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andsome_richard()
整理人: tu__tu(2003-11-18 18:26:06),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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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永远的红
春天里出游天经地义,而你也许没有那份闲暇,比如我。为了不让短命的春季枉费了去,我得设法将它多留一时。春天,花朵最是惹人,你看上一眼,就会欣喜,就会获得希望和重新来过的勇气。花,是万物复苏之魂。于是心里滋生了些蠢蠢欲望来……
心里酝酿已久的愿望在周末里就象陈年老酒一样散发出来,捂都捂不住,一车人就这样向春天深处开去。一路上,满心装满了丰子恺的那副“春日游杏花吹满头”的素雅画,一心描绘着那样的烂漫情节。
(你还别笑话,我真是个浅薄的人,不懂得去欣赏和追寻文化韵味,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狗看星星”的。我没有时间在去之前研读目的地的背景和历史,也没有精力去先懂文化再寻踪迹,呵呵,就是看热闹去的那种俗人。)
(一) 爬山
目标——茂陵。其实它和我的距离就是鼻子与嘴巴,和华县人不感冒华山一样,有种天然的主宰、霸道与不屑,反倒跋山涉水的去别处膜拜,忘了注视眼前现成的美丽。
到了,最先雀跃的还是男一号——儿子:“哇,好大好高的山啊!”这话你听了可笑?我听了却悲哀:可怜的孩子,把土坡、冢包都当成山了(这也更激发了我要带它去看山的“远大”志向)!孩子先行朝“山”奔去,兴奋的不知所以。我以英雄保护神的神情紧跟其后,哪有心思去流连别余。他突然转身:“hi~你不要跟我好吗?我还上不了这高山?”我半晌才回过神来:“好,你自己上!”其他一样神情的大人都被我制止了,任凭孩子去征服这“山”。他竟征服了三次,我早已筋疲力尽,一屁股坐在了“山头”。
这时,才顾得放眼去望 “哦,MY GOD!不虚此行!”你不能责备我的大惊小怪,因为,你看下去——除了花还是花,纯白、桃红、粉红,一团的拥在那里,一簇的独立漂浮,如云若雾,如梦似幻。那不是花海,是云海,有翻滚的云浪,有飘然的云带。“好美!”所有的诗句不及这句来的自然贴切,我一直就这么痴痴的望着,很久。
那粒深植内心秘处的欲望之种悄然破土发芽、疯狂成长了——我梦中的花魂,我终于能来看你!你们中可有一个叫黛玉的么?
“妈妈,我们去桃花园!”儿子的尖叫牵回了我的目光。“现在出发!”直奔了下去,儿子也扑愣愣地飞了下来。其实我连花的种类也分不出,凭直觉告诉儿子:白的是梨花,粉的是杏花,红的是桃花。可是心里虚脱:它们三个是不是同时开放呢?心里没个谱。儿子却满足而崇拜的被我的说法迷惑,这里望望,那里闻闻。
(二) 看花
我来的不巧吗?花瓣竟落了一地!花魂呢?怎么你们都落到了地上?树上的那些,却为何还在花枝招展中得意呢?
轻轻地一股和风来,竟使得这些美丽的东西就飘落了下去,翩然的——连死都要保持一如既往委婉优美的姿态;幽怨的——满腹的委屈埋怨都随风去了;悄然的——美丽短暂的瞬间就泯灭了和这世界的关联。落到那丑陋不堪的土疙瘩中,渐渐蜷曲、变色、干枯、腐烂……我在惋惜中竟想落泪。想起“落花流水”的福气,她能随流水逝去也是一种幸福呢,浪漫的漂浮而去,给人的印象中留下一个永远年轻的生命,还可以被涂上悲壮的色彩供人敬仰,下场怎会象这离河万里的她们这样悲戚难堪?!
这是黛玉么?这是女子薄命么?唉,女人!站在落花雨里,满心盛着悲伤,想起朋友的《埋葬》:
“突然想起了黛玉葬花
亲手把那凋零的花儿一瓣一瓣拣起
一点一点的用丝帕慢慢的包起
轻轻的放在美丽的锦囊之中
看了又看
闻了又闻
想着她在枝头的绚烂
念着她初次展放的美丽
拿起小巧的花锄
在距离花枝不远的地方
浅浅的挖下一个小花房
静静的把那个锦囊放在其中
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
把她埋葬!!”
是呵,应该将她葬了,才得以安慰徒生的哀伤!可是,我没有粉粉的锦囊,去包裹她楚楚的身体,也没有小巧的锄头,去造一个美丽的花屋,我只有满怀的怜惜与柔情,用我笨拙的双手挖一个简易粗俗的土坑,将满地的花瓣儿一捧一捧的掬起,在这小小的洞里将她们安葬——并隆起一个土墓。
这便是我唯一能做的,儿子也随着我刨土、掬花,当然没有我那份肃穆和难过了。
上路,我们回家了。
耳边响起那首古老悠扬的“花瓣雨,飘落在风中……”怎么,现在听起,这么凄凉?心头似沁入了山泉,冰凉到心底去。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的丰子恺大人却觉得这落花是个趣事呢,你看他仍然不曾停歇匆匆赶路的脚步,还性急着要去欣赏下一片好景!这就是人的心态吧,我若平和一点,许就能体会的到那种淡泊宁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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