信片,然后把所有东西都翻出来,衣物细软都在,就是两件东西不见了:手机和那个明信片。
我立即把圣物收好,藏在卫生间杂物柜的顶部。
一定是在后山摔跟斗时丢掉的,对了,那时候我正翻开包,拿着明信片看。不过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午饭过后就去后山找。
“雅兰,都到什么时候了,为什么我们吃过早餐后东西还没有收拾?”室内传出彼治的责备声。
“对不起,先生,早餐后老太太一直很激动,她不肯留在房间,坚持要出来,我劝了她足足一个上午。”这是雅兰的声音。
“我的天,千不该万不该,真是的”,然后是彼治上楼梯的声音,再就是皮鞋敲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咯咯声。
我顺着彼治脚步的方向走去,看见老太太自己撑着轮椅,嘴里直哆嗦在说些什么,拼了老命似的想出去,而彼治和雅兰背向着我,一同阻止老太太。
我赶紧迎过去帮忙,不料老太太一把捉住我的手,晕过去了。
“快叫大夫。”我和彼治齐声说道。
老太太的手仍然抓得我很紧很紧,费了我不少工夫才掰开她的手指。
经大夫的诊断,老太太是受了过度刺激,中风的迹象有所加深,要尽量让她保持平静的心态,不然的话甚至有生命危险。
彼治看了看躺在床上熟睡的老太太,转身对我说:“我妈妈她身体不好,年事已高了,尽量不要再打扰到她,让她平平静静安安稳稳走完剩下的年头吧。”
可是,她似乎想跟我说什么,告诉我一些事情,我想这样回答,但考虑到老太太的情况,我认为真的不应该再让她看见了,否则可能加深她的病情,甚至危及她的生命。所以说道:“非常抱歉,我想我真的打搅你们了,我弄清楚一些事情就马上离开。不过我发现我的明信片不见了,得去后山找。”
“那里是被诅咒的地方!我们从来没有人去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找了。”他以警告的口吻对我说。
“但是昨晚我才看见你在那里。”我反驳。
“昨晚我听到有动静,所以才过去看看的。”
我想这是全然说不过去的,因为我而有“动静”的话,隔那么远是听不到的,即使听到了也不会那么快到达那时候的位置。
直觉告诉我,他在隐瞒一些什么,极有可能就是关于庄园和财产继承的问题,找出那张明信片,查出写信人,对我来说更有迫切的需要了。
后来彼治在宽大豪华的客厅和我聊了整整一个下午,问了我很多问题,不过关于我身世的问题他似乎不是太关注,了解后就不再关注,反而询问我一些生活的问题,故乡在哪,去过什么地方游历,有没有碰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等等。
我都一一把自己的经历对他说了一遍,当然圣物的事除外。
到最后,他说觉得我是一个有趣的人,还劝我留下来,说庄园里人少,跟他做个朋友也不错,我想留多久便留多久。
当然我也打算留下来,倒不是单单为了那封奇怪的信,这片突然疑是我要继承的财产的庄园。养父莫克叔叔是个中产阶级,所以我的生活完全没有问题,从小到大我从不缺钱花,而且我也花不了多少。对于钱,这笔巨大的财产,我没有太大的欲望。
但是,天生的强烈好奇心在告诉我,彼治在隐瞒一些事情,至于是什么事情,我想查清楚,而且说不定这庄园和我有一定关联,说不定我能在这里调查到自己的身世。
(to be continue...)
---- boogeyman2003 《都光俭影》
驾一叶之扁舟
举匏樽以相属
寄蜉蝣于天地
渺沧海之一粟
哀吾生之须臾
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
抱明月而长终
知不可乎骤得
托遗响于悲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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