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byebye(2003-11-23 16:05:0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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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时候,空气中有了水分,薄薄的雾气浮起,俨然走在一条童话的迷幻大道上。参天的梧桐倒垂着光秃秃的枝杆,我抬头看了看,疑似它会突然攫住我的头,半空玩乐似的甩来甩去,我挣扎地腾了几下,就断气了。低下头继续走路,右边的几十米,可以清楚地听到火车的轰鸣声。站台拆掉了,因为过客太少。几次在昆山的候车厅里,翻翻火车的时刻表,还可以看到这个站台的名字,我拿起笔叉叉的划去。广播里到站的报幕声千篇一律,中英文重复轮替,我撇下报纸,拥上四起的人群,而现在那些透过车窗的脸,又在想念谁?如何想念?
这上午的体育课闲下来,我心脏还因为一千米有些疼。我跟同学闲聊摇头丸的价钱,他说,一百块钱一粒。我说,我靠,你们那边的物价怎么都那么高啊。我最近磕薄荷糖的样子,让我想起在迪厅里那些摇头晃脑的大哥大姐,还有厕所里偶尔几个哆嗦的拿着针筒取乐的小青年。
华丽的夜上海,苏州河静静流淌,掩不住的纸醉金迷,在我的记忆里忧伤。
分叉道上的青松,已涂上了白色的染料,据说是防冻。可这寒风里几个亲热的男女却莺歌燕语地给我讲述了一场消逝的邂逅。你看这事情开始的快,散的也快,总不会有好结果。他告诉我。他是个有些孩子气的男人,还在眉宇间可以觅到些纯真。但我却真的不认识他,想要记住他的名字,最后还是忘记。
男人有时候,的确让人难以忍受。《梦里花落知多少》的火柴说的:“下本身的幸福”,我思讨了很久,开始是笑,后来是沉默,最后竟有些羞耻。长那么大,欲望顺其自然的来,顺其自然的走,童年曾有过的道德感今日不堪的腐烂为泥。我喜欢轻轻的用一种略带兴奋而骄傲的声音,在大街上,说,美女啊美女。这倒是并不妨碍,只怕有时候冷不防走来一耳朵还灵光的老太,她那张嘴的架势和不屑之情,肯定是百分百把我当做一个社会小野花了,今日再听,祖国花朵之类的陈词,竟面带难色,,但也只好顾做镇定的,莞尔一笑。不落虚伪的痕迹。
我说过很多生活的事,写了下来,你们若信了,我自是很高兴;你们若是不信,我只好无奈的吐吐舌头,继续沉沦下去。
生活是个骗子,诱拐了我。但我还是喜欢沾沾自喜的瞪着我这据说有三眼皮的眼珠子为它数钱。1962年的重庆南岸,虹影说的房子现在还在不在?看《苦难的女儿》里面的插图,那江边堆起来的屋子,感觉一阵风就能够刮的只剩下片瓦。但死人的事情见怪不怪,嚼头烂了,也就没有滋味了。序言里说,那个年代的人遭遇两重饥渴。一是食物的短缺,二是性的沦丧。强奸也成为了一种可以接受的麻木的快乐。她的自省,让人羡慕。这个不干净的年代,勇气比黄金来得珍贵。
生活的乐子已经只剩下枯涩的内核,教育制度蹂躏至今,以渐渐适应;现在的郁闷和不自由像“反反复复的大提琴,反反复复的人生”,只奏一个孤单的音。潘多拉的手指已冰冷很久,无法再穿透撒卡的心脏。无声无息的扼杀,死一般的寂静,如同对聋哑人施暴,她说不出,听不到,眼睛里却分明有泪。
我也在流泪。哈欠牵动我的泪腺,风干之后,清晰可辨泪痕。困的时刻越来越多,再也不害怕醒不过来,天依旧黑,卖火柴的小女孩还在喊:“我的火柴,谁要买火柴。”我想买,可我伸手的时候,却看到白色塑料的贝多芬,眼眶里浮着黑色的愤怒。他们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忧伤的了。我说,没什么。我只是想长睡不起。
吃下酮替酚半刻,困的像头并不可爱的猪。但直犯的傻笑,令我觉得自己是一只天真的猪。我似乎还在梦里见到很多很多的人,向我招手。我冲过去的时候,他们的脸都变了行,看不出快乐,凝固的霜冻。
一月还是忍不住买了《梦里花落知多少》,在我看的时候,我对她说,陆叙死了,火柴进了监狱,幸福的人没有幸福。她说,“她想把他们一起回北京当作最后的结局。那么她就想象他们一起幸福的生活了。”可难过的事情一遍遍,象潮水一样冲刷我们的心,我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象着,那几条沟壑,是不是又加深了。我一直记着陆叙迁就林岚一副孩子样,小吵小闹,多么幸福。
你搬着小凳子坐在画室门前听雨,看这个故事。我突然想起“忧伤”这个被我提地烂情词语。是她,是我们,还是这年华,这场梦里花开花落,是不是注定只剩下些青果。
在泥土里忧伤的腐烂。
哪一日,你走到青春的尽头。请你轻轻的告诉我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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