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byebye(2003-09-05 16:20:5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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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说你怎么了,白。我没怎么了。我只是快要死了,不过我不会比他死的早。
原来,我们从小就认识。我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冷漠的看着周围的人。
他们穿着洁白的衣服,我却看到眼神中的猥亵和嘲弄。
死了吧,麻烦死了,早就该死了。他们大声的在灵魂里笑着。
我为什么也要像她一样,憎恨的看这个世界。
或许,她的死,召醒了我的灵魂里某些不安的因素。
父亲这次输了多少,他摊了摊手,又是一个子也不剩。
你这个狗娘娘的,你要我说多少次。她拿起扫帚,打起这个男人。
男人不敢看她,她越打越凶,直到扫帚被打断了。
她的母亲蜷着腿,压低着声音在哭泣,半边的衣衫已经湿了。
这样已经很多次,我不记得,她是第几次告诉我,她是多么的无力。
在那些尽情的宣泄之后,得到的快感很快被悔恨所冲散。
因为那个懦弱的男人是她的父亲。
2。
她现在称,澳门这个地方是所有送葬者的地狱。
五光十色的赌场,没有人能逃过巨大的如同陷阱般的诱惑。
父亲就是无数前赴后继中的烈士。
我们的家搬了好几次。家具是不会带走的。
那些放贷的人,是贪婪的野兽,总是一定要拿走一些东西的。
否则,我们一家子不能过一段安生的日子。
我们隐姓埋名于某个城市,愚蠢的母亲相信,
父亲会慢慢变好,会把这个破碎过无数次的家,重新支撑起来。
她真是天真。
懦弱的男人,没有顶天立地的气魄,只有苟安的寻求刺激的方式。
他却选择了没有退路的赌博。
即使是玩玩女人,纵情的喝酒,我想,他总是会有厌倦的时候,
总是会有想回家的时候。可这该死的赌博,
却彻底的断送了最后的希望。
3。
逃的过无数次,却逃不过一次。
后来我们分离,在不同的城市里继续生活,偶有联系。
白时常写信给我,她说,她很快就会逃到我这个城市了。
她说,她不想再见到那个只会哭泣的母亲和懦弱的父亲。
我当应了她搬过来的请求。
我想起,她叫唤我水的时候,总是恢复了原本的纯真和快乐。
她也有令人羡慕的快乐,我知道,只是很多时候现实弥漫过去,深重悲哀像是重吉他手的音调,越是想加重,琴弦这个现实越容易破。而且破了之后,很难恢复原本的音色了。生活也是,回不到同一个行驶的轨道上,比较容易迷失方向。
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躺在一张床说,不可言说的秘密。
她说,她早已是一个失去童贞的孩子,在喜欢的男孩子面前,请求他抚摩自己的胸,那是牛奶和薄荷的清香味道。
男孩的手,柔软而有力的在那里刻下某些痕迹。
她感觉压抑的情欲在加重的呼吸中,把她推向崩溃。她最后摊倒在那个男孩的身上。
她最后失去了。
我说,我在黑夜的楼道里,亲吻自己爱着的女人,她没有看到我的脸,甚至羞涩的不知道如何拒绝。我们拥抱了好久,然后消失了,然后再也没有忆起那个夜晚。
我是比她要单纯的孩子。她却说,我只是没有放开某些包袱,用虚假的姿势和情欲拥抱,所以淡淡的,并非真实而急切。
我可以有很多次机会抚摩她的身体。
但我没有。我相信,她只属于那个男孩。
那一刻,他已经把她的心和回忆带走。只留下某些空虚的成熟给我。
轻轻的,放手沉重。
4。
后来和前面的一样。
仇家找到了他们,但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轻松的放过了他们。
那个仇家是道上的狠手,自然也是懂得江湖规矩,没钱命抵。
他们就这样被下了开水锅。
滚了滚,像是白斩鸡。
她知道了消息,她还是晕倒了。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真的老了许多。
5。
水,我想喝水。她看着我,眼神疲倦。
我递过去,她很累,接不住,我扶住她的嘴,灌了下去。
他们真的死了吗。是,真的死了。
警察还要你去确认尸体呢。怎么样,很恐怖吧。
哦,我连骨头都看到了。
那就好,我终于不被他们拖累了。
她的眼泪滴到了水里。
她疲倦的合上了双眼。
6。
我又在无数次想起,她的离开。
黑暗的坠落,是不是为了再次和他们会合。
她说过,能够咒骂的人,才是真正深切的爱过的人。
因为伤痛在自己的伤疤上,是一把有辣味的盐。
混合着血液,加速了糜烂的痛苦。
原来,她也没有爱过我。
她只是曾经在某个夜晚把我当作那个男孩的影子,
满足过了,然后分离。
7。
我还是决定坚强的活下去,
以给自己嘲笑她的理由。
当纯净水流入体内的那一刻,我总会想起曾经的她。
曾经的快乐。曾经的敏感。
这一切已经过去,却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某些体内的白水,
已经顽固的融合在血液里。
使我身不由己的忆起她。
黑榴莲,白衣衫,谁家孩子离人泪。
秋雨落,独自泣,莫怪往事浮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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