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qintao1015(涛涛不怕)
整理人: ft.858(2004-02-28 22:08:35), 站内信件
|
试图去描述人生的任何一个另人难忘的阶段似乎都是极其困难的。时而,我会突然冒出这种冲动,那些有些褪色的、简短而杂乱无章的影像总是会淘气的跳到你的鼻子尖儿上,好结结实实的让你吓一跳。
那些个梦境一般的无数个日子,毫不夸张的说,让我毕生难忘,也让我永远无法看清、甚至无从去判断或理解,只有尽力的回想。那些淡蓝色的雾气让人无法不沉浸于迷失的状态,以至于此后的日子里再努力或淡然处之也不能记起蛛丝马迹,对于我和我们的所作所为所想的细节和理由。并且,很值得一提的是,我早已习惯了平静的去漠视他们,不再去追问什么或为什么。
似乎总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牵引着快速前进,耳边有呼呼的风声和愈来愈远的呼唤,眼前是一晃而过的清冽深邃的湖水和北方高大清疏的树木,而我只能不由自主的奔跑。没有回头,没有多想,虽然我仍能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孩子气的毫无目标的不快和力不从心。
捉住我的大手不知是否总是同一只手;似乎是为了证明我天生是一个擅长说谎和随波逐流的人,他时而会松开,把我丢落在或熟悉或陌生的场所,以便记录我的反应。如同试验室里被神情严肃的科学家们摆弄的猴子般的我,毫无知觉的,体会着瞬间的自由。
对于自己,我一直抱着近乎苛刻同时又有些盲目欣赏的多重态度,我得承认人很难对自己下一个“客观”的评价,至少能与之对话的生物中还没有什么可以作为法官可以为你的自我评价打分。那时的我,独自一人过活,紧紧的用近乎可笑的方式抱着我的自尊,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无处不在的、高声宣言“你可以夺走我的一切,但绝不会是我的尊严”或者“我可以失去一切,包括至高无上的爱情,但我绝不会丢掉我的尊严”,仿佛一个过时的卫道士,以此体现我无与伦比的骄傲、敏锐和自卑。对此如此肯定是因为,直到如今那仍是我的最严重的顽疾。
在那段无知的岁月里,耳濡目染似乎是我惟一的学习方式。耳朵和眼睛是我与外界交流的工具,在与心无声对话的同时用哭泣来使自己逐渐茁壮起来,抵御来自自身的毒素的攻击。
但是病痛还是不断的发起他强大的足以摧毁一个城堡的攻势,让我的五脏六腑无不变得愈加羸弱和纤细。我只能束手无策的呆坐一团,偶尔转动的双目空洞着,没有丝毫闪烁,如同雕塑一般,任凭他,试图通过无动于衷表达对他的抵御和不屑一顾。
我没有因此而死掉,只是变得歇斯底里和神经质。深深潜伏着的求生本能让我苟活至今,为此我有些看不起这样的选择,仿佛在质问着“为何要这样逆来顺受!为何要作一个十足的懦夫,一个不折不扣的木偶!”
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之后我甚至多次靠出卖自己为生,破罐破摔,以此来抗议来自我的怒斥,你是谁?!凭什么?!我将自己打扮一新,让别人以为这必定是一个非常健康清洁、而又有些无伤大雅的内向、近乎神秘的人,游曳在空中,脚不着地,也许还在不断哼唱着儿时的老歌,同一首老歌,我的喉咙惟一能够驾驭的一首老歌。
很久以后,我仍然不能判断出自己是否已经远离曾一直霸占着我的躯体和灵魂的毒素。长时间的病痛已经让我对他产生了很深的依赖,我无从判断他是否已经走了而我还在深深的怀念并感知着他。
也许,那一切只不过是一场一场不断继续的梦的场景。在熟睡中,我开始苏醒,本能的用唾液为自己消毒,醒来时还能看到大片的水渍,带着难闻的酸臭,有的甚至触目惊心的堆在表面,尚未开始渗透。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生过大病,偶尔的不适不需要药物也很快就会恢复;我长着一双苍蝇一般的眼睛和狗一样的耳朵,虽然我还有先天性心脏病和扁平足,并且我是个哑巴。但据无数次的体检报告显示,我的确非常健康。我只是曾经在一次意外中被重重撞击过头部,很快便痊愈,似乎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