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elpe(不乖)
整理人: chgirl2001(2003-11-25 16:36:11), 站内信件
|
《白衣，黑衣》
一、 常无烦恼山中客，最是无奈江湖人。
山中的清晨，总是在丝丝微风中送来令人惬意的凉爽，坐看远处白云升起，细听
枝头鸟儿鸣唱，云惊鸿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昨夜的噩梦仿佛都随风而去，整个人恰似新生。"鸿儿！"身后传来母亲的呼唤"该练剑了！""知道了，母亲大人。"云惊鸿转过身，恭恭敬敬地接过母亲递来的剑。
他懂事时，就已经和母亲住在山中，每天最重要的事不是打猎而是练剑。十几年下来，他的剑法已经相当纯熟，母亲却仍不满意："你的剑就象你这人一样，平平淡淡，没半点杀气，你这样子怎么为你爹报仇？！当年你爹凭着这幽冥剑法行走江湖，人人闻名丧胆，谁敢开罪于他？要不是被那几个小贼布下陷阱，阴谋杀害，咱娘俩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躲在深山过这凄凉的生活？"每当说这些话时，她那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便流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平添几分恐怖。
云惊鸿无言以对，默默接过剑，一招一式演练起来，仍旧是让母亲生气的平淡。原本诡异莫名，处处透着邪气的剑招，不知怎的，在他手中，便是如夜空皎月一样直接明白，徒然招式像模像样，没半点杀意。
"住手吧！你这哪里是练剑？你以为你是街头卖艺的，舞个花架子给我看就成了吗？你根本没能力替你爹报仇，我养你这么大干什么？"母亲越说越怒，竟抄起剑向他刺去。云惊鸿大惊，还来不及挡，便觉得肩头刺痛，已然中了一剑。"母亲！"他一边叫一边后退，"你干什么啊？"说话间又中了几剑，鲜血顺着伤口迅速流下，伤得居然不浅。
云惊鸿见势不妙，只得奋力招架，但他心中惶恐，又怎么敌得过真心杀来的母亲，几招之后，愈加显得笨拙，从伤口流出的血有的染红衣襟，有的沿着受伤的右臂一直流到那柄色做赤红的剑上。忽然，剑身仿佛有了生命，一股热气从剑柄窜入手臂。云惊鸿一怔，刹那间迷了心神。整个人恍惚间到了一个通红的世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到。但仅仅一瞬间，他已恢复了神志。剑尖一挑，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向母亲刺去。奇怪的是，母亲明明能避开的，却带着欣喜的神情迎向剑尖。眼见她就要伤在自己剑下，云惊鸿用力将剑一横，剑柄撞在母亲身上，剑锋带着寒气从自己耳畔擦过，剑身心有不甘似的在空中颤动，发出嗡嗡声。
两人像有约定似的同时停了下来，母亲望着云惊鸿，惨然一笑，眼神中同时有着欣喜与绝望："传说幽冥剑法练到最高境界，剑下绝无活口。你爹从没有在我面前使过，他说他一定会伤到我的，我相信他。但是为了让你尽快达到你爹的境界，我又怎么会顾惜自己的命？只是……"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惊鸿，你终究不能悟出幽冥剑法的最高境界。也许你真的不适合江湖，但是没有办法，你生来就背负着血仇。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杀了那些人替你爹报仇！不然，娘怎么有脸在九泉之下去见你爹啊！你不想让娘死不瞑目吧？""娘……"云惊鸿无言。如果这些话是在他遇见那个人之前说的，他一定会热血沸腾，不管有什么困难都会达到母亲的愿望，可惜现在他只能感到深深的无奈。"人死不能复生"、"怨怨相报何时了"这些话怎么能对母亲说出口？
花了几天养好伤，母亲便把他撵下山，告诉他不手刃仇人不许回来。无奈地背起行囊，他首先却是来到群山最高峰"凌霄峰"下。其实凌霄峰并不是最高的山峰，相隔数丈另有一个山峰，要比它高上少许，只是无路可同且常年云雾缭绕，因此少有人知。云惊鸿走到峰顶一片空地处，提气长啸。因为用上内力，声音凝而不散，直传向那个无名山峰。其实世所谓"传音入密"，方法与此大同小异。只听空中传来翅膀拍打之声，一只大鸟循声飞来。鸟儿见来人是云惊鸿，一声大叫，便俯冲下来，同时伸出利爪，攻向他。"阿飞别闹了，快带我去见云中子师傅。"云惊鸿哪里有心情和鸟儿嬉闹，任由利爪从身边划过，动也不动。阿飞见状，不满地叫了几声，也只有乖乖背起他向无名山峰飞去。
山上住着两个道士。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养着这只名唤阿飞的大鸟，便是云惊鸿口中的云中子方玄静。另一个天然子姬志清虽然已经快三十了，相貌只像二十上下，言行举止更天真得紧，先云惊鸿拜在云中子门下。
云惊鸿是在一次砍柴时，失足落下山崖，正好被乘鸟路过的云中子所救。在误以为自己遇到了神仙，闹出老大的笑话后，十六岁的他便拜云中子为师，在其悉心教导下，三年来饱读诗书，除了一身罕见的功夫外，更弹得一手好琴。只是他从无实战经验，又不敢伤害娘亲，才被攻个措手不及，打得遍体鳞伤。
"师弟，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有什么事耽搁了？"见到云惊鸿，姬志清关心地问。"别提了，被我娘砍得躺了三天，伤才好就被撵出来了。"云惊鸿垂头丧气地说。"哈哈。你不是说你娘虽然严厉，却从来不乱打你的吗？你一定做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可别瞒我。"姬志清笑着损他。"哎，她想我快点练好幽冥剑法，去报父仇。"云惊鸿长叹一声，"师兄是出家人，了无牵挂，洒脱自在。怎么体会得了我拿不起又放不下的苦恼。虽然想学师兄出家修道，我怎么忍心忤逆娘亲，作个不孝子。"
姬志清听了，也只有略为宽慰几句，此外无计可施。"对了，师弟你还是每天做噩梦吗？""是啊。"云惊鸿脸色更差了"反反复复每夜做着同样的梦，我都快疯掉了。""到底是怎么样的梦？说来听听。"姬志清好奇地问。"说不清楚，反正就象魇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我拼命挣扎就醒了。"云惊鸿含混地说，有些事他实在不想说出口。"师兄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了吗？""还没有，不过我依着古方炼制了一些定心凝神的丹药，你拿去试试，或许有效。"正说着，云中子走了过来。
"师父，徒儿被娘亲撵出来了……"云惊鸿诉苦道，"师父指点一下徒儿今后该怎么走吧！"
"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惊鸿，人生在世，有些事是躲不了的。你只有勇敢地面对它，才能找出解决的方法。如果你什么事也不做，就只能永远背着包袱。其实你不用担心，很多事等你真正面对它时，才会发现它其实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困难。"云中子摸摸小徒儿的头，缓缓地说。"你气色不大好，就在这里住个几天，让你师兄给你开几付药，好好调理一下再下山不迟。""啊？徒儿非下山不可吗？"云惊鸿百般不愿。"怎么？想逃避什么？还是有什么预感？""这……没有。"云惊鸿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把噩梦说出来，虽然梦似乎就是某种不祥的暗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