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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8-08 14:50:4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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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傲从背袋里掏出几片油绿的叶子仍于后方一名身着烟灰道袍的清瘦老尼。后者毫不客气,分散到弟子中,道:“以叶敷眼,方可见灵异之物。”说着,自己也用一片瑞樟叶子敷了一敷。刹那,眼睛放出烁亮的光芒。指尖抽出一纸符咒,用指力捏成细粉抹于剑上。“妖精,受死!”一跃飞入草丛中。
弟子们也学着她的样子将符灰抹在剑上,呼的跟了上去。
其他人看来,却略显滑稽,一大帮子人,竟然对着空气舞刀弄剑,还煞有介事。但立刻,他们便意识到了战争之激烈。刚开始,只是可以看到偶有水滴从天空掉落,不久便有人的尖叫从上空传来。然后一名较胖的女弟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然后胖大的身躯仿佛被抽干了,迅速瘪了下去。落地之时,只剩一幅枯骨。
叶墨深知水精秉性,它们属阴寒之物,乃纯阳之克星。只能以阴攻阴,以寒攻寒。但若阴寒不及它,又会反被它利用。若攻之不得法,实在是很难缠的东西。
延远师太剑气飞扬,她周围出现的水滴最多,仿佛下了一阵暴雨。但她烟灰的道袍也屡屡可见划痕。又有几个弟子应声而落。延远师太却毫不分心,剑光愈发明亮。
众人屏息观看,不知以后的道路是否更加危险?
不知过了多久,延远师太率弟子撤了回来。回来的人只有去时一半。“大家快走,这些水精一个时辰后便会自动复原。”神态从容,似乎并不对这巨大的牺牲而痛心。
公孙仲道:“和上次一样,只能走近路了”
几位资历较老的人脸上纷纷露出恐怖的神色。“难道还要遇到那潭怪水不成?”
叶墨微合双目道:“诸位放心,这几年叶墨苦修克那怪水之法。今日一去,定不会让它伤咱们一丝一毫。”
公孙仲心中暗暗佩服,若说经过苦修,谁又会怀疑叶墨与水司的关系?高啊。
于是继续上路。不久便到了封仙潭。从封仙潭向上,经过天梯甬道便可到达目的地惑水仙宫。
阿婷,你没有想到吧,什么谪仙谷,什么水司,终究要败在我叶墨手中!叶墨心中狂喜。今天以后,以前的一切都会不存在了!
哗哗的水声从前方传来。那里树林荫翳,梭子一般织出深深浅浅的绿色,将整个潭包围了起来。隐隐可见粼粼的波面,将一池的阳光摇成点点碎金。若是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来到了瑶池仙境。但不知为什么,大家都止步不前。仿佛那水声,便有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泽弱真人,你在这里守侯,防那怪水的枝蔓。公孙兄,你随我前去。”叶墨立刻开始布置。围剿之事宜早不宜迟,否则等出了月亮,惑水仙宫便又是另一翻景象。
众人相互望了望,纷纷表示同意。只有苏之殊与耶律傲表示愿一同去。十五年前,他们都未参与围剿,这次一定要看看那潭水,可以怪到何种程度。
一接近那潭水,叶墨手中的白砚便发出异常的白光。流苏也无风而动,仿佛跃跃欲试。它也按捺了十五年,今天当然会迫不及待。但对偌大一潭水,他也算得上是背水一战了。
潭水纵然清澈明净,却也深不见底。此刻仿佛熟睡的婴孩一般,静静躺在群山的怀抱之中。叶墨拣起一块土石,一运气,丢入潭中。远处,溅起一阵水花,与其他水并无异处。
耶律傲与苏之殊本极度紧张,屏息凝视,见石子入水也不过如此,立刻放松了警惕。叶墨换了一颗更大的石头,再丢,仍只有水花。
“叶掌门,我看这水如此一般,不如让其他人过去吧?”耶律傲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传闻千顷云上的妖女个个倾国倾城,早想一睹为快,哪想叶墨竟在一潭死水上磨蹭这么长的时间!
叶墨没有答话仍目不转睛地盯着潭水。耶律傲也不好再催促。看着那水如此晶莹,想这走了大半天,也该凉爽一下了。于是仗着自己会些法术,径自走到潭边,伸手去撩水洗面。
“耶律傲!”叶墨大叫一声,“速速退回!”便是水司中人也将这封仙潭视为禁地,这莽夫竟敢伸手入水!
“叶掌门,你太……”话还没说完,便觉手下剧痛。低头一看,没入水中的左手一段手指竟被水啃食干净,只剩下了嶙嶙白骨!十指连心,其痛也臻极致。但耶律傲到底乃精通道法之人,右手立刻抽出一道符咒,念了一句什么,打入水中。谁料水只是微微一颤,却更加疯狂沿着手指爬升,所到之处,惨不忍睹。
“啊!!”耶律傲发出一声惨叫。
唰。白光一闪,竟是叶墨。耶律傲左手齐腕而断,血流如柱喷涌,入水却没了红色,水仍是一片清亮。苏之殊一旁观看,也不寒而栗。公孙仲眼疾手快,一把拉回耶律傲。那水还想继续进攻,却被白砚所挡。碰到白砚,立刻缩了回去。
这下,这潭水醒了。水面蠢蠢欲动,却又迟迟不动。叶墨也耐不住了,猛一发力,一道雪亮的剑光射向潭水中央。水中立刻发出一声嚎叫,仿佛受了伤的野兽。
好厉害!公孙仲暗自惊奇。叶墨苦练十五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吧。
这下,潭水是真的被惹怒了。掀起一排水墙。水墙幻化为厉鬼模样,獠牙利爪,旋起猛烈的冷风,铺天盖地压过来。叶墨深吸一口气,将白砚举至齐胸,借腕部之力迅速旋转起来。
地珠吐蕊!公孙仲心理默默念道。上次有阿姝帮助才勉强过了封仙潭。这回土虽克水,但一招不慎,这一干人定会葬身水中。
剑越转越快,竟成了一道白色屏风,挡在了水前。啪。白砚出手,如一颗白珠正正打在水鬼头上。它咆哮一声,终究抵不过白砚的攻击,乖乖退了回去。
耶律傲眼见这奇景,也不由暂时忘了疼痛。这样看来,刚才那点小小的攻击,还真是不值一提。苏之殊更是目瞪口呆。天下竟有如此精绝的剑法!
转了一圈,白砚准准回到了鞘中。叶墨立刻席地盘腿闭目养神,用白砚将水隔开。
那水岂肯罢休。硬攻不行就来软的。无声无息漫了上来。仿佛有无数根枝条,偷偷向叶墨攻来。
一朝被蛇咬,耶律傲忍不住失声大叫。叶墨仍闭目养神,水肢也奈何他不得。只好撇下他不管,向崖那边的大部队漫去。
“水!有水!”有人惊叫起来。接着便是声声惨叫。再下来便是飕飕的剑气,一阵搏斗,水又退了回去。
幸亏有泽弱真人在,否则那些人,绝无生还的可能。公孙仲偷偷擦了把汗。
忽然,水面象炸开了一般。一看,叶墨正使出绝招雷霆震岳。剑气所到之处,仿佛投下了千钧巨石。一个巨大水柱扬了起来,四处乱窜,所到之处,崖壁上的树木被连根卷起。好大的引力!公孙仲将长枪楔入岩中。此乃金司至宝,断魂。少说二百来斤乌金枪,也尚保不被卷走。身旁的耶律傲用剩下的那只手紧紧拽住他的袖口,他几次摆脱,那手却紧抓不放。
一个人影被卷上了天。定睛一看,正是苏之殊。他挥动长剑,挣扎不止。但在这巨猛的水柱前,任何动作都是徒劳,任何武器都是多余。水柱卷得一人,立刻化做千丝万缕,从那人身体中穿过。霎时间,血肉横飞,人体成了不折不扣的红蜂窝。
叶墨瞅准时机,跃向潭水,白砚朝下,深深插了进去。水下发出一阵痛苦的号叫,水柱立刻收了回去。潭的另一端,叶墨又窜了出来。他将白砚劈入水中,水哗的一声让开一条道路。潭下稀泥俱现,深埋其中的,不知有多少白骨冤魂。
“过潭!”叶墨大叫一声。
十二、水司
十五年了,天梯甬道竟一点变化也没有,仍是铺满了冥蓝而柔软的花瓣,飘着颓迷的香气。甬道边手执长明灯的仕女盛装静立,面无表情。时间仿佛在这里驻足,但甬道的那头,惑水仙宫,却不知发生了怎样大的变化。
“这并非真人,只是水蜡做成的蜡人。”叶墨一边提醒那些忍不住上前一摸的人,一边有些奇怪。为什么水司弟子无一人前来阻拦。水司徒的先知先觉,是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今日会来造访。或者,或者前边有什么更隐秘的埋伏。
然而,什么都没有。直到看到惑水仙宫牌匾,也未遇见半点阻拦。
但众人还未来得及惊诧便被另一道奇景晃得睁不开眼了。
“世间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建筑!”
“无一柱一椽,也能拔地而起!”
“这地面居然也是用水做的!”
“水墙上竟然生着满壁花!”
众人感叹着,似乎忘了来的目的,没有一个人敢踏进去。此趟来千顷云,告诉他们一个道理。往往越是美丽的东西,便越是危险。
公孙仲第一个迈步进去。这种冰凉柔软的感觉,已是十几年未曾感觉到了。当年与阿姝嬉戏于殿中,仿佛已是陨落的土石,一旦碰触,立刻便成了灰烬。
“欢迎,欢迎啊。”大殿中央升起一尊水榻。水榻上端然坐着一名皓齿明眸的白衣少女,额上印有一冥蓝的花朵,声音似乎空谷幽兰,清亮卓绝,打断了所有人的心思。看来,她就是新任的水司徒了。
“你……你是……”叶墨望着她,仿佛看见了另一个人,倌同样的发髻,着同样的衣裙,连那一颦一笑似乎也同样燎人心神。不,不会是她,她已经死在安守业的铁宅之中,化为泥土了。
“叶掌门,我似乎还不认识你啊。先自我介绍一番如何?”少女说着,又咯咯笑了起来,明澈如这九月秋后的斜阳,仿佛一切都了然于心。
不管她是谁,一切的一切,阿姝应该都告诉她了。所以他必须先发制人,让她开不了口。十五年前,他同样用这种方法制住了当时的水司徒阿婷,现在这个清瘦的小孩子,更是不在话下。但那女孩的自信,到底来自何处?
“妖女,看剑!”延远师太比叶墨更急于致少女死地,一招碧岚初华,旋风一般刺向少女心窝。十五年前,她便是以这一招刺中了那女人的左腕。如今这个,功力定不如从前。
少女并不躲闪,右手蓝光一现,钢索出了手。索尖螺旋向前,将延远师太的剑气揽入其中。阴寒的剑气顿时被瓦解了,延远师太进退不得,勉强维持长剑不被卷走。但钢索越来越近,索尖仿佛开出了一朵冥蓝的花,绕得人头晕目眩。
“延远师太小心水心蔻!”公孙仲掷出长枪断魂。若延远师太在此丧命,以后再出来几个水精,他们不是毫无办法了!
长枪直击花朵。若打碎这迷乱心志的东西,延远师太十有八九会脱险。果然,她再次运气至剑,猛的一抽,摆脱了钢索的控制,退了回来。
“老身太低估这丫头了!”延远师太似在自责,却又提醒了其他人。
“延远师太,我也低估你了!十五年前的旧帐,就此了结了吧!”少女似乎极不满意自己轻易放走了敌人,顿时收敛了笑容。左右钢索齐齐出手,奔向延远师太。索在空中分化为成千上万条丝线,密密麻麻如风卷残云,势不可挡。
舞雪纷飞!叶墨未料到少女一来便使出这一招。难道她不知,这等杀伤力强大的招式会损耗极大的元气吗?水司向来多阴少寒,这一下消耗的阳气,便是十名精壮男子也是补不齐的。还未与自己交手,怎敢如此肆无忌惮?他不知是喜是忧。却隐隐感觉到事情也许并非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叶墨准备牺牲延远师太。毕竟要抵御舞雪纷飞,即使土司之人,也决非易事。
其他人似乎也很知趣的向两边退开。延远师太立刻成了众索之的。蓝光比刚才迅猛百倍,呼啸而来,即使峨眉派掌门三十年的延远师太,也不可与之有丝毫周旋的余地。她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被万线穿心,尸体碎成数块。
峨眉弟子见此惨状,纷纷蜂拥而上。丝线正嫌只一个人威力无处发泄,一下来了这么些人,仿佛贪婪的蛇信子,疯狂地扑了上去。可怜一群好端端的女儿家,顿时化做一片血肉模糊。
其他门派见峨眉派惨状,脸色唰的便白了。若是这么个打法,不出半个时辰,大家都会变成这惑水仙宫的活祭品。于是投眼于叶墨与公孙仲。十五年来,二人名声雀起,其武功更是传闻连天人都莫敢敌之,刚才在封仙潭,大家更是目睹了叶墨出神入化的剑法。此时此刻,救星非他莫属。
叶墨见众人如此信任他,不免有些暗喜。但不管怎么说,首先要用闷雷弹封住这丫头的嘴!现在她刚刚使了舞雪纷飞,正是阴盛阳虚之时,此时不发,更待何时?
恰逢此时,吴芜也钻空发了一针忘忧金棠。少女微微喘气,却也勉强避开了。然而,纵然是天神,也避不开叶墨的闷雷弹。两颗褐色的圆珠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从反方向直奔女孩吼间哑穴而去。以女孩现在的体力,是绝不可能用凌空转映金蝉脱壳的。若被打到,轻则永远无法言语,重则一命呜呼。总之被害者纵有再好的武功,一旦挨上闷雷弹,这辈子便再也无法说话了。
说时迟那时快,殿中忽然明光一闪,一个银蓝色身影出现在弹与少女之间。那人一掌推开少女,双手立刻伸出。左手五指,接住四枚金针,右手掌心,闷雷弹尽收其中。且不慌不忙,动作从容淡定,仿佛接一滴雨或一片雪那般容易。
连叶墨也被这身手竟呆了。难道除了水司徒,水司还有武功如此出神入化之人?看那一招一式,竟和阿婷更加神似。只是那人用青纱蒙着面,一时看不见容貌。
叶墨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水司,最大的特点便是出其不意,变化莫测。不知这个水司徒又有什么杀手锏?
公孙仲也明白了。叶墨的心虚,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但此时此刻,他决不能心虚。因为只有他才能对付水司的怪异武功,若他怯懦,其他人只有任人宰割的分。
“叶掌门!你可不能放弃啊。”他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叶墨。后者却没有看他。也罢,事已至此,退已是来不及了。于是他一抖长枪断魂,大喝一声,朝蓝衣人扑去。凭己之力,要伤水司徒已不可能,但后来那个帮凶是无论如何也要拿下的。
千钧驽马。万镇凝云。长枪在手中攻势凌厉,势如破竹。枪头的缨穗犹如雄师金鬃,威武无比。然而蓝衣少女只是轻灵躲闪。她手中没有任何武器,能做的,只有躲闪断魂。乍一看,那人只有招架之势,但若仔细看去,方可瞧出其步伐之巧妙。每一步都力求让公孙仲费最大的力却伤不到自己。
周旋了半刻钟,那人仿佛玩腻了,眉头微微一皱,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跃至公孙仲背后。公孙仲本就身躯魁梧,一时竟转不过来。待他拧过身来,看到的却是一片柔和的蓝雾。
好宁静的蓝,没有喧嚣嘈杂。蓝雾越集越浓,渐渐将公孙仲包围了,隐隐约约,他看到了一个原本风姿绰约却又虚弱不堪的身影。阿姝,是阿姝。公孙仲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阿姝!你怎么来了?”公孙仲握住她伤痕累累的手。“你不是已经……”
“阿钟,我是专门回来看你的啊。”来人身上一片血污。原本丰满的脸浮白肿胀,一只快要破碎的眼球向下滴着腥臭的脓血。“你不知道,阿婷在地府将我折磨得多惨啊!她要拨我的皮,抽我的筋,还说要把我磨成一百八十块呢!我怕你也和我一样啊。”公孙仲开始战栗,双手倏的缩了回来。“不会的,不会的,阿婷知道,那全是叶墨的主意,我无关……”
“公孙兄!”是叶墨的声音,然后是白砚耀眼的剑气。
忽然,阿婷的身影不见了,蓝雾也渐渐散去。公孙仲睁开眼,正是武当泽弱真人。
“公孙庐主,你被那妖女的法术迷惑了!幸好叶掌门出手及时!”公孙仲似乎仍没有从刚才的梦魇清醒过来,脸色极为恐惧。
那边叶墨已与蓝衣人交手。“玄天月影拂心术!你怎会水司徒之法?”
蓝衣人并不回答,只是慢悠悠摘下了面纱。竟与白衣少女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神更加冷傲,神情更加闲淡,额上的月瞳花更加灿烂。
那边白衣少女又咯咯笑了出来。“因为她才是真正的水司徒!”
叶墨立刻明白了。看来安守业没有说错,阿婷的确生了一对双胞胎,而且这对双胞胎的确被顺利送到千顷云。如今,她们开始复仇了。叶墨头上渗出了汗。他似乎听见了阿婷妖冶的嘲笑:看吧,看吧,你种的毒草,最终还是要你来尝的!
众人皆愕然。这一战,他们到底有多少胜算呢?
十三、客人
人群中,抖得最厉害的,是那个黑脸的安守业。“鬼魂……鬼魂……”他牙齿直打颤,声音也扭曲了。
“别来无恙啊。”安轻尘对着安守业微微一笑,“说来我的姓还是得于你呢!”声音稍有些沙哑。安守业望了望峨眉一派的残骸,更是魂不附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不要杀我,要我干什么我都干!”见安轻尘没有反应,磕头如捣蒜。
“既然你如此慷慨,那就把十五年前的事讲出来,让这些什么前辈,至尊们也清楚一下,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安轻尘绝无杀意,倒像是完成什么任务一般洒脱。
叶墨脸色骤变,安守业这个草包,定要先解决了!于是抽出剑来,刺入安守业左背。雪白的剑身顿时镀上了一层血膜。“如此软弱之人,死了也罢!”安守业还未叫一声,便成了刀下冤魂。
泽弱真人于心不忍,对叶墨道:“叶掌门,何必如此对待同盟人士呢?”其他人也一片嘘声。
叶墨并不理睬,只恶狠狠对着安轻尘道:“休得妖言惑众!何况今日谁输谁赢,孰死孰活,还说不定呢!”
旁边白衣的安轻砂大笑起来,“不是我们妖言惑众,是你自己做了亏心事,怕人知道吧!”随后转向安轻尘道:“姐姐,不要跟这群人罗嗦,还是快些了结吧。”
安轻尘十分平静道:“现在还缺一人。咱们先与他们玩玩,等那人来,再解决也不迟啊。”
不等他话音落尽,叶墨便一剑刺来。若再说下去,这十几年苦心经营的心血,便会毁于一旦!雪白的剑光频频闪现,雪花一般漫天飞舞。与之一起狂舞的,是壁上被剑气削下的月瞳花。一时间,雪白银蓝交相辉映,如新春的焰火,发出掩盖日月的光彩。
“叶掌门一招险山绝壑,可谓是登峰造极呀。”安轻尘尽力躲闪,居然还能够谈笑风声。
“你的腾蛇弃鳞之步也不赖嘛,不过还差点火候!”叶墨冷笑一声。幸好土司剑法生来克水,否则照这个架势,就算不用“玄天”,公孙仲也不是她的对手。但有一点,对方还没有用惜痕,即真实的功力并未完全展现。不知有没有高过当年的阿婷?必须得逼她用惜痕!
叶墨猛的一抽身,双脚踩住几朵月瞳花,只须些许力道,他便可以使出准绝技:追星破月。这一招,就连阿婷,也必须用惜痕再加八分功力才可以化解。雪白的剑气毁成一股光柱如白虹贯日,直取安轻尘咽喉。光柱周围方圆一丈,月瞳花皆碎不见尸。
“叶掌门想再见识一下惜痕?”安轻尘脸色严肃下来,将双臂于胸前交叉,只听一声清脆,惜痕双镯碰在了一起。丁丁冬冬,象高山流水,无比悦耳。然而就在碰的一刹间,镯中的蓝丝漫溢出来,形成一屏巨大的旋涡式的光墙。光墙将白光一一吸收,最终碰到了白砚。啪,光墙猛的消失了,白砚也弹出数十丈。
结果两败俱伤。
叶墨立在地上,却用白砚支地。一次交手,他可以肯定,这女孩的武艺修为决不在阿婷之下。不过,这一招逆转丹行,她怕是也用去不少阳气——水司的武功注重阴阳调和,偏女子又属阴。一旦阴盛阳衰,任何武功法术都无法启动。且现在要补只有两种方法,一是借助金司之力,五行之中,金方可生水;二是用唤魂咒攫取青壮年男子之生气。只要公孙仲不帮她,纵然有神助也不可能补回亏损的精气了。
安轻尘发现腕部青紫,那是极短时间内心血循环功力骤然提升的症状。看来五行相克之威力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叶墨不过施了五六成力道,便避得她不得不使出近乎全力。而且对于叶墨这样的土司高手,也用不得玄天月影拂心术,只得以硬碰硬。偏偏武功又不是水司长项!
“姐姐!”安轻砂急忙来扶她,安轻尘只是摆摆手,并向她使了个眼色。时间,她现在要的是时间,只要再撑一时半会,她相信自己便会恢复,便会等到救兵。
但叶墨也决非等闲之辈,怎会看不出?他急忙再提一口真气,准备使出绝技锢元入石。若以他现在的体力,透支是免不了的。一旦失败,便有可能终身瘫痪甚至当场丧命。但想到了女儿叶小葱。自己这些年来苦心经营,巩固在中土的地位,还不是为了那个黄莺一般可爱的女儿吗?自己年轻时种下的祸害,一定不能让她戕害小葱!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略做休息的白砚立刻又生龙活虎。甚至比先前更为凌厉,大有万夫莫敌之势。剑光在空中起承转合,流利无比。竟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要封杀一切事物。
眼见那网越来越大,越来越密,竟有将安轻尘包裹之势。
百川汇流,冰石乱坠,冬云贯顶,蓝色丝线苦苦挣扎,方勉强保住安轻尘不被白光罩入其中。但她的脸色还是镇定的,步伐也方寸不乱。仿佛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有事。叶墨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哪来如此沉着机敏,竟丝毫不像阿婷,若说和自己倒有几分相似。或许是她不明白土司必杀锢元入石的威力吧。
实际上安轻尘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处境。宣顶上记载着:“锢元入石,土司镇门之法,施之白砚,剑光如练,一如明月浮空。光芒纠集,化而成网,网密如麻,罩之凡生物,必被石化。”所谓石化,便是风干为僵尸。“破解之法,一者,以木司樊仪,反施绝技祭柳归灵。二者,水司之人,可借五行乾坤逆转轮,以天磐狂流相化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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