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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故事创作]杜鹃儿花开
发信人: zx_beer(四张机)
整理人: apple-x1(2003-09-24 13:08:34), 站内信件
(一)
    细风,细雨,都是斜的。
    街角,一间闪着暗黄色灯光的士多店,店主是一个老头,五十岁上下,姓苏,别人叫他“老苏头”,他很喜欢,而且常把头梳得很整齐。
    此时街上没有什么人,因为已经深夜12点刚过,按老苏头的经验来看,是该关门睡觉了,而且老伴今天好象有特别暗示。老苏头掀开毛毯,一阵急风,感觉有点冷。老苏头看了看表,显示日期已经过了立秋,他心想,又该冷起来了,还是早点回家吧。于是把现金、帐本什么的收拾妥当。
    他要拉铁闸门的时候,有一团红色突然出现。
    老苏头怔了怔,感觉到有点不协调,不知道是突然在此时出现的人,还是有点灰色的秋天黑色的夜的背景下太过鲜艳的红色。
    “给我一包烟!”语气好象有点急,有一种烦躁的味道弥散。
    “什么烟?”老苏头一边问道,一边看了看眼前这个人。原来是一个年轻姑娘,大眼睛,长发有点凌乱,红色的连衣裙被秋雨淋湿,隐约显露出她玲珑的曲线。老苏头有点奇怪,这么晚了,出来给谁买烟呢?还不带伞,而且看样子有点茫然,呆滞。
    “大红鹰,硬盒的,再给我一个火机。”杜鹃边说边把20块钱递给老苏头。老苏头把烟从柜子里拿出来,顺手抓了一个火机递过去。杜鹃拿过来就要往雨中冲去。老苏头一看急忙喊到:“姑娘,找你的钱。”
    杜鹃一愣,回过头来看了看老苏头,嘴里喃喃不已:“钱!哦,钱!谢谢!”然后缓慢的把手伸到老苏头面前。老苏头看到一双很漂亮的手,真的是很漂亮,老苏头心想,活了那么久就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手,这双手皮肤非常细腻,光滑,五个手指长短相间,纤长而和谐,即使没有亲手摸过也能感觉到它的富有弹性,好象庙里雕塑的王母娘娘的手。
    “姑娘,你有心事吧?”老苏头知道这姑娘肯定有心事,但刚问出这句话,老苏头就后悔了,其实老苏头本来不想这样问的,因为老苏头知道,这跟他自己毫不相关,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犯不着去淌这样的混水,但这句话还是出了口,连老苏头自己都有点莫明其妙。
    杜鹃听到老苏头的话抬起头,有点呆滞的大眼睛透过湿漉的发丝怔怔望了望眼前这个小老头,从口中轻轻吐出一个嗯字,然后又低下头,开始用她纤细的手把大红鹰打开,从中抽出一支烟,然后用打火机想点燃它。老苏头看见她打火的时候手不断在微微抖动,但打了几次都没打着。老苏头急忙用自己的打火机打着递过去给她。杜鹃再次怔了怔,猛吸了几口,把烟点着。但随之杜鹃被烟猛然呛了一下,咳嗽了几声。
老苏头说:“慢点,姑娘,你是第一次抽烟吧?”其实老苏头虽然尽量用和善的的语气说出来,但还是包含着一种鄙夷。老苏头一直固执的认为,烟是男人的附属品,是一种男性化的象征,女人抽烟,是一种堕落的表现。眼前的姑娘那么清纯,实在不象是堕落的人,或许有她的苦衷吧。
    “嗯!”杜鹃的回答完全在老苏头的意料之中。
    老苏头说:“抽烟并不能消除痛苦,如果你觉得很委屈,你可以哭,也可以找一个朋友诉说,哭过说出来之后会好受点。”
    “嗯!”杜鹃还是那一个字,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前面有一个夜宵摊,我想请你喝酒,行不行?”老苏头试探着问道,当然老苏头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看着眼前的姑娘那么沉沦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油然升起一种父爱的感觉,也许应该做点什么。老苏头想不不出更好的办法,第一念头就是喝酒,因为他实在是非常喜欢喝酒。老苏头知道几杯酒下肚后的感觉,只要对方信任你,就会把自己的不快通通倒出来,连渣都不剩。
    老苏头慈善而怜悯的看着杜鹃,心想她一定会拒绝自己。
    杜鹃再次抬起头,眼里闪出一丝不意察觉的警惕,很快又消失。她仔细看了看老苏头,好象希望从老苏头那里寻找出一种不怀好意。但是没有,杜鹃感觉到一种很熟悉的眼神,好象回忆中在孩提时代曾有的那种感觉。杜鹃有点失望,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是想跟男人吵一架,但显然不会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五十好几的老头。
    两行泪水不由控制的从杜鹃清秀的脸上流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只觉得此时好无助,好希望象小时候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听着父亲磁性的声音给自己讲着安徒生的童话,一边轻轻的摇晃着使自己甜甜的进入梦乡。
    女人的眼泪,就象六月的风雨,说来就来。
    老苏头把店门关好,说:“走吧。”
    杜鹃就低着头跟在老苏头后面来到了不远处的夜宵摊上。老苏头说你坐下来吧,杜鹃就坐下来,然后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这次她的手没有抖动,很顺利的点燃了手上的香烟。
    老苏头也点了一支烟,叫了几个菜,一瓶二锅头,一瓶青岛。然后各倒了一杯酒。
    还没等老苏头叫,杜鹃快速的举起面前的一杯酒,咕咚咕咚就喝下去了。喝完后把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
    老苏头急忙把她空着的酒杯加满。刚想说我陪你喝一杯,杜鹃又把刚倒满的一杯酒一口气喝完。
    老苏头说:“别急,这样容易醉。”
    “醉了好,醉了一了百了。”杜鹃有点含浑不清的说,又象自言自语。
这时一阵秋风急急吹过,杜鹃打了一个激灵,风吹起半干的头发,隐约可以看到她的脸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泛出一层红色,好象不胜酒力。她夹烟的手开始发抖,手上的烟在风吹下更加明亮。
    老苏头叫了叫服务生,在服务生耳边轻声叮嘱了几句。服务生很快跑向室内,过了一会儿手上拿着一件衣服来到老苏头前面。
    “你把衣服披上吧,你淋湿了身子,会着凉的。”老苏头从服务生手上拿过衣服递给杜鹃说道。
    杜鹃迟疑了一会,还是从老苏头手中接过衣服披上,说了声谢谢。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杜鹃喝一杯酒老苏头就陪着喝一杯酒。
    又几杯过后,老苏头说,姑娘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当你的听众。
    杜鹃再也忍不住深藏在心底的泪水,一时如泉般涌出眼眶,泪水在秋风中显得格外脆弱而感伤,连老苏头都不免感到一种悲伤。然后低着头开始自言自语,秋风中,杜鹃的声音有点漂渺,向着四方散去,象是对着老苏头,又象是对着漫无边际的浓浓秋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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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调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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