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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icesky_84223(玉蝴蝶) 整理人: byebye(2003-08-25 16:45:22), 站内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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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就这样死了。小未然看着忙碌的四周，躁动的人群渐渐被疏散。她有一种愤怒涌上心头。我知道什么是死，温暖的血液从杉的脑壳里迸流出来，好象一个高空坠落的西瓜，情节是如此的相似。她捂住自己小小的脸蛋，她感到自己在哭，对一个孩子，这种程度的哭泣并不会有人觉得惊讶，只是理所当然。她还是徐徐的把身体支撑起来，她知道即使倒下，依旧有人会把她送到医院。事实依旧是如此的现实而残酷，只是她的母亲换来了空虚的钱和一纸承诺。 她坐下来，等着警察和律师找到她。然后，她知道了一切。她知道了什么是真实的。这个躺在这里死去的女人，并不是给她生命和柔软灵魂的女人。她早早已经被抛弃。她早早的失去了世界里最温暖的怀抱。一切都是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女人带给她的。她厌恶，但她决定坚强而灿烂的活下去。活二十年。像她们一样肆意的挥霍青春。 2。 在政府的孤儿院里，并没有想象的一切。尽管过了十八岁，她就可以得到大把的钱。但寂寞和黑夜周而复始的压榨着她弱小的身躯。那些野孩子，顶顶的令她感到厌恶，她内心有趋向高贵的意愿，可也想像他们一样，调皮的在孤儿院的栏杆上爬来爬去，并不担心泥土，浑浊的拍打会使他们肮脏。他们过的快乐，而我过的痛苦。仅仅是为了一些坚持。我对那个成日呆在图书馆里的老修女说，这里是否能够使你安静下来呢。她粗糙的手从我的脸上滑过，她很忧伤的看着我，说，孩子，你会懂的，长大了，你就什么都会知道的。现在只是需要等待。我那时是七岁。我却在那场可以预料的死亡中，像是突破茧子的蛾，在瞬间思想插上了翅膀，似乎什么都可以承受，什么都可以在似懂非懂中孕育。 很多年之后，她老了，也死了。依旧可以看到昏黄的吊灯在头顶摇摇晃晃，垂垂欲坠。 我拨弄上面的灰尘，它终于咣咣的掉了下来。摔的粉碎。 我明白，她一直也是如此，只是为了一个不安的现实，在这里隐藏， 可是轻轻的回忆起过去，也只是剩下一地的碎片。 没有预料，小未然说，很好，她走了，我就不用那么每日的惦记着， 是啊，她走了，你的确不用每日惦记着了。 可你为什么还是经常来到这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不要再问了。你给我住口。 她无力的蹲下来，看着碎片，沉默的眼泪滴了下来。 我知道，她还是有柔软的一面。 3。 小未然接受比别人更好的教育。去私立的学校，她甚至已经不需要回孤儿院了。这是钱的能力，杉好象从未告诉我们，她的绝望，我甚至在过去的一年，无法对这个女人的命运做一点点的拯救。她不喝酒，不吸烟，不纵情，干净的身体，苍白的回忆，简陋的生活，一心只是为了小未然好一些。 有些人忙碌生活，掩饰悲哀。无法弥补的缺口并没有被生活这杯苦涩的咖啡冲淡。反而在袭击之后，剧烈的收缩起来，她就是被这个缺口收缩而死的女人。 我总是笑自己的愚蠢，在一件无可避免的悲剧发生之后，才慢慢回头看看，看的一清二楚。我却对小未然说，我不是造物主，你该明白，我并没有欺骗你，人总是喜欢把一些习惯的借口翻来覆去的使用。什么绝望，什么被人抛弃，最后只是自己把自己抛弃。你该记住，坚决的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只有自己有权踏出那一步，不要责怪任何人。他们不是你，不明白你的悲哀，亦难以原谅自己的冷漠。 她没有说话，我知道，她真的在听。 一个孩子的内心有比我们更细腻更宽广的大海记忆，随时随地便刻下一些印记，深深浅浅的，会被冲淡，有些却永远的存在了下来。 我或许说过了，也就存在了，或者消失了。 我并不在意这个结果，我只是享受这个过程。 我想，死去的两个女人和这个孩子，我比起她们，我远要简单许多。 这也是我快乐生活的宗旨所在。 4。 她快十岁了。她喜欢美丽的个性一点都没有改变。 但沉默忧伤开始加重，我并不在意，结果总是朝着一条我不可靠近的道路蜿蜒出去，我撒开心力去追，却只是看到茫茫无边的荒野。她可能听的到我急促的脚步和疲倦汗水滴落的声响。我没有告诉她，我其实很关心她。她明白，一个人孤单是很难受的。彼此靠在一起，并不会为了很深的爱恋，其实并不，只是把寂寞中和在一起，可以忘却。短暂也是异样的幸福。我和她去电影院，我看电影，不是庸俗的美国片，而是港片，我熟悉这些和我有着千年血脉的人。她则是感受黑暗。她说，她喜欢这种感觉，伸手不见五指。 敏锐的抚摩自己的脸，泪珠在指间处碰，轻轻的打到空气中，消散。 结束了。我走，她最后一个起来，好象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伤害， 伤口并不积极的愈合，因为，撕裂还在继续。 她手中的暴米花洒落下来，一地。 她抬起脚，落下，狠狠的把它们拧碎。 你要知道，可以控制的毁灭，总是带来程度与此相仿的快感。 我惊讶的神经很快跳跃过去。 我从不想暴露我的不满。 我对事实的快速接受，是我和她存在的一个前提。 这个，我们心知肚明。 5。 我抬头看看天，蓝色的。好象很深，有大片的积雨云，飘来飘去。 小未然还在碧绿的草地上追逐着，盲目的没有方向，不知道疲倦。 我没有做任何事情，即使知道这场雨会慢慢的下来。把我们淋湿， 把我们逼到一个角落，可我相信，温暖始终是温暖，冰冷始终是冰冷， 结局如此，何必强求改变。 杉还是会好的。我知道，世界的某个角落飘散着她的灵魂。 无忧无虑。无影无踪。 那我们也应该美好的活下去。 至少对着起，所有死去的人。至少，自己会好过一点。 至少并不那么绝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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