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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鬼妒红颜(转载)2
发信人: qqjoy0912(月下独酌)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10-13 07:02:10), 站内信件
  ·重逢·
  
  徐鹏下葬于吕玉的心土,音讯全无。淡淡的惆怅,虚无飘渺,两年过去,思念仍是萦绕。
  吕玉家居地甚是偏僻,占地面积广,仅后园桔林便有两三千平米。桔林太过幽静,罕有人迹。吕玉父亲常年工作在外,家里只有母亲和姐姐,所以村人说,吕玉家阴气太重。
  吕玉的房子靠着向北桔园。由于房子几乎是隐建于桔林中的,所以光线极暗,墙壁色彩晦暗,一床一桌一柜,也呈深褐色,房间色调阴冷,偶尔来几个同学,房间里才有些明媚。自吕玉去十里外的县城上中学后,这房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阴森。 
  又是年关。
  这个寒假,吕玉变了样。身高增至一米六五,身段苗条柔韧,出落得标致异常;其次是变得寡语少言,逢人多以笑作答,忽然间载了许多愁似的,长时间躲在房子里不出门。
  吕玉象她的房间,被冷包围,同时也散发一种冷调。村人说她“眉毛低,阴气重,走路看得见鬼。”
  吕玉不信邪说。鲁迅不是踢过“鬼”么。学校宿舍太热闹,便分外珍惜这拧得出水来的安静。村人还说晚间照镜子,吹口哨,亮孤灯……会招鬼,吕玉毫不忌讳。
  南方的冬天,棉被如冰,在火炉上烤热了,吕玉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从枕头下摸出小镜子,端详自己仰卧的面容。从额头、眉毛、眼睛、鼻尖、嘴唇,耳朵,细细走一遍,无声地对话,然后懒懒地伸出手臂,关了台灯,将睡眠之舟推置于夜的海洋。
  有东西从被子上沉沉地辗过,由脚底渐渐往上,大腿、腹部,到胸腔时,已有些窒息与郁闷。吕玉奋力挣扎,却无法动弹,所压之地全失知觉,她恐惧地呼喊隔壁的母亲,却不能发出声音,手触摸到毛茸茸蠕动的动物……拼命的搏斗与歇斯底里地狂喊,象溺水之人,在水底与紧缠双腿的野草撕扯,绝望地求生。
  她一遍又一遍地伸手开灯……
  灯“啪”地亮了,吕玉惊魂醒梦,猛地坐了起来,满头大汗。这样的梦境,二年来不断地出现。灯怎么开的?那毛茸茸的感觉,象自家黄狗。
  关灯,黑暗里梦便很真实,吕玉有些害怕;开灯,被梦境左右,吕玉又觉得可笑。横竖睡不安稳,索性半躺于床,看英语故事。
  白天有如劫难后的虚假太平。
  冬天总是阴沉沉的,全世界遭淡墨浸染了,透着昏暗压抑的亮光。
  黑色风衣在桔园穿梭,吕玉走过每一棵桔树的身旁。
  桔园边上是长堤,堤脚枯柳成行,披头散发,目光沿坡而上,到了堤面,翻过长堤,便是资水——绵延了多年的长河,如练带柔韧飞旋。
  堤上三两行人来往,阒寂无声。忽然有个影子一闪,定格长堤之上,象两年前那个守灵夜徐鹏闪现的姿态,依稀披着白色的斗蓬。
  吕玉一愣,难以置信,远远地,徐鹏朝她挥手的影子,让她欣喜万分。
  出桔园上长堤太远,吕玉疾步朝姥姥的坟墓走去,那是一条野径,跃过干涸的沟壑,便可爬上堤坡。
  吕玉朝姥姥的坟头看了一眼,那黑洞比先前更大更黑,连黄狗也能钻进去了。
  
   ·处女夜·
  
  冬天的河床很浅,河水泛着冷冷的绿,透过清清的水波,看河底的碎石、小个的蚌、捣衣女遗落的袜子、拖鞋,爬满了绿苔,一些生活的细小情节,沉淀在水里,又浮现在眼里了。 
  褰裳涉河,并非不能,只是冬天太冷,欲望只能埋藏。
  漫步河滩,河风不大,只是轻轻撩动风衣一角,添些动感,给徐鹏创造显示绅士风度的条件。
  “你长高了,当然,更好看了。”他取下羊绒灰格子围巾,给吕玉围上。
  “你读大三了吧。什么时候来的呢?”吕玉感觉围巾的温度与徐鹏的气息。
  “上午。在堤上逛了几回了,总算看到了你。你怎么从桔园坟墓那边钻出来?”长形酒窝出现在徐鹏的脸上。
  “慌不择路啊。你也长高了,差点没认出来。你有点象赵文宣。”吕玉狡黠地笑。
  “靠北那个小窗户,是你的房间吗?”
  吕玉“嗯”了一声。徐鹏不吱声了。
  “想什么呢?”
  “想晚上在你窗前歌唱,象个浪漫的诗人。”
  “千万不要。我妈会以为是鬼。”
  “记得守灵夜吗?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梦到我爷爷叫我娶你。”
  “骗人。”
  “真的!骗你我是你家大黑狗!”
  “回去吧!我要给我姥姥‘送亮’去了。”
  
  母亲已经睡了,风嗖嗖地在桔园里穿梭。屋内木炭火烧得正旺。
  吕玉又翻阅《聊斋志异》,细品慢嚼,妖狐鬼怪,不免背上发冷。
  忽听窗户悉悉索索地响,象有人走动,呼吸,一时竟不知书里书外。
  她摇摇头兀自嘲笑:冬夜读聊斋,处处鬼是声。
  不一会听得有手指轻轻弹击着窗户。细聆听,有人说话。
  “吕玉,吕玉,是我,徐鹏。”低低而急切地呼唤。
  “啊!”吕玉心惊肉跳。
  徐鹏夹着一股冷风卷进屋子里。
  “你……我……我们……这……”吕玉无措地嗫嚅。屋外的风呜咽了。
  “我没敢肯定这是你的房间,侦察了十分钟左右。我……你……吕玉……”吕玉紧张地“嘘”了一声。
  围着火炉坐下,半晌沉默不语。只闻呼吸吞吐。徐鹏把手指关节压得辟啪作响。
  “今晚,我想与你就这样,相守,象两年前为我爷爷守灵一样。”
  “我……这不一样……我们……”
  “我只是想和你呆在一起。”
  “我也这么想。”
  墙上两个身影。
  长发。短发。半尺远的距离。
  静静的,影子不动。
  鼻尖在说话,睫毛不安地眨动。
  心跳如鼓。
  有爪子挠门。大黑在门外嗅。
  “我家的老黑狗。两年前你看到过的。”
  “嗯。它有点冷酷呢。让它进来?”
  “不行,它要是冲你叫,我完蛋了。”吕玉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仍是枯坐着。各自不安地翻看自己的手。吕玉拨动炭火,炭已燃尽。徐鹏突然握住吕玉的手。炉火将他的手烤得异常温暖。他微笑。吕玉有抚摸他脸上长形酒窝的想法。
  “有些冷了,躲被子里去吧?”吕玉轻声得自己都听不见。
  “就这样温暖你吧。”徐鹏抱紧吕玉。
  吕玉淹没在徐鹏的怀里,无论身体、意识。
  艰难地褪去重重包裹,徐鹏终于使吕玉全身紧崩的肌肉柔软,他娴熟地分开吕玉紧并的双腿,被子被拱了起来,开始不断起伏,时缓是急,时柔时烈,偶有片刻停顿,随后却是为猛烈的波动。旧式老床遭遇地震般瑟瑟颤动,摇摇晃晃地宣告“世界末日”。
  一声压抑的深沉的叹息,伴随徐鹏的终结。
  吕玉惊悚,想起姥姥坟头的黑洞。
  火辣辣地疼痛,吕玉蜷曲着身体,寻找痛里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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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cing in 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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