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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tu__tu(2003-10-22 01:28:3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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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孩和他的故事
作者：回首已惘然
（一）
转眼男孩已经长大，成了个男子汉了，但他的心还是那样的年轻，我们就还
是叫他为男孩吧。在男孩的生命里出现过一个女孩。男孩心里想，不管这个女孩
带给他的是快乐还是忧伤，他都因该谢谢她，正因为有了她，男孩的心里才长出
了一片情感的森林。
说到这个女孩要从男孩的初中说起。
那时男孩还是个什么都不懂，有点点害羞，和女生对视一下就会面红耳赤的
小男生。因为他从小就是在男孩堆里长大，玩伴都是清一色的毛头小子，所以他
在男孩堆里可以生龙活虎的象个大王，可以威风凛凛的发号使令，但一旦站在女
孩子面前就变的支支吾吾，只知道抓头皮，抽鼻子，低着头踢石子了。他从来就
没想到，一个会让他有点异样感觉的女孩已经走近了他。
女孩和男孩是一个班的，在初一的时候男孩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女孩，因为她
太普通了，在男孩的眼力，和班里别的女生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在这一年里，他
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初二的一天，男孩的同桌神秘兮兮的告诉他：我听班里
人都在说女孩觉得你很不错哦，你明白了吗？男孩当时就傻了，脸上红一阵白一
阵的，下来的一节课老师说了什么他一点也没听进去。他自己也搞不明白了，因
为按照他的一贯作风，他因该立即表示出自己的高姿态，彻彻底底和女孩划清界
线，然后再在男生堆里开个宣判大会，重新树立起自己的威望。但是他却下不了
这个决定，非但下不了狠心，他还会忍不住偷偷地往女孩那里瞄上几眼。女孩和
男孩坐在一排上，中间被别的同学隔开了。男孩要想看见女孩的脸动作就要做的
很大，但男孩哪有这个胆？于是男孩就只好用手托着下巴，假装在看窗外，然后
用眼睛的余光尽量往女孩那里扫，但是不管男孩怎样努力，他最多只能看见坐在
女孩前面的那个男生。但是男孩又实在没有勇气去做出更大一点的动作，甚至在
他转动眼珠子的时候他都已经觉得自己象个小偷，而他的那帮铁哥们正一个个站
在他的身后，横眉冷对，以一种看待叛徒的眼神来自己。于是男孩为了让自己不
再想那事，更不再去看女孩，就开始使劲的捏自己。那节课，他一共捏了自己五
下，左手背三下，右手背两下。男孩在不停的问自己：我怎么会这样呢？
这一天，对男孩来说已经是个不平常的一天了。
（二）
于是男孩开始关心起女孩的事来了。他会有意识的从女孩的课桌边走过，只
是为了看看女孩用的是什么样的铅笔盒。他还想知道女孩用了什么样图案的纸来
包书，于是男孩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每天走这么一两次，当然他会装作是若无
其事的经过那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低头看一下，又迅速的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他总觉得周围有一双双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个多余的动
作都会把自己给深深的出卖。他放学的时候会故意动作慢一点，只是为了知道女
孩骑的是哪辆车，她出了校门会从什么方向回家。于是在以后的日子里，男孩比
以前晚了几分钟到学校，他会在车棚里找女孩的自行车，然后把自己的车停在隔
开几辆车的地方（当然他还不敢紧挨着放自己的车），为的是放学回家去取车的
时候可以离女孩近一点。女孩是班里的文娱委员，做早操的时候她会和女生的体
育委员一起站在最前面领操，男孩以前做操的时候不是有气无力，就是和前后的
男生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一点也不守规矩，但那以后男孩做操就突然认真了起
来，不在乱做小动作，也不说话了，就连后面的人故意踢他的屁股也不管了，他
的眼睛就只知道看着前面。这大概也是男孩到目前为止可以找到的唯一的，有个
"冠冕堂皇"的借口，可以和女孩面对面站着的理由，虽然距离还是有点远。但
他总算可以不必再"战战兢兢"，也不必担心被别人发现的站在那里看上女孩几眼
，
当然还是偷偷的。他生怕被女孩发现自己在看她--那样不更糟了，但他也没有想
到，女孩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竟也会有那样的好看，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于是每天的早操时候成了男孩最迫不及待去等的时候。老师也很奇怪，原来男孩
每个星期总要找点理由来逃操，不是肚子痛了就是要去上厕所了，即使去了也是
最不安分守纪的那几个。现在怎么一到时间就第一个冲出教室，乖乖地站在那里
，动作也变的认真了许多。其实这一切只有男孩的心里才知道是怎么会事。
男孩又要问自己了：我是不是喜欢女孩了？男孩好怕承认。
（三）
当然男孩所做的这一切只有男孩自己才知道，他不是那种大大咧咧，做事不
考虑后果的人，他伪装的太好了，所以除非是象他一样细心的人才能查觉出他的
心
思与变化。于是此后的每一天，男孩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女孩的一举一动，也只有
当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呆呆地想上女孩一会儿，但在别人的眼里，他还是那个
既聪明的让老师喜欢，又调皮的让老师头痛的男孩。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就
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了，男孩在班里的成绩一直很好，没下过前三名。这次也没
例外，他理所当然的拿到了初二上学期的"三好学生"。
那一年男孩虽然才14岁，但他却已经有了不适合他年龄的理性。他很清楚
父母和老师对他的期望，他也真心希望自己能够沿着那条路走下去。有一句话男
孩很喜欢：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是而已。他把这句话写在了书上，笔记本上
，还有铅笔盒里，只要是他经常会看见的地方，都会写上。他觉得这句话好切合
自己的心意，他也希望自己能够象话里所说的那样，不必去刻意的追求什么，一
切都顺其自然，多好。男孩似乎也已习惯了那种均衡：他不需要父母来担心自己
的成绩，该玩的时候他可以尽情尽兴的去玩，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他也会想想女
孩，他觉得这样好满意，他的生活似乎就因该是这样。他不想让班里知道什么，
更不想去对女孩表白什么。当然男孩也明白一个道理：当机会来临的时候，就不
能给错过了，否则它下次就不再来了。
男孩的机会在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好象来了。
（四）
那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老师要重新排座位。男生和女生分两排站在教室
外的走廊里。男孩突然发现自己长高了，往后移了几个位置，接下来他又更惊讶
地发现了一件事：女孩已经站在自己的身边了。这时候一个念头突然象一颗小火
星一样在他的脑子里闪了一下：如果可以做在女孩的后面……这也许是男孩长这
么大以来有过的最"邪恶"的一个想法了，但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了男孩就再也扑
不灭了。这时所有的女生都已经有了自己的新座位了，男孩赶紧向里面看了一眼
，很快心算出了女孩的序号，然后他又数了数自己的位置，他发现女孩后面的那
个位置对应的正好是他前面的那个男生。这时候老师已经开始安排前面矮个的同
学入坐了。男孩也来不及多想了，于是做出了他所作过的最大胆的一个决定：他
对前面的那个人说道，咦？好象你还比我高一点点啊，我怎么站在你的后面了？
他这句话说的很自然，也很有道理，不露丝毫的破绽，其实也没有什么破绽，但
那一刻男孩分明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也只有他自己才听的出底气的不足。前
面的那位男生本来和他的关系就不错，再听他这么一说自己长的高，心里自然很
高兴。在那个时候男孩子们都恨不得自己一下子长成班里最高的，似乎长的越高
就越象个男子汉。于是那个男生很情愿的和男孩换了个位置，于是男孩就要"名
正言顺"地坐在了女孩的后面。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大家都把它成是
一个巧合，而且都在关心着自己新的同桌和左邻右舍，谁又会去在意男孩坐在谁
的后面。但有一个人除外，谁？女孩。男孩怎么知道的？男孩就是知道，凭他那
颗很细很细的心。当他向女孩后面的位置走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女
孩一眼，那一刻，他清楚地看到了女孩那双美丽的眼睛，他看见了女孩眼中流露
出的一份不安，一份羞涩和她微微扬起的嘴角。他俩的目光只在空中接触了一下
，就又象是两块同极的磁石很快的弹开了。男孩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表情是什么，
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脸红，他想的只是如何快一点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就
可以踏踏实实的坐下了。男孩心虚的就象是一个小偷，他深怕自己刚才所做的一
切被当场揭穿，如果是这样，他一定会无地自容的。所以当他坐下来的时候，他
没有一丝的窃喜，把他整个心占据的还是刚才一刻的惊魂未定。老师又走形式地
开始新学期的动员了，男孩没有去听一个字，他现在想的只是先让自己镇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自如的看了看周围和讲台上的中年人，一切都很正常，老师
还在继续他的慷慨陈词，孩子们的脸上侧洋溢着躁动的喜悦。很快，报道的上午
就这样过去了，男孩踏出校门的那一刻，才又完完全全的找回了自己，骑车回家
的路上，他又想到了和女孩对视的情景，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呦嚯-------
路人不禁回头望……
（五）
男孩已经忘了那晚他到底有没有睡着，他只知道每过一会儿就会睁开眼睛看
看天亮了没有，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总算来到了学校，男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一本书摊开在面前，等着女孩
的到来。从今天开始男孩就可以天天看着女孩的后脑勺了。女孩还是和平常一样
准时地出现在教室门口，然后就向自己的座位走过去。男孩连忙低下头假装在看
书，他觉得女孩好象就是在向自己走来，他在想：万一女孩来和自己打招呼，到
底要不要回答呢？他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女孩已经坐下了。嘘……男孩舒了一口
气，原来这都是他的一相情愿，男孩也不禁摇摇头，傻笑了起来。他抬头看了看
，女孩正在和同桌说早安。男孩看见了女孩微微向上翘的小鼻子，他在想，要是
什么时候可以刮她的鼻子一下那有多好。一会儿开始上课了，男孩抬头看黑板的
时候视线总是会不自觉的从女孩那里再移开；下课了，原来男孩肯定是在教室里
坐不住的，他会和别的男孩子在走廊里冲啊杀啊，但现在他开始懒的再去动了，
他情愿坐在那里，翻翻书，在草稿纸上画画东西，为的只是听听女孩会和同桌聊
些什么。女孩似乎也不太出去了，下了课不是坐在那里，就是围在别的同学那里
说点什么。有几次男孩看见女孩好象想回过头来，但最后又止住了。男孩也想去
和女孩说点什么，可就是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要说点什么。日子也就这样
一天天的过去了，男孩知道了女孩常用什么颜色的丝带，女孩的发夹上镶了多少
颗小钻石，还知道了她喜欢听谁的歌，看谁的书，但他总觉得这样少了点什么。
男孩想打破这个"僵局"，于是一个中午，他趁教室里没多少人的时候，用铅笔
的一头很快的点了女孩的后背一下。也许是男孩用力有点过大，也许是女孩一点
心理准备也没有，她条件反射似的回过头来，用很诧异的眼神看着男孩，她似乎
不相信刚才那一下是男孩点的，但在她的后面除了男孩确实也没有别的人了。她
就那样侧着身，回头怔怔地看着男孩，眼里满是疑惑，也不问男孩想干什么。男
孩没料到女孩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又一次看见了女孩的眼睛，反而镇静了下来，
也许真的被逼上梁山了也就什么也顾不了了，或者说，这有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
味道。男孩先开的口，
"上午的数学作业做完了吗？我想对对答案。"
"哦，"女孩也回过了神来，"才做完的，还没来得及对呢，你正好帮我看看吧。"
于是男孩从女孩的手里接过了本子，一切又恢复了正常。题目很简单，男孩
和女孩都做对了，但男孩没有马上把本子还回去，他看了看女孩写的字，女孩的
字很清秀，很工整，他又翻了翻女孩前面的作业，做错的地方也很少。下午的课
快要开始了，男孩用本子轻轻地拍了拍女孩，这次女孩没有象刚才那么的惊讶，
她很自然的侧身坐着看着男孩，手里还很灵巧的转着笔，
"全对完拉，我有没有做错啊？"
"没有，我们都做对了，你的字真好看啊。"男孩说完就后悔了，干吗要多说这
句废话啊？
"谢谢。"女孩笑了一下，很高兴地接过了自己的本子，转过了身，她的马尾辫
在男孩的面前划出了一道优美的黑色弧线。
男孩不知道女孩的那声"谢谢"是谢自己为她对了作业呢，还是夸她的字好
看呢，他只知道女孩刚才和自己一样的高兴，他还知道和女孩说话并不象自己想
象中的那么难。男孩站起了身，趁上课前的几分钟，踱到了教室外面，他觉得还
是有必要让自己彻底的放松一下。
（六）
男孩和女孩的第一次交谈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开始又结束了。但男孩的心里已
经有了底，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这以后男孩渐渐变的不再那么的腼腆了。在路
上看见女孩对面走来，他会很大方地上去女孩打个招呼，或者是点头示意一下。
下了课，男孩也会和女孩聊上几句，男孩会记下平时看见的有趣的笑话，然后找
机会说给女孩听。他觉得女孩笑起来的声音清脆的象铃儿一样，他更喜欢看见女
孩笑的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觉得只要让女孩开心了，自己也就会很开心。放
学的时候，男孩和女孩常常会一起出现在车棚里，然后和班里的同学一起骑出校
门。中午的一个多小时也成了男孩最开心的时候，他总是先做好了作业，然后等
女孩也做完了就帮她对答案。有的时候女孩就干脆转过身来"自说自话"地把男
孩的本子给拿过去。男孩非但不会生气，他还愿意女孩这么做。等到作业都做完
了，女孩就开始和同桌聊起天来。这时，男孩就会时不时地插上一两句。日子一
长，男孩和女孩也就熟了起来，他们常常一前一后说说笑笑，无论开什么样的玩
笑，彼此都不会介意。男孩会和女孩打赌，然后常常是故意地输给女孩。他们的
赌注很小，都是些吃的东西。于是男孩再跑到学校的小卖部里，买冷饮，买话梅
给女孩和她的同桌吃。女孩有的时候也会自己去买点什么回来，也记得分点给男
孩。男孩嘴里说男孩子不吃零食的，但手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到了女孩那里，然后
女孩就会笑他说话不算数，不象个男子汉。男孩这时候就假装生气了，头一扭哼
一下，"不吃就不吃，有什么了不起啊。"但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又悄悄地伸到了女
孩那里。如果这时候女孩发现了，就很快地把吃的藏到了背后，让男孩够不到。
于是男孩就会去强，当然他还是很注意动作的分寸，从不敢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做
出来，而女孩也不会真的不给男孩，到最后她还是"心软"了，于是每次男孩和
女孩都可以如愿以尝。女孩要是有什么题目不会做了，也常来问男孩。这时候是
男孩觉得最有成就感的时候，他会象个小老师似的，一步步的做给女孩看，直到
女孩真的懂了。男孩一点也不嫌女孩烦。他也奇怪，自己哪来的好耐心？男孩也
从女孩那里学会了好几种转笔的技巧，于是他们也常比试一下，看谁转的又快又
多。女孩也从男孩这里知道了许多只有男孩子才知道的事，象河里什么样的鱼最
笨最好抓拉，什么时候知了会从泥里钻出来拉，长什么样的头的蛐蛐斗起来最厉
害拉，小猫刚生出来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拉。男孩好象有永远也说不完的有趣的
事可以告诉女孩，而女孩每次都听的把嘴巴张的老大老大。她怎么也不明白男孩
子的世界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好玩的事。有的时候男孩说的累了，女孩就缠着要他
说下去。在这段时间里，男孩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和兴奋，他好想时间就这
样停止了，永远就停在初二吧。日子过的真快，转眼这一学期又快要过去了，男
孩也感觉到了学习的压力和周围的人对他的期望。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这也是他虽然很喜欢和女孩在一起的感觉，但还是一直注意着一点距离，一点分
寸的理由。他不知道要是自己打破了现在的这种默契会怎么样，自己的成绩？女
孩的反映，还有她的成绩？男孩要担心的事太多了，他没有那份勇气了，也不想
去有。他对自己说：过了期末再说吧。男孩的心又慢慢的转到了学习上，平时想
女孩的时候少了，上课听讲的时候多了。女孩似乎也感觉到了考试的临近和男孩
细微的变化，她也变的不象以前那么爱说笑了，也常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复习功课
了。很快，考试一门门的过去了，男孩和女孩都考的不错，他们心里都很高兴，
开始各自盘算着如何痛痛快快的过暑假了。那天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同学们领
到了成绩单和暑假作业，三五成群地回家了。男孩跟在女孩后面，他很想上去问
问女孩暑假怎么过，甚至想问问女孩家住在哪里。但女孩已经和几个女生飞一样
的进了校外的一家小店。于是男孩只好远远的站在那里，他想等女孩出来，如果
她身边什么人的话他就可以上去和女孩说话了，如果胆子再大一点就可以问女孩
的地址了。但这时，男孩的一帮小弟兄来了，他们逮着男孩就嚷嚷："你在这里
干吗呢？走，去打游戏去啊？快点拉，再晚就没有空的机子了！"男孩也不好多
说什么。平时就是大家一起去打的，而且自己也算是个活跃分子，他们是绝对不
会让他一个人傻站在那里的。于是男孩只好跨上车，要和他们一起骑走了。男孩
上车的时候还是回头看了一下，女孩还没有出来，他叹了一口气，追上了已经把
自己甩下的队伍。
（七）
暑假就这样的开始了。男孩还是象以往一样，尽情地投入了夏日的怀抱，但
在他的心里，总有点湿湿的感觉，虽然身边的阳光还是那样的灿烂。他知道那是
女孩在他心中投下的影子，这影子就象是漂在水面上的浮木，虽然被揿入了水中
，但一松手又会很快的浮出水面，又象是自己身后的空气，虽然知道它的存在，
却又永远在和自己捉着迷藏。男孩想知道女孩在做些什么，有没有人陪她玩，没
了自己的那些笑话，她还会不会开心。男孩知道女孩住在哪个街区，于是便常一
个人骑车到那里漫无目的地转悠，他想也许哪次就碰巧了，正好遇见女孩出来买
东西，或者外出回家了呢。他也没多想万一撞见了该对女孩说些什么，他只是想
在暑假里见上女孩一面，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一个多月就这样的过去了，男
孩也没数过一共去转了几回，他只知道每次都是坠坠不安地去，然后又是极不情
愿的离开那里。暑假也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结束了，男孩觉得这个暑假过的好无聊
好慢。
开学的这一天男孩早早地来到了学校。近两个月的小别使男孩很快的和同学
们海阔天空地说笑起来，但他也一直留意着一个人的出现。不久女孩也来了，她
似乎没注意到男孩也在教室里，兴高采烈的和别的女生围在教室的另一个角上，
她们唧唧喳喳的笑声，甚至还盖过了男生们的喧哗。男孩从女孩进来的那一刻起
，就一直在注意着她，这个让他整个假期都没安下心来好好玩过一天的人，她的
音容笑貌，还是那样的让男孩觉得亲切和渴望。但女孩给男孩的感觉总有点怪怪
的，冷冷的。她也和其他的男生说说笑笑，但就是没有过来和男孩打声招呼，更
没有给男孩一个浅浅的微笑。男孩这时也似乎感觉到有种隐隐的不安在慢慢地向
自己袭来，但男孩也说不清是那是什么，也许是过了一个暑假吧，也许是女孩子
的矜持吧，也许是……男孩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听着伙伴们的谈话，也敷衍着别
人的询问，但他已经分明地感觉到自己的热情正从每一个毛孔里散了出去，散向
了空中，散向了窗外，他又没有了勇气去站在女孩面前，哪怕只是说声：hi,你
还好吗？男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是这样？这和他想象中的一切相
差的太远了，他也不愿再去多想了。
这时班主任进来了，教室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男生女生们很快找回了自己
的座位，他们的心也从遥远的不知道哪里的地方给拉了回来。"老板"照例又是
一番谆谆教导。男孩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的背影，但感觉他和女孩似乎已经离的
很远，一个暑假宛如隔了一个世纪。他们之间的那份默契，那份和谐也再找不到
一丝一缕。男孩很纳闷，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产生，但它确确实实已经存在了，
而且紧紧的束缚着自己，把他的心越收越紧。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
也没有了再见女孩而该有的兴奋与喜悦，他只感到自己在越变越冷，虽然额头上
还在冒着汗。
又要排新的座位了，这次出于老师的一片苦心，不再两个两个的坐在一起了
。男孩也没有再去策划什么"阴谋"。他和女孩的座位又被隔开了。当他再向自
己的新位置走去的时候，眼里除了那张刚刚属于自己的桌子还是那张桌子。他很
平静，平静的就好象所有的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顺理成章，那么
的理所当然。从他坐下的那一刻起，他就没再向女孩那里扫过一眼。他开始专心
致致地翻着才发到手的新书，盘算着初三这一年的计划和打算，想象着自己踏进
那所梦寐以求的高中的大门。他开始对自己说：这样也好，我还是原来的我。他
在每本新书的扉页上又写下了那句他心爱的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是而已
。
新的学期就这样的开始了，越来越紧张的学习，越来越繁重的压力，越来越
激烈的竞争，所有的一切，都迫使着男孩把自己几乎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他清楚的看到了铺在自己面前的路，他只有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选择，如果那
也算作是选择。男孩的房间里台灯关的越来越晚，他的书桌上越来越乱，而他的
成绩也越来越稳定和优秀，老师和父母对他期盼的眼神也越来越强烈。男孩和女
孩虽然每天还在一个教室里，但似乎又回到了初一时的样子。在别人的眼里，他
们除了同学关系没有别的什么了，也再没有人还会提起初二时男孩和女孩的嬉
笑了。只有男孩才明白，女孩已经在他的心中深深地刻下了自己的名字，从此以
后就再也没人能擦去了。
……
这一天已经是7月了，男孩来到了老师的办公室里。他一进来，班主任就眉
飞色舞地迎了上来，
"你怎么今天才来啊，你的通知书已经到了，祝贺你啊，我们班就四个人考
上了那所高中。到了那里你要继续努力啊，争取考上个重点大学，到时候一定要
回来告诉我们啊！"
"谢谢老师。"男孩很有礼貌的回道。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奋。在他看
来，这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在老师看来，他已经长大了，成熟了。
男孩离开以前，问老师要了班里其他同学录取的情况，从中他得知女孩升入
了本校的高中。
男孩一个人走出了校门，又回过头来站在那里，看着写着学校名字的匾额，
看着还将继续伫立在那里的那扇铁门，他轻轻地说了声："再见了。"他不知道，
刚才是不是他得知的关于女孩的最后一条消息，也不知道，自己和女孩的故事是
不是就这样没有开始的结束了。但他知道，自己和女孩将走上两条不同的道路。
（八）
男孩进了高中，新的同学，新的老师，还有新的校园，一切的一切，让他很
快地融入了其中。他有了自己新的朋友圈。他以为自己因该会把女孩慢慢地给遗
忘，他听别人说时间会冲淡一切。但女孩在他心中种下的那棵树，却还是站在那
里。每当他路过自己心中那个最深的角落，他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贮足，来到树下
，看着一次比一次长高的枝叶，抱一下越来越粗壮的树干，然后再靠着树根坐下
，闭上双眼，让思绪飘向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他觉得这样会让自己觉得
好轻松，他可以什么事都不想，什么事也不做，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
他不用去担心会有人来打扰，因为那个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和那棵树。
就这样男孩陪着那棵树长到了高三。
这天中午，男孩回到了家，厨房里的老妈对他说酱油用完了，让他马上去买
袋回来。男孩去了离家最近的一家粮油店。当他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他看见马路
对面有个白外套，红车子的女孩在人流中还算是显眼，这一眼，只是一扫。但很
快男孩就怔住了，等他再回头去看的时候，那个白衣女孩已经骑过去了。男孩不
太敢相信刚才那一刹那自己的感觉，他也没时间去多想，跨上车就追了上去。距
离慢慢的近了，男孩的心也越来越澎湃。眼前的这个女孩的背影让男孩再熟悉不
过了，还有那跳动的马尾辫，那个在他梦中跳动了无数次的马尾辫。男孩加快蹬
了几下，骑到了女孩的身边，装着很惊讶的语气：
"hi，原来真的是你啊！"
女孩没想到在路上会有人上来和她打招呼，她倒真的是被吓着了，但她也很
快认出了是男孩，脸上现出了灿烂的笑容："哈，怎么会是你啊？"
"我家就住在前面啊，哦，老妈让我出来买酱油。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我搬家了，是两个月前搬的，就在前面的那个新村里。"
"啊？"这次论到男孩真的惊讶了，他没有表现出很激动的样子，因为这个
消息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太突然了，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他只是在怀疑自
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他想这是老天在和他开的一个玩笑吧，也许是一不
小心骑到了自己的心里面，遇见了女孩，而到了下一个路口，当他一转弯，又会
骑回了现实里，然后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男孩没有象电视剧里那样使
劲的捏自己一下看看疼不疼。他知道离下一个路口已经不远了，就算现在是梦境
，那离梦醒的时间也不远了。
"那我们现在离的很近了，前面一个路口向右拐就到我家了。"男孩用手比
画了一下，也顺便看了女孩一眼，他又再见到了那张始终让他无法释怀的容颜，
也读到了同样写在女孩脸上的那份惊讶和喜悦。在下来的半分钟里，男孩知道了
女孩的住址和班级。他们骑到了路口，男孩很大方地和女孩说了声再见就往家里
赶了。吃饭的时候，男孩的脑海里全是刚才的情景，连筷子上夹的是什么都不知
道。他匆匆的吃完，把碗一扔，嘴也没擦就去学校了，留下的只是老妈的满腹疑
问：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九）
男孩到了学校，趴在课桌上，握在手里的笔在作业本上却写不下一个字。看
看周围的同学，一个个都在做着自己的事，于是男孩决定出去走走，好让自己那
颗无法平静下来的心彻彻底底地放松一下。校园里有个小湖，在湖的四周，是一
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还有青青的草地。当初建这个湖的时候挖出来的泥堆在
了一侧，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小小山，山上的树也老高了，学校里的音乐教室也建
在了山顶。于是在一个个日落的时候，便常有悠扬的琴声从山顶上飘下来，落在
了湖面上，落在了草地里，也落进了男孩的心里。这里成了他平时最爱来的地方
，路上的每一块石子都记录上了男孩的鞋印，几乎每一寸草地也知道了男孩的掌
纹，还有那连同夕阳一起洒在湖面上的男孩的倒影。现在男孩又来到了这个熟悉
的地方，却少了平时的那份轻松与悠闲。他站在湖边，看着湖里一条条无忧无虑
游泳着的鱼，男孩突然觉得好羡慕它们。他拣起了一块小石子，用力向湖里扔了
过去，石子在湖面上跳了三下不见了，留下了一圈圈的涟漪。这些涟漪也泛在了
男孩的心里，他的心湖已经平静了近三年，如同是一潭止水，男孩也早已习惯了
，他觉得这样很好。而今天女孩的出现，则象是刚才丢落湖中的那颗石子，让他
又久久不能平息。男孩站在那里，看着湖面上一个个小碎影渐渐地又拼出了自己
，一个决定也在他的脑子里显现了出来--他要给女孩写信。他相信是上天安排
了他与女孩的再次相逢，那只有按照上天的安排走下去了。
男孩回到了教室，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他摊开了一张白纸，感觉自己的心
也就要象是那张白纸一样摊开在女孩的面前。男孩在信里没写什么特别的东西，
只是回忆了初中时那段快乐的时光，告诉了女孩自己这两年多来的一些经历，还
说自己很想念初中里的同学和老师。信不长，很快就写好了，男孩不想有什么地
方让女孩觉得有不对，他把一切写的都很自然。放了学，男孩到了邮局，当他把
信塞进邮筒的时候，手还是犹豫了一下，他把信又抽了回来，再看了一眼女孩的
班级和名字，这才把信快快的投了进去，他怕再犹豫下去自己就会连写好的信都
不寄了。男孩走出邮局的时候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他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
（十）
四天以后男孩的手里已经握着女孩的回信了，这也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写信。
他一个人来到了湖边，小心翼翼地把信封拆了。女孩在信里写道，那天的重逢也
让她喜出外望，这世界真小，没想到在路上还能遇到自己的老同学。女孩也说了
一点自己这几年来的情况，还把她知道的一些同学的近况告诉了男孩，最后女孩
说很高兴能收到男孩的来信，还说要继续通信下去。男孩把信折好放进了口袋，
懒洋洋地倒在了草地上，初秋的天空是那么的蓝，午后的阳光也是那么的暖人，
男孩觉得自己好象是走进了一副美妙的画卷。他想要是有一天能和女孩一起躺在
这片草地上该有多好，两个人可以什么话也不说，什么烦心的事也不想，就这么
静静地躺在一起，看看蓝蓝的天空，看看碧波的湖水，那一定是天下最美丽的图
画了……想到这，男孩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赶紧跳起来跑到了自来水龙头边上
，弯下腰，用手湿了水拍打起自己的脸来。过了一会儿他直起了身，使劲地甩了
甩了头，再用袖子把脸擦了一下。男孩要回到教室里去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
己红扑扑的脸。他用手拍了拍胸前的口袋，信还在，一切也是真的。
这以后男孩和女孩开始了频繁的通信，差不多每个礼拜男孩都会去邮局一次
，把写着女孩名字的信封投入信箱，而那以后的几天等待，以及收到来自女孩的
粉红色的信封，则成了男孩枯燥乏味生活中最亮的一点色彩。他可以暂时忘了考
大学的压力，忘了还有那一本本的书要看，忘了那一张张的卷子要做，因为在那
个世界里，只有他和女孩两个人。在信里，他们谈自己的理想，谈对未来的渴望
，谈发生在自己身边的种种趣事，他们在信里画出了一副副美丽的图画。圣诞节
快到了，男孩早早地就选好了贺卡，那是张蒙了半透明薄膜的朦胧卡，卡上画了
两只很可爱的小熊，男孩知道女孩最喜欢的动物就是小熊了，他相信女孩看到那
两只小熊也一定会乐坏的。女孩也给男孩寄来了卡片，那是张夹了干花的圣诞卡
，女孩选的是兰花，整个贺卡都透着兰花的清香。男孩看着那微微发黄的花瓣和
叶子，还有女孩那清秀的字迹和淡淡的花香，心里好喜欢。
很快寒假又到了，男孩要和父亲一起回老家看爷爷奶奶，每年的春节都是这
么过的。在走之前，男孩第一次给女孩打了个电话，电话很短，男孩只是告诉女
孩马上要回乡下过年了，并祝女孩新年里一切开心，女孩也说了几句祝福的话。
就这样，他们的第一次电话交谈淡淡的结束了。
等男孩回来了，新的学期也提前开始了。接下来的这半年是高中里最紧张的
半年了。以男孩现在的成绩要考上大学是不成问题的，他的目标是远方的一所著
名大学。男孩在学习上没有失败过，这次更是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他更不
能有任何的闪失。同时他也开始担心起女孩的功课了，他也曾奢望过和女孩能和
他考到同一个城市去，甚至考入一所大学，但他自己也清楚这只不过是一个可望
而不可及的梦而已。男孩和女孩还在通信，但没有以前那么的频繁了，而且信里
的内容也总是和学习，考试有关了。女孩告诉男孩她学的好累，每天也和别人一
样看的很晚，但成绩就是那么的不争气，她知道自己是考不上大学了，她好羡慕
男孩能有那么的聪明。男孩每次看到这里，心就好象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他
很明白女孩现在的感受，更能体谅到女孩的那份无助与无奈。在那样的压力和竞
争中，有几个人还能从容与自如呢？男孩在几次的安慰女孩以后，终于在信里告
诉女孩，他决定辅导女孩的学习。他告诉女孩，他愿意陪女孩一起走过这段最暗
淡的日子，他鼓励女孩，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等到走出了这片黑色，迎接他
们的又将会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女孩一开始还有点忧郁，她害怕会影响到男孩自
己的学习。但在男孩的几次坚持以后，女孩也同意了。于是每个星期天，男孩会
在安静的校园里，一个人静静地看书，他也在等着女孩的到来。女孩总是在午后
出现，然后他们或者搬个桌子出来，就在教室外的走廊里一起做练习，或者去男
孩最喜欢的湖边，他给她看自己的笔记本，一个例题一个例题的说给女孩听。女
孩听地很认真，男孩要是说的太快了，她会让男孩再讲一边。男孩也很有耐心，
从未有过的耐心。女孩有的时候实在过意不去了，就会说累了，要休息一下。男
孩这时也就不再坚持什么了，于是他俩就围着小湖散散步，男孩会不时地拣起个
小石头打几个水片，或者他们爬到小山的顶上，坐在音乐教室外的台阶上一起看
日落，或者就干脆在湖边的草地上躺了下来。男孩没想到真的会和女孩一起躺在
那里，他觉得那一刻感觉好轻松，好惬意。女孩问男孩，他这么的帮她，自己会
不会没时间看书了，男孩说不会，在讲例题的时候也就是复习了。女孩还问男孩
，到了大学里想做什么。男孩说就想早点毕业早点回来。等到天暗了下来，男孩
就和女孩一起骑车回家。女孩告诉男孩，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的成绩提高了。
但男孩并没有把他的心里话告诉女孩，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黑色的七月如期而至，男孩终于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学，而女孩也进了本市的
一所大专。女孩给男孩打了个电话，她很感激男孩，能够陪她走了过来，如果没
有男孩的帮助和鼓励，也许连现在的大专也上不了。男孩笑笑，说这一切都是自
己
心甘情愿的，他让女孩不要太放在心上。他真想在电话里就告诉女孩，他还喜欢
着
女孩，他希望女孩能够读懂写在自己眼睛里的那几个字。但女孩当时那兴高采烈
的口气，却再一次让他却步了，他怕说出来反而会吓到了女孩，而且在电话里说
也不方便啊。女孩又告诉男孩，为了庆祝彻底地自由，她要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去
海边的一个城市避暑，也远离这个让她差点崩溃的地方。男孩笑了笑，祝她和朋
友们玩的开心。
（十一）
八月中旬，那所大学要新生军训，提前开学了。男孩在动身之前连着给女孩
打了几次电话，但女孩的家人却告诉他女孩还没有回来，问男孩有什么事。男孩
只好说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让他们等女孩回来以后告诉她自己马上就要走了。男
孩上火车的那天，送他的只有父母和自己的几个好友。女孩并没有出现在月台上
，男孩想她该是还没有回来吧。
男孩到了新的城市，他开始有点担心了，他害怕地域上的距离会真的把自己
和女孩给隔开了。他从没有想过女孩会真的离自己这么远。他晚上做梦，梦见自
己和女孩之间有根线，也只有这根线还在把他和女孩连在一起，但这根线却被越
拉越细，最后终于断了，男孩也就惊醒了，那份惧怕和不安是男孩从未品尝过的
的
。男孩想来想去，他想不出比继续和女孩通信更好的办法了，于是他打算每个礼
拜都给女孩写一封信。女孩也会回信，但在信里，她写的大多是和朋友一起去逛
街买东西啦，或是去什么地方疯玩啦，又看了什么精彩的电影啦，还有就是上课
的时候同学和老师闹的笑话啦。男孩每次总是很高兴很高兴地接过同学递来的女
孩的信，但看了一遍就放进了自己的抽屉里了。他想要的不是女孩告诉自己这些
，他想知道女孩到底把自己放在了个什么位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女孩，
他希望女孩能够明白自己的用心。但女孩回信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开始还是半个
月一封，到后来就一个多月一封了。男孩觉得每次等女孩的信等的好累，于是他
决定不再给女孩写信，他要看看女孩在断了自己的消息以后会是一种什么反应，
他想知道女孩会不会表现出对自己的关心，会不会来信询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和女孩赌气，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在自欺欺人。终于，班级
的
信箱里再没有出现过写着男孩名字的粉红色的信封，一直到学期的结束。那个冬
季
男孩觉得格外的冷。
男孩拖着疲惫的心回到了家乡。在家人和朋友面前，他还是装出一副很开心
的样子，但只要是一个人的时候，心中的那份带点苦涩，无助和无奈的期盼就会
跳出来。他不想再这样自己折磨着自己，他要去找女孩，他要让女孩站在自己的
面前，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女孩，哪怕到最后就算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他只
要女孩知道这一切。男孩选了个还算是阳光明媚的日子，向女孩住着的新村走去
。快到女孩楼下的时候，他突然看见女孩从楼道里出来。男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
的眼睛，"不会有这么的巧吧。"男孩自言自语的说道，他以为这又是老天的安排
了
，他想是不是连上天也被自己感动了。但接下来的一幕却彻彻底底地让他震惊了
：
在女孩的身后跟出来另一个男孩，女孩把自己的手插进了那个男孩的口袋里，头
靠在了他的肩上，两个人簇拥着走了过去，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已经呆在路另一边
的
男孩。男孩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终于明白了已经发生的一切了。现在男孩除
了一个人走回家还有什么事可以做呢？男孩奇怪自己哪里来的那份镇静。阳光还
在，他也没落泪。
男孩又回到了远方的那个城市，他想这事该对自己有个了解了，也该对女孩
有个交代。他写了封很长的信给女孩。在信里，他回忆了和女孩一起走过的快乐
时光，也终于说出了这些年来一直藏在心底而没有说出的那句话。他告诉女孩，
初二的那半年，是最快乐的半年。他告诉女孩，他很感谢女孩，因为有了女孩，
才让自己体验到了什么叫作思念。他告诉女孩，他本来想在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对
女孩说，要她等他四年，等男孩大学毕业了，他一定还会回来的，但现在却庆幸
着当初谁对谁都没有什么承诺，彼此都还有着选择的权利。他告诉女孩，他写这
封信，不是想挽回什么，他仅仅是想让女孩知道，曾经有这么个人，他一直在关
心着女孩，想着女孩。他还告诉女孩，他会一辈子祝福她幸福的。当男孩把信纸
装入信封封好的时候，他也在心底那个属于女孩的角落封上了一把锁，他不想再
去触动它了，而那棵女孩种下的树，也就让它在里面自生自灭吧。
（完）
作者：回首已惘然
转贴自寒山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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