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byebye(2003-11-01 21:41:4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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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0/29 明蓝的夜
回家的日子选在星期三的中午。运动会,校庆,周末连在一起,让我可以抽身回家。急急忙忙的把请假单交给宿管的大娘,便是背着鼓满的黑色包大步流星的走出去,为的当然是等去镇江火车站的大巴。我走的很急,这天本就异常,中午热的有些不自然,乍是一停,有汗滴掉到后勃颈上,很是冰凉,我还以为是雨滴。走南校门,那是一段很长的路,最后看到石子摊,我总惊讶一路下来,是不是幻觉。学校外面的大道离等车的国道还有一段距离,我只好叫了一辆马自达,载我过去。行旅里,还是看到有慢悠悠走的人,我的时间观念是紧凑和精准的。所以,我实在是无法有那么悠闲的心情。
等车的人们分别站在国道的两侧。我那边等着是从左边过来到镇江的车子,对面则是等着到南京的车子。我跟着前面那两个女孩沿途走了一段,可能以为这样的意义不大,谁最后都能载上这辆车。但我想我的决定还是正确的。因为,后面的人,仅因为差一段路,晚了一点上车,没了位子,只好站着。我的那些同学上来的时候,我松懒的肩膀靠在前面的椅子上,双眼有些暧昧的看了看她们,但还是未笑。她们和我同乘一班火车,只是她们比我早一站下,苏州。而我则在昆山这荒凉有些明媚的小站,结束这段旅程。
我从未细细的品位过昆山。不过上帝还是给我这次机会。火车里,拥挤的向前移动着,不断的对一些粗鲁的人说着,违心的抱歉。我和她们走散了。我不断的向前寻找着座位,而她们则被潜伏的人群埋没在后面。我几次向后望了望,最后连熟悉的发和眼神,都看不到了。我找到位子做下来,却安不下心来,担心她们还是站着。很劳顿。车开的很快,约莫的感觉每次乘火车都带来不断新的感受。身体刹那停止在这个混沌的空间里,但思想的齿轮却加速了运转。我又产生了很多奇怪的妙想。前座的乡下人,和一群和他同类的女人,扯着中国四处的方言。他说,四川话,北京话,上海话,江苏话,惟独没有浙江。他是不懂浙江的。我悉悉落落的在两头生活了那么久,江苏和浙江的方言都会一些,虽未成熟,但还是明达的。一个局外人无法生活其中,点评起来未免有失偏颇,嘲讽的意思也只是自己给自己脸皮上划的刀痕。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你的丑陋。
这次不坐出租到太仓。我走到昆山汽车站的那段路很长,我总疑似为什么昆山的红绿灯总是有一分多钟才转换。这样是不是会为了给行人更多的方便。但等待同样是付出了代价的。这街道很熟悉,好象我在太仓去快车时,每个模糊的样子,有朱红的墙,熟悉的不锈钢条包裹着狭小的阳台,还有那些人,给我在太仓一样安全和温暖的气味。
我坐在公交车里,看报纸。开动的时候,熟悉的烟味在空气里微醉般的发酵。我越来越近。
我的家。一直给我温暖和回忆的城市。
天还没有暗。我有些疲倦,但精神的看着这个城市。面容依旧。我是如此的翻覆的说着这个城市的话语。在这里生活的日子,平静而厌倦。现在我冲动的,想落下泪来,一阵风过,带走了我的念,我的泪。
我坐在光亮的大厅里,吃三鲜水饺。蘸着我熟悉的醋。对座的女孩,吃着汤面,穿着我初中母校的校服,一脸纯真。看着她,想起过去的自己,是多么热切的盼望成长和自由飞翔。可现在,我却羡慕起她了。我能把握的爱只有那么一点点,都留给了这个城市,这个过去的十七岁雨季。
而现在再度回旋。两手空空。
夜深了。熟悉的被套裹着温暖的身体。又想起,一个人夜里,躺在空寂而光滑的地板上,喝水,听到自己心脏,嘭嘭嘭,有力的跳动。旧有年华的腐败忧郁,虽然不被时光彻底的冲刷,保有浅浅的表层,但新的花却划过我的记忆,把过去繁华一概省略。怒放,怒放,我的青春是如此的恣意开来。
今夜无人入眠。音乐不放爱情的调子,星星乖乖的躲在云层里。黑暗一片的世界,我想着某个人,想起许多片段。在校友录的留言里看到她,她还好。这个我爱过,书写过的女孩还好,还没有忘记我。
只是,现在我却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遗憾漫漫的转变成一摊水,经不起欲念的灼烧,最后还是干了。
苏州河也会干。尽管污浊不堪,尽管短短断断的见证过你的年华。那张照片。
但我还是爱它。它滋养我的生命。
我还是爱你。你滋养过我的爱情。
我没有对你说,其实你的倒影,在苏州河里是多么的美。
柳絮飞,三月的气节,我们安静甜美的偎依笑容。
最后却只在我的手里,留下一张片。
和我无法忘记的倒影。
这是时间给我们的结局。它见证了所有的虚无。包括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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