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区 [关闭][返回]

当前位置:网易精华区>>讨论区精华>>谈天说地>>● 我们的故事>>>>我们的故事>>旧贴文件夹>>断线

主题:断线
发信人: peter_7758991(路灯下的男孩)
整理人: tu__tu(2003-10-22 01:23:28), 站内信件
  那是一座围城,城里城外飘荡着来自大洋彼岸的风筝
  是他?林萱端着咖啡杯的手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一下。如果不是四年前他已随父母移居美国,她几乎可以立刻肯定,临桌的男孩就是他,费宁。费宁是林萱小学和初中时同班同学,初中毕业后,他们失去了联系。后来,她听一个朋友说,费宁在高二时去了美国……
  “林萱,你在听吗?”
  “哦,”她这才回过神来,望着坐在对面的沈可非,“你——”
  “我是说,公司里有事要处理,我们现在得走了。”
  “你先走吧,我想再多坐一会儿。”她轻啜了一口咖啡。
  他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那好吧。” 
  正是下午四点钟光景,厅堂里的顾客寥寥无几,到这里过夜生活的人们大概还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忙碌着,只有当夜幕降临时,他们才会聚集到这里,就象一群蝙蝠,歇息他们疲惫的双翼。倒也应了店名:BatBar。
  林萱一手柱着头,一手轻晃着杯子,让杯中的液体荡起褐色的涟漪。如果那真是费宁,他可比印象中高了,胖了,头发也长了许多。是呀,快五年了,这段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不论外表,还是内心。就算她林萱自己,不也在变吗?
  《A Time for Us》的旋律又响起,这是每天晚场的第一首歌。林萱抬起头,发现邻桌竟是空的。她慌忙站起来,环顾四周,可是厅堂里没有他,那个或许是费宁的他,难道迷离的灯光和怀旧的氛围真的会制造幻象?看着厅堂里渐多的男男女女,林萱苦笑着摇摇头。这里是“蝙蝠”的领地,他们在这里回忆,在这里忘记,而她无疑不属于这里,毕竟,过去的已 经过去,该来的终会发生。
  林萱掖起背包,走出Bat Bar。迈出门的一瞬间,她呆住了,人行道上伫立着临桌的那个男孩。是的,是他,是费宁,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会这样歪着头笑着看她。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只是站在那儿,怔怔地望着他。她有些狼狈:为什么象个傻子似得站着,要么和他打个招呼,要么干脆逃掉吧。
  他笑出声来,拍她的肩膀:“林萱,你不认识我了?”
  “费宁!真的是你!”自己的判断突然被证实,她倒有些不敢相信了。“你不是早就出国了嘛,怎么会从这儿钻出来?”
  “我利用暑假的时间回来看看亲戚,朋友。你不知道,走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回国,好多地方都找不到了,好多人也联系不上了。”他扫了一眼店牌,“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她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记忆中的林萱是不会到酒吧喝咖啡的,更何况,是和一位男士在一起。“我在给我爸打工,做一个月的打字员,我只是偶尔来坐一会儿,你知道,办公室坐久了,需要放松一下。”她有些语无伦次。
  他不语,仍笑着看她。该死,林萱避开他的目光,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声。费宁想知道沈可非和她的关系,却不直接发问,他在等她坦白。他了解林萱,好奇的关注会令她抵触,耐心的等待才会让她将事实和盘托出,而不致有什么歪曲或捏造。虽然他们已分开了五年,可他似乎笃信,人总是有些本质的,与生俱来的东西不会随时间而改变。
  林萱摆弄着背包带,恨不得马上掉头就走。如果她面前站着的不是费宁,她或许会轻轻地敷衍一句“一个朋友”,但对费宁,她不想解释,也不知如何解释。她希望他所认识的林萱永远是单纯,幼稚,不谙世事的,她希望在他记忆中,关于林萱,不要再添加新的内容。
  “嘀嘀,嘀嘀……”林萱的呼机的铃声终于打破了沉默。她从背包中掏出呼机,仿佛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还未细看留言的内容,她已经用另一只手掏出了一张印着她的呼机号和E——mail地址的淡黄色卡片递给费宁,“对不起,我有点事,改天再聊吧。有事给我打传呼,或者发个E——mail。”她转身拦住一辆的士,朝他摆了摆手,“玩得开心点,Bye——bye”。红色的出租车卷起一股热浪扬长而去。费宁低头看着手中那抹淡淡的黄色,她的漫画头像正眯起眼冲着他笑。 
  费宁,费宁,又是费宁……春游的合影,毕业的纪念照,新年的贺卡……林萱并不认为在故纸堆中重温旧事有什么荒唐,却惊讶于自己竟保存了这么多留着费宁印迹的东西。更让她不安的是,若不是心中一直都记着这个名字,这个人,她又怎么会在五年后不经意的一瞥中认出他?
  小学时的费宁似乎不符合“好学生”的标准:上课随便说话,不交作业,甚至顶撞老师。但他很聪明,他可能不去做满页加减乘除的作业,却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一道附加题——数学考试中供学生选做的极有难度的题目。对于“缺乏数学思维”的林萱来说,这足以使她对这个坐在她后面,经常在她的背上贴纸条的男孩刮目相看。五年级时,他迷上了乒乓球,每天放学后都要在球台上与同学拼杀到很晚才肯回家,极其敬业。那时每个月月初总会有一两天,林萱要在放学后布置板报,而他也“恰好”做值日生。他竟会在放学后乖乖地留在教室里扫地,打水,擦黑板,然后默默的坐在一边写作业,等她“收工”后,他就推着自行车陪她走到公共汽车站,目送她上车后才骑车回家。她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也从不解释什么,但他们之间有着微妙的默契,在每个月月初的那两天里。她还清楚地记得在车站上她对他挥手说“再见”时,他歪着头笑着看她的样子,还有他那双闪亮的,有着温暖的淡褐色瞳仁的眼睛……
  想到这里,林萱浅浅地笑了。在这样一个笑容泛滥的年代,真心的笑越发弥足珍贵。她好久不曾因为回忆,因为感动而笑了。
  倒上一杯冷饮,放出电话录音,她坐在床上翻看初中时的日记。“林萱,”电话里传出沈可非的声音,“明天中午一起吃饭,我在公司门前等你。”她抬头望着电话机出神:沈可非是她爸爸的生意伙伴,第一次见到他时,她以为这不过又是一个有学历,有能力的年轻打工仔,但当她看到爸爸和他握手时的满脸笑容,看到他停在楼下的“凌志”车时,她已准确地判断出他的“含金量”。他有女朋友,他第一次约她吃饭时就已明了地告诉她。“小敏是个孤儿,可她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怜悯,她自立,有主见,在一大群女孩子当中,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也许我选她做秘书是有个人感情因素的,但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她很有能力……两年前她去美国深造,我不断给她写信,寄钱,可她只偶尔回一封短信,每次都是一切都好之类的客套话,她好象很忙……”他拿着照片的样子象在握着女友的手,以至于林萱接过照片时,上面还留着他清晰的指印。那是一个有着清秀面庞的长发女孩,脸有些苍白,微扬的下巴显出她的倔强,而她的眼波太过平静,含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理智。她不是沈可非能掌控的那种女孩,林萱凭直觉这样认定。“今天放学,费宁和邻班的那个女生一起骑车回家,他终于追到她了。”日记中有一页只写了这么一句,她自己都弄不清那语气是替他高兴,还是有些酸溜溜的。初中时他们很少接触,她的生活中只有学习,而他则精于踢足球,玩游戏机,追求女生,两个格格不入的人似乎同时忘记了曾经有过的“默契”。她觉得他越来越陌生,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闪亮的,有着温暖的淡褐色的眼睛……
  林萱关上了台灯。
  “今天接待的这个客户太精明,磕磕绊绊的谈了一个多小时,他才勉强答应先付五十万元货款。”沈可非在餐桌的另一边回味着上午的“拉锯战”,“晚上少不了又要到‘金港湾’请他们吃饭,可最近我的胃不太好,碰到酒就疼……”林萱一边嚼水果沙拉一边听他诉苦。和沈可非在一起,她只需扮好“倾听者”的角色。认识他半年多,他们的交流只局限于电话里,餐桌旁,他分不出更多的时间,空间给她,但她在他的倾诉中熟悉着他的世界。“小敏说这个假期不回来了。我真不明白,飞机票,电话费,房租,一切花销我都可以替她付,她为什么不肯回来,哪怕一次也好。”如果她的心已随她漂洋过海,那么在这片土地上,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林萱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听说在美国拿学位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想提前拿到学位就只有拼命学习了,哪有时间回来看你。”沈可非不做声,仿佛认同了她的解释。 
  林萱扭头望向窗外,他新买的那辆金色德国奥迪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平衡,她爸爸辛苦忙碌了大半辈子才买了套房子,哪里还供的起车?可他在商界转了区区几年就已荣升为新贵,拥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车子,房子,票子。更残酷的是,大部分他的同龄人还在为一个月千元左右的薪水,为孩子入托,上学,为老婆相中的价格不菲的时装而忍受老板的呵斥,作着乏味的工作,这些年近而立的人们只为活着而活着,并且活得很累。而他早已将生意当成一场场游戏,赚钱多少不过是衡量输赢的砝码,他乐此不疲。
  “你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吧?”沈可非接过服务生送来的报纸,问林萱。她点了点头算是做了肯定的回答。“想好了吗?是去实习,还是考研,出国?”这个问题她已懒得考虑,对于一个不善于制定目标的人来说,许多问题的决定只是一时的闪念或是冲动。他笑,“还没想好?”翻折报纸的哗啦声让他的声音不甚清晰。她有些生气,他的笑总是太自信,自信给他带来成功,成功增强了他的自信,于是他的笑也膨胀了。报纸遮住了他的半边脸,“明天又有新股上市了。”他说。
  接到费宁打来的传呼时,林萱正埋头整理投标资料,“我在小学的正门等你。”故地重游。她坐在出租车里才意识到,小学毕业后竟再未踏进那座校园,它已变得如古堡般遥远。
  “这里和从前不一样了,是不是?”他们站在银色的电动大门外仰望着教学楼,费宁指着清一色的塑钢窗,“你记得吗,那时我们的教室里装的是木制窗户,关不严,遇到大风天就会刮得屋子里到处是土。”“当然记得,我还记得你把本来要贴在我背上的纸条贴在窗缝上,风一吹,纸条就呼啦啦地响,气得老师罚你擦全班的桌椅。”费宁听了,一手搔着后脑勺咧着嘴直笑,弄的林萱也笑起来,十年前他在挨老师批评时也是这个样子。
  他们从侧门走进教学楼。正是暑假,楼内空无一人,悠长的走廊里回响着他们的脚步声。林萱手抚着墙壁默默的走着。从前涂着草绿色油漆的墙裙已换上了实木墙围 ,不再冰冷而滑腻;雪白的墙喷上了新型涂料反倒变得冰冷而光滑,没有 了粗糙的沙样的感觉。只有空气中游荡的飘渺的粉笔灰的味道让她依稀忆起十几年前拉长了声音读课文的情景。循着记忆,他们找到了六年级时的教室。林萱手贴着门上的玻璃,望着里面一排排土黄色的桌椅,往事潮水般涌现,在脑海中挤成一片空白,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你相信吗?有好多次,我曾在梦里回来过。”费宁在她身后轻声说。她睁开眼睛,回过头去,“你在作诗?”“真的,我真的梦见过。”他一脸的认真,“但现在,这座楼除了水泥和砖块,已没有一件东西属于我们,它和我们一样,都在变。”
  陈旧的乒乓球台静立在操场一角的树荫下。费宁跑过去,两手按着台面兴奋的跳了起来,“它还在这儿!”他激动的喊。等到林萱走近了,他指着桌角一小块不显眼的划痕,“我在这儿刻过自己的名字,你来看。”她俯下身,努力辨认着模糊不清的字迹。“看见了吗?”他用手蹭了蹭桌面,“我记得很清楚,左下角,就在这儿,没错。”她也用手指擦了擦那片划痕,“好象是,是有个名字……”“那就是我,费宁。”他骄傲地坐在球台上,孩子气十足。
   林萱坐在他旁边。“你在美国过得好吗?”“还可以,刚去的时候不太适应,语言不通,生活习惯也不大相同,几乎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补习了半年英语后,我才插班开始读高中。现在我在周立大学读法学。你呢,你也上学吧?”“恩,一路读下来,现在又要大学毕业了 。。”你知道我学的是什么吗,——国际会计。”说完,他们都乐了。她自嘲地说:“我们好象被颠倒过来了,喜欢数学的去搬弄文字,讨厌数学的却偏要和数学打交道。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在走与愿望相反的一条路。”“我又何尝不是这样。”他叹了口气,“当初我也是听了妈妈的话才去学法律。”“是呀,‘听话’,这可不象你。你妈妈还那么厉害?”她想起了老师向他妈妈列举他的劣迹后,办公室里传出的骇人的巴掌声。“她和我爸爸离婚了,就在两年前。”林萱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他苦笑,“出国前他们就经常吵架,我以为出了国,换了环境,他们自然会和好,谁知道越吵越凶。有一次,我听见爸爸对妈妈吼:‘我已经把你带到美国,给你办了绿卡,你还要怎么样!’然后妈妈哭喊着:‘我不想你和她在一起,我不答应离婚!’原来移民是他们早就谈好的离婚条件。耗了一年多,他们还是离婚了,汽车,房子,大部分存款都判给了妈妈。妈妈英语不好,找不到好工作,在美国又没有亲戚朋友,为了供我读大学,她卖掉了房子和汽车。去年她在社区的中文学校找了份工作,教七,八岁的小孩说中文,勉强可以维持生活。她是坚决不让我打工的,说我的任务就是学习,她供得起我。可后来我还是瞒着她在唐人街的一家餐馆里打工,我不想她为了我活得太辛苦。”林萱低着头,不知
  该说什么才好。她没想到这样的变故会发生在他身上。半晌,她小心翼翼的问:“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回国?”他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我是想说服妈妈回国住的,可她不肯,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国外,还有,她觉得出了国,离了婚,再回来,是很丢面子的事。”说到这儿,他笑了,笑得有些凄惨,“美国没有我们的家,事实是,我们在那儿一无所有,甚至还失去了很多。回国,我们至少还有一个家,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微风拂过,费宁的声音也随着风的流动而颤动。
  林萱环视着空旷的操场,西斜的阳光已蔓延到她的脸上。
  或许,成长真的需要某种形式的催化剂。经历了家庭变故的费宁不再乖张,他正学着用成熟的眼光去审视社会。与故我剥离固然是痛苦的,但蛹只有化成蝶之后才会领悟到生的真谛。而她呢,无波无澜的生活正在消磨她破茧而出的激情与勇气,她只有虔诚地信奉“时间会让人变得成熟”如果衰老等同于成熟。
  汹涌的车潮渐渐退去,灯箱初绽的柔光将他们笼在一处。一辆公共汽车慢慢滑进车站,他们上了车。送他回家,他坚持,她没有拒绝。乘客很少,司机没有开灯,夜在车厢里悄悄的流淌着,神秘又让人愉快。他们并肩站着,任凭车窗外的霓虹灯光一片片从脸上掠过。
  “我是谁?”费宁突然梦呓般地问。林萱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他。“在美国,他们说,你是中国人;回了国,他们说,你小子是美国人。你说,我究竟是谁?”
  “费宁”她清晰的声音消融在渐浓的夜色中。
  午夜的电波中,主持人在絮絮不休,可这也没有给林萱带来丝毫睡意,她索性睁开了眼睛。“你还会再回来吗?”“我想会的。”“哦,那么,再见吧。”“再见。”这就是他们的告别,再简单,平常不过,好象明天又会再见面似的。但明天早上,他将乘班机飞回美国。她对他挥手说“再见”,他歪着头笑着看她,他有一双闪亮的,淡褐色瞳仁的眼睛……
  “这只ONLY的皮包不错。”“样式旧,色泽也差。”林萱拖着腿跟在沈可非后面没好气的说。约好一起吃饭,他却拉她来购物,这已经超出游戏的范围了。他们的交往像一场游戏,一场互惠的双赢游戏:他找到了一个合格的听众,她满足了小小的虚荣心。只要遵守规则,谁都不会出局。但现在,他将她带到餐桌以外来,改变了约定俗成的习惯,这不能不让她警觉,甚至反感。
  林萱坐进扶梯边的休息椅,赌气似得一言不发。“小敏给我寄了一封信,足足两页。”他又开始倾诉了。她哗啦啦的翻着手中的杂志。给他最后一次机会,然后马上停止这个无聊的游戏,他暗暗下了决心。“她不会回来了,半个月前,她和一个美国佬定了婚,不久就要成为美国公民了。”他有些激动,“那家伙老的可以当她爸爸,她倒口口声声说他们相爱!哈,那我,我算什么?一块跳板,把她送到大洋那边去的跳板?!”他最难以接受的不是女友不再爱他,而是他被利用了。他,沈可非,精明过人的商界宠儿,竟会落到人财两空的地步真是天大的笑话。林萱合上杂志,看了他一眼,“何必这么气急败坏呢,失去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说完,低头继续看那篇有关流行乐坛的文章,这才发现封面女郎是一个美国顶级女模特,她的美的确富有诱惑力,那么孕育她的又是怎样一个国度?在那里,有的人迷失自我,找不到家的方向;有的人实现自我,以为找到了梦想的家园。那是一座围城,城里城外飘荡着来自大洋彼岸的风筝。
  走出购物中心,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跑到他们身边,怀里抱着的一打红玫瑰在看不出本色的花布衫的衬托下显得暗淡无光。“先生,给小姐买枝花吧。”她抽出一枝递向林萱,怯生生地说。那枝玫瑰已不新鲜,花瓣向外微卷着。林萱本能地向一边躲了一下,这时,沈可非已接过那枝花,将两张十元的钞票塞在小女孩脏兮兮的小手里。小女孩愣了一下,随即转身跑入人群,不见了。沈可非端详着手中的花,低低的说:“这是一枝月季花。”
  林萱打开电脑查看电子邮件。沈可非在半年前转去外地发展后,不时给她发个E——mail诉说甘苦。看来游戏还要继续下去。
  屏幕上出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短信:“
  操场的一角,
  有一方绿色的天地,
  那上面有我,有你,
  有你我的名字……”
  我们无法给自己的每段记忆都画上一个永远的句号。 
   
   
   
我要评价 查看评价结果 推荐给朋友  
 

[关闭][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