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byebye(2003-11-23 16:05:0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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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十五《滕回生堂的今昔》
滕回生堂是沈从文养父的铺子。沈六岁的时候害了病,药石不行,找算命的一卜,要“每天吃习草蒸鸡肝,有半年包你病好。”于是军人父亲豪爽的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这个算命的,这到是让沈长了不少见识。
对于过继之事,在那里稀松不过。“一个人若不明白我那地方的风俗,对于我父亲的慷慨处会觉得稀奇。”沈也自嘲道:“其实这算命当时若说:“大人,把少年拜寄给碉堡旁大冬青树吧。”我父亲还是会照办的。”习俗体验人的性情,湘西一带多穷山恶水,虽景致怡人。但真要生活下去却的确不易,至于小时侯多病的孩子,冥冥之中有那样的方式,也是一种爱的祈祷。人卑微的力量和命运的大锁拴在一起,就真的安心许多。
整个篇节围绕着养父一家人来写。养父是个颇有江湖阅历的人,早年为了考武状元,练腿脚工夫,便在大木桶里站姿势熬了两年,为了长气力,吃了黄鳝数百条,但最后还是落举,大半辈子都有些遗憾。家中的儿子略笔带过,沈在桥墩的屋子里注意到了一种名为“罂粟”的草花,这日后重逢滕回生堂,这草花却从当初人们未知的美丽中毁坏了一方的水土和人。令沈有些消气不下。
沈在那生活的几年中,充分体验了生活广博和渐长的知识。比如屠户“站在案桌边,扬起大斧“擦”的一砍,把肉剁下后随便一秤,就猛向人菜篮扔去,”后来才知道这人异常和气。至于各类日常杂货的小贩们,皆使沈觉得亲近。
其中,铺子到端午时节热闹,“桥上有人用叉子挂了小百子鞭炮悬出吊脚楼,必必拍拍的响着”,被沈援引到了《边城》的构造中。沈有一本《艺术人生》,转讲他对各类诗词书画的看法,博而专道,这点功夫看书是不够的,若没有投身到生活中,无异于空中造楼,这个道理前人未必清楚,后人依旧如故。
再返回时,一切变化了。该死去的死去。该离去的离去。“想起二十七年前那钵罂粟花,且同时想起目前那十家烟馆三家烟具店,这桥头今昔情形,把我照相的勇气同兴味全失去了。”
想必我也失去了东西,在精神层次里,故乡是沦陷的。
开篇十六《一个爱惜鼻子的朋友》
沈一生那么多的朋友,都值得他特别的书写道。这朋友与他在联合中学的球赛中认识,因为极度近视,被称为“印瞎子”。这鼻子是他命运的兆头。每逢有人说他命运不好之时,“他便指定自己的鼻子:“大爷,别损我。我有这条鼻子,活到八十八,也无灾无难!”当沈却不喜欢谈此类命运之流的事情,他说:“我不看重鼻子,不相信命运,不承认目前形势,却尊重时间。我不大在生活上得失关心,却了然时间对这个世界同我个人的严重意义。”
这话说的实在。我们不论有多羞耻的童年过去,时间可以慢慢掩埋一切,甚至你欣然然的可以一笔勾销。这是时间的好处。当然亦有坏处。如若你是个怕老的女人和一个怀念童年的男人,这时间就坏了,一点点在你的埋怨中,促使你无法反抗的老去。有一日,你再照照镜子,褶皱起来了,你是不是要尖声惊叫,哎呀,我怎么就那么老了,不行,我的涂些脂粉,要然,如何见人?可任你如何抹,人们笑脸相迎,说你美,说你年轻,可心底大家清楚,到底是老了,不再是衣裙飘飘的年代了。
那朋友想做伟人,最后的确得到善终。一方面避开了革命的绞杀,另一方面,不得已吸大烟,以免被人认为是革命党,而胡乱捉去那个这个了。他到和沈打趣道:“再跟我过上海混,跟茅盾老舍抢命运。”文字这耐心说说便是了,想做那可是要放弃了,沈到底清楚,他只是随便说说。拜访故友的墓的时候,他果真没来,缘由就是那是革命党的墓。
沈最后什么也没说。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一个爱惜鼻子的朋友。如我们生活中所有淡忘的朋友一样。
总有些隔阂,你若今日不说出来,想必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你亲近不了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后记:
1。沈的散文众多,但我读书笔记关于散文的部分愕然而止,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可能 会写些散文的札记。等看完沈的小说代表作《边城》,《长河》,再写从文札记。
2。我选取的散文,收录于《湘行散记》,大部分关于湘西印象,我以为,这淳朴的笔法,是沈最见功力,也最惹我喜欢的部分。中国近代文人,对于此类兵士,农民如此可爱还原真实的写法,多示不屑之意,他们以为救国那样的文章适合于他们,可除了鲁迅为首一批作家能够写好之外,大多济济无名;而现在作家,除了对那喧闹的都市生活不断的描述,不断的剖析之外,多半都执着于无谓的性趣炒做,这让我怀疑他们的取向。
3。沈所做的努力,其实弥补了人性中原本的美好。我无益说他如何如何的好,但凡看过《边城》的,都会明白这一点。历史检验到今日,真相越辩越白。
4。去年是沈从文先生的百年诞辰。我喜欢他的文字,也希望能有更多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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