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upraboyqd(冬心)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10-13 07:03:5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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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噩梦的影子
半夜,似乎应该没有人来就诊了,于是收拾了寝具,准备睡觉。在这个医院中,洗漱室就是在厕所里的。于是一个人摸着墙壁向医院的暗处摸索而去,这该死的声控灯,一个月前就已经坏了,却还没有人来修,不知道医院的预算到底用在什么地方。
医院外面一切宁谧,只有夏末的虫鸣声声入耳,总是听起来颇有些幽怨的感觉,此时正是快阴历七月十五,想外面应该一轮明月,但今日早上下了小雨,便一天阴霾,到了这半夜,便更觉漆黑。
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宁,我想,不单单是因为那件事情,我也经常思考,到底那件事情跟我有没有关系,也许是没有关系吧!医院医死人也不是一件比较普通的事情吗?又走了七八步,便看到外面的点点亮光,我知道这是医院靠西边的窗,我南边该是所谓的便利通道,用担架车的病人都会从这里推到四楼的病房,但从这里推下来的,一般就是裹着白布的尸体。然后直接推到一边的停尸房。
我抬头看了一下停尸房的铭牌,惨绿色的底灯在黑夜里格外扎眼。这就是生命结束的地方,不管你在生的时候如何伟大,如何能呼风唤雨,或者是一名伟人,或者是一名运动健将,但你到了这里,总是要拜托别人把你放进去,然后静静的躺在那里,等待火化。我想,那具尸体也一定会静静的躺在那里,躺在冰冻库里等着人来认领。
已经一个月了,除了有人不断地给医院的账户里打钱,但还是没有人来认领,刘院长并未给我们这些职位低微的人来解释原因,但事实是,所有的人都已经经受不起了。
拐进北边的厕所(现在可以叫洗漱间了),在墙上摸索一阵,才找到一根细细的绳子,拉下之后,头顶上昏暗的灯泡便亮了起来。其实我不愿意用“亮起”来形容,因为这二十瓦的灯泡,相对于的决是太过昏暗。我承认我讨厌在昏暗的房间里呆着,尤其是面对一面宽大的镜子,更觉诡异。
到底是谁的想法,在洗手池前按一个如此与周围不搭调的大镜子?莫非是院长,这样一个势利小人,总是会有些很怪的想法。
我打开洗漱包,里面放了AVON和强生的洗面奶,我总是很注意这些清洁工作——医院总是很脏的。这个脏大概有两个含义,但第二个含义没有人想说,毕竟我是一个医务工作者,也应该属于无神论的坚定者吧,然而工作后遇到以前的同学,他们都会让我要小心些——小心什么?也许我根本不会相信那些不存在的东西,也就是鬼吧!
我挤出一点洗面奶,沾了些水用双手轻轻的揉搓,于是双手间泛起了白色,然后再把它们轻轻的拍在脸上,于是脸上也附了一层轻柔的泡沫。
正在揉擦的时候,忽然头顶的灯光顿时暗了下去,闭上眼感应不到昏黄的灯光,于是有些心慌。我是怕黑的,所以我总是讨厌夜班,讨厌黑夜。
几秒钟后,好像又有些光亮,于是赶忙旋开水龙头,把眼睛周围的泡沫冲掉,本能的睁开双眼。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惊异的发现,手上的泡沫竟然是红色的,那颜色就如鲜血般——我出血了吗?我赶忙开大水龙头,一股股清澈的自来水涌了出来,这时我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脸上的泡沫已经全部变成了红色,甚至上面挂了些许的血丝!
我万分惊恐,连忙捧起水,想把那些恶心的泡沫洗掉——也许是水流量太大,或是本来水管就是次等货,在这节骨眼上下水道竟然堵了。我正在犹豫怎么办的时候,水龙头竟然流出了汩汩的红水,正确的说,那应该是鲜血的颜色。此时,胃中分明有恶心的感觉,却难受得无法呕出。
不知不觉,水量渐小,池子里的水慢慢平静下来。那平静的水面,映出来我苍白的面孔,我想我是被吓坏了。——嘀嗒,一滴水珠从上面的水管缝隙滴落。
红色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却又在短时间内平静了下来,依旧映出来张脸——却是被对着我,那是我的背影吗?我的思绪混乱了,于是用手去捋顺自己已经凌乱的长发,水中的背影也同样作这样的动作;我慢慢的将手放下,然而水中的那个背对着我的影子却没有把手放下,却慢慢把另外一只手伸了上去,那两只干枯的手臂,按住自己的头,猛地一扭——我看见了她的脸——那个女人——那个一个月死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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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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