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ss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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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byebye(2003-08-25 16:45:5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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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到处是外婆种下的花。
有一种花是殷红的，我老是念不全它的名字，我只记的很清楚我闻不到它的香味。
我是外婆带大的，小时候都住在外婆那，陪她。外公很早很早就已经去世了，在妹妹七月出生后的第二年。
住在外婆家那时我老趴在阁楼上，开着两扇小窗户看着太阳渗透树阴洒在水泥地上的一块一块刺眼的光。四面围绕知了不知疲惫地鸣叫，花香馥郁。夏天乘凉的时候，外婆经常伫足在那棵比她还高还年长的的大树下面，时而拨下快要脱落的树皮，时而用手慢慢抚摩。
初中的时候我搬回家里住了，但每隔一两礼拜我都去看外婆。去的时候总是看见外婆捧着小说在树阴低下阅读着，外婆是个安静平和的女人，没有一次对着我发脾气。现在她总是拉着我的手，说，一月，你看吧，等你孩子的孩子长大了这棵树还会安稳地在这里。
我笑而不答，毕竟我是不会知道的。
我是家里很乖的孩子。
在高三前没有交女友，不抽烟，在特定场合喝少量的酒。没有脾气没有怪癖。相貌清秀。我出色得无可挑剔，近乎完美。可我却有一个让人心疼的妹妹。高一时因为留了次级再接着参与打架而被校方开除，而后又因为在街上打破了别人的头被抓进了少教所。
一直到高三那年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是那么的爱她。
高考成绩是在我意料中的。我考进了那所闻名全国的美院。中国美院。
我的母亲请了曾经教过我的所有老师，再接着是她和父亲的同事和朋友，然后是我们的亲戚，最后是我的同学和朋友。她想着让所有人知道她的骄傲，她的喜悦，她的兴奋。因为她的儿子一月考近了这南方最占据了影响的学院。
母亲忙着打电话给在外地出差的父亲。母亲大声对我转述父亲的话，一月，你想要什么礼物，你爸爸给你买。
听到这话时，我看见坐在我对面沙发的妹妹七月分明眼含嫉妒地瞪着我，然后奔出了家。
8月份母亲和父亲要去北方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我和七月就去了外婆那。
8月份的天气是最炎热的，让人痛恨的睁不开眼。
我依旧喜欢在阁楼上趴着。
七月开始没日没夜的去那烟雾缭绕的网吧。我就盯着水泥地上稀疏的阳光，想着七月那嫉妒的眼神无声流泪。一直到外婆喊我让我找妹妹回来吃饭。
于是我出门，去满大街的找网吧。找七月。
那些颓靡的男人总是用不怎么友善的眼光看着我，然后我静静地悄悄地走出门外。
终于我在那家很大很大的网吧找到了妹妹。我说，七月，你跟我回去。
她一脸的默然，没有说话。我又拍了下她的肩膀，说，七月跟我回去吃饭，别让外婆等久了她会饿的。突然，她起身扬手打了我一个耳光。
周围一些人看热闹似的期待着着我和七月会接下去怎么样。
我和七月对视了几秒后，她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下用力地碾碎，把我拉起。说，我们回去。
七月，你知道吗，我为什么恨不下心呢？
吃完饭我才知道，七月没钱了，她问外婆要。外婆从房间里拿出一张张红色钞票，七月看着没有眨眼。然后用很快的速度从外婆手里抢过了那些钱，跑出了门。我想追出去，可是外婆拉住了我。说，别去。接着，外婆无可奈何的走回了房间，关门。
我看着外婆的背影，心里满是亏欠。我也回房间去了。我想洗澡。
洗澡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裸露的自己。忽然，我想和七月做爱。我竟然想和七月做爱。
我拼命拉扯自己的头发，我说一月你混蛋，怎么会想和自己的妹妹做爱。你连个女朋友有没有你怎么想做什么爱呢。
我又流泪。热水掺杂着眼泪。
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去七月的房间。她不在。我拿着水杯下楼看见外婆倒在客厅的地上。接着是玻璃杯碎裂声音。我急忙背起外婆跑出门出租车赶往医院。
医生说，没事，外婆只是昏迷而已，没事。
我想到七月，除了她把外婆打昏之后拿走钱还会有谁。外婆确实没事，当晚我就搀着她回到了家。
桌上摆着许多的菜，七月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不知所措地看着电视。我刚想冲上去抽她耳光时外婆一把拉住我的手，摇头摇头。意思是说一月算了吧一月算了吧。
我想外婆你真是个善良的女人，可惜妹妹并没承载下你的善良。
外婆睡觉去了，七月说也上楼睡觉去了。我拿了本书在楼下看。看着看着想上厕所，我打开厕所门，七月竟在洗澡。她一丝不挂地站着看着我。我稍稍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一小时后我看完了书，上了阁楼。七月她趴在小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花和树。我走了过去也趴着。
哥哥，你知道吗，很小的时候住在这儿我喜欢一个人看窗外，每次都是深夜。因为白天我总是有很多很多的功课要去完成。只有深夜我才能看见大片皎洁的月光渗过树叶射在地上的白。外婆以前总是抱着我说七月，你知道吗，你外婆的外婆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这棵树就是这么大的。我相信，所以我一直喜欢叫它：大大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原来七月真的只是个孩子。
我不知道原来我们都习惯看窗外，我不知道原来外婆告诉她的话和告诉我的话是完全不同。
可是所有的脆弱在几秒钟后全都破灭了。
七月把枕头移到我的枕边，用手搂起我的脖子，把头凑了过来吻我。我第一次接吻，是和我妹妹。
于是我们一直接吻一直到七月说，哥哥，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也是，七月。
于是我脱下她的内衣，舔湿她的身体，然后我们做爱。
七月忍着疼痛很轻地呻吟，我告诉她不能叫太大声会吵醒外公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看不见七月的血，也看不见七月。因为她昨天答应我从此我们相爱的。但是她此刻却不在我身边。
外婆停止了呼吸，面目狰狞，瞳孔里全是痛苦。
我很冷静地报警，我清楚我知道这一定是妹妹干的。她真的是个孩子，为什么杀死了外婆还留着尸体呢。
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七月还是没来。
如果她在我一定把所有所有的钱都给她。让她去外地，去国外。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可是她不在啊。
我趴在阁楼上想看窗前看水泥地上的白色的光，却怎么也看不见，原来所有树叶全都飘落。今晚根本也没有月亮。
在睡梦中电话的铃声骤然响起，警察局打来的。
七月卷缩着身子不停地抽噎。我打电话给母亲和父亲，告诉他们外婆死了是妹妹杀死的。
那棵大树的叶子都落下了。我看不清妹妹却看见了我的害怕，爸妈你们快点回来。
再后来我没有去过外婆家。因为我大学第一个学期读完后那里已经被拆除了，那棵大树也没有了。
我大声地叫，外婆原来你骗我，原来你走了这棵大树也跟着你一起走了。你骗我你骗我。
七月17岁后要在监狱里生活上20年。我想我长大了结婚了有了孩子她都看不见，但是她却是这辈子第一个女人。
By：珊
03.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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