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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凶光乍泄 [5]
发信人: supraboy(冰毒咖啡)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8-08 14:56:04), 站内信件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已伸手往腰间准备将佩枪拔出。
   可是再仔细一瞧,阿大手中握着的其实并不是什么斧头,而是一把吉他。
   他拿着吉他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低头弹奏,这时那个舅舅也出现了,一直站在他的背后说个不停,可是他就是一味低头弹着吉他,丝毫没有理睬对方的意思,而且又比我刚才在雨中见到的家伙更接近我所认识的那个阿大了。
   至于阿大的舅舅,因为一直都背向着我,所以还未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可是我敢肯定我见过这个人,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一直到他摇头苦笑的时候,露出了侧脸,我才想起他是谁人来!
   亦就在我落足眼力再把阿大的舅舅端详个清楚的同时,他终于转过身来,果然是他!
   院长胡瑞源。
   院长胡瑞源就是阿大的舅舅?
   而这个舅舅把替他打工了将近廿年的外甥解雇了,其中又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会不会,这个阿大,其实根本就不是阿大,而是像阿左和阿右一样的挛生兄弟?我早前见到的阿大是其中之一,刚刚见到的和 阿左口中的又是其中的另一个呢?
   那霍天保所看见的又是哪一个?
   如果眼前的这个人真是阿大的挛生兄弟,那么阿大现在去了哪里呢?他兄弟该不是把他杀了然后再以阿大的身份继续生活在大河镇吧? 
   这么说来,那个当晚出现在永宁街的阿大,以及杀死何燕桦的凶手,就随时有可能是阿大的兄弟,而不是阿大本人罗?
   太多的疑问一下子全都涌到脑袋上,我感到有点头晕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莎士比亚,他在第一次见到我时,似乎曾经透露他和阿大的关系其实非比寻常。我想如果莎士比亚和阿大的关系真的非比寻常,那么关于有两个阿大的这个问题,他应该或多或少可以给我提供一点线索。
   在发觉那两个舅甥一直都处于同样的状况后,我决定到精神病院去找莎士比亚。
   院方规定的探访时间已经过了,可是因为身份的特殊,我不但可以顺利会见莎士比亚,而且在我的要求之下,我们两人的交谈是安排在一间没有第三者的会客室内进行的。 
   听了我述说有关两个阿大的问题,平时神情严肃的莎士比亚竟然睁大双眼望着我长达一分钟之久,然后才一脸兴奋地笑了起来:“阁下终于发现到啦,告诉阁下吧,我比阁下早廿年就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啦,当时老大还只是个小孩子呢,可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人再发现这个秘密,我也就懒得告诉人罗,再说,我知道院长不喜欢我再提这件事!”
   “那请问你是怎么会发现这个秘密的呢?”
   “因为我曾经跟老大是同室罗!”
   “同事?你们俩曾经一块儿工作的吗?”
   听我这么一问,莎士比亚的眼神突然又变得充满鄙视起来:“所以我说嘛,现代社会之所以充满着病态,完全是因为现代人在沟通方面根本毫不用心,我上次不已跟阁下说过了吗?阁下却不把它当作一回事!我说那可不是〈情事〉的〈事〉,而是〈皇室〉的〈室〉!明白吗?我在廿年前曾和老大住在同一间寝室里!”
   “那么当时的阿大到底是几岁?念几年级呢?”
   “什么几年级?他根本就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上课,在这里上课是不分年级的,不管你是几时住进来,我们都相亲相爱,一块儿学习,一块儿玩乐,一块儿吃药!”
   天呀,原来阿大也曾经是名神经病人!
   虽然莎士比亚始终未说出有两个阿大的出现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是在这一刻综合过去几天所见所闻,我终究还是能够理出一个头绪来的。
   其实,刚才在雨中看到的另一个阿大,已经令我这两天的一个模糊的疑团,得以进一步地明朗化起来:那个可怖冷酷的阿大,和阿左所形容的阿大是绝对吻合的,而阿左是仅在雨天才出来活动的,如果说每逢下雨天阿大便会性情大变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得通,何以阿右却只能看到阿大正常的一面。
   追根究底,原来阿右和阿左两兄弟并不是在唱反调,更没有对我撒谎,他们只是分别在不同的时候接触到了两个不同性格的阿大。
   换句话说,阿大其实患有精神分裂症!
   思索间,会客室的门突然被大力的推开了,但见铁青着脸孔的院长出现,以他那前未所有的威胁性语色朝莎士比亚下了一道命令:“夜了啦,别在这儿胡言乱语了,回房睡觉去,不然有你好看!”
   莎士比亚以他对院长一贯的尊敬态度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向我鞠躬一下,就披着他的短袍步出会客室。
   门被关上后,院长便换过一张笑容可掬的面孔。
   “院长,这么夜了还来打扰您的病人,真是不好意思。”
   “杨探长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本院绝对乐意给予毫无保留的协助与配合,怕只怕,杨探长因为不太熟悉个别病人的性格,误把一些胡言乱语当真,那就不好了,所以改次杨探长要向病人查问什么的时候,最好能有一位院方的人在旁聆听,好为杨探长分析一下,哪句应该信,而哪句则只是一派胡言!”
   “院长说得倒是,下次我一定会照着院长的意思去做的。”
   这个时候在我面前的院长,左看右瞧都是不对劲的:“对了,刚才我那个病人跟杨探长说了些什麽呢?”
   “看来院长对我今晚和莎士比亚的谈话内容特别紧张似的?”
   “哦?是吗?我也不过随口问问而已。”
   我索性单刀直入了:“院长可是刚刚从外甥阿大那里回来呢?”
   院长脸色一变。
   “我想事到如今,院长也不应该再继续把真相隐瞒下去了,我劝你在我还没有理由相信你就是何燕桦命案的帮凶以前,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待我找到证据证明阿大就是凶手之后,你也休想洗脱知情不报的罪名,以及共犯的嫌疑呗!”都说嘛,有些实话是要靠一点虚张声势的吓唬之下才会和盘托出的。
   “没错,阿大是我的外甥,我刚从他那里回来………”院长说着脸色阴霾地坐下且取出香烟,点燃,大口大口的吸着:“阿大在十三岁那年,便被发现患有极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不过此症状仅仅维持了两年多,没想到事隔将近廿年了,他的精神再出状况了,我其实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深怕他会闯出什麽祸事来,所以才要他放长假的…………。”
   于是院长就这样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他的香烟,一段又一段地向我述说了阿大的身世。
   阿大的本名是陈受谦,乃富家子;虽然生在丰衣足食的家庭里,但是阿大从小就有些自闭,不爱与人交谈,只喜欢独自躲在房里听歌赏乐。
   十二岁那年,阿大的父亲因为承受不了生意失败的打击,先是开枪击毙妻子,复将他所有儿女喂以安眠药,然后自轰身亡,而阿大是唯一一个侥幸获救的性命,面对剧变的他不但没有流一滴眼泪,甚至还创作了一首歌谣来悼念他死去的家人。
   院长跟阿大的父母原为好朋友,见他可怜,又那么有音乐天份,于是便送阿大去学音乐,而且还安排他让自己那位已婚唯没能生育的妹妹抚养,自此阿大便唤院长为舅舅。
   当阿大学会了谱曲,小小年纪的他便写歌写得更勤快了,甚至有好几次都为了要尽快把灵感记录下来而拒绝帮忙养母在雨中收衣;他的养母以为那只是阿大不想淋雨的藉口,恼起来,索性就每逢下雨便罚他站在屋外淋雨,又经常故意在他忙着写歌的当儿命令他做这做那的,他终于因为无法再忍受自己眼巴巴地望着如泉的灵感一掠而过的折磨,找院长诉苦,结果这件事让养母晓得后,适逢她被人骗了一笔巨款,便将所有怒气发泄在养子身上了,动辄打骂,见阿大愈不肯啼哭求饶,她愈发变本加厉不让阿大有任何创作的机会,还把他最心爱的那把吉他给砸个稀烂。
   演变到后来,可晓得他养母对他这养子做了什么?她竟然开始狎玩阿大,蹂躏了当时仅得十二岁的他,接踵下来的日子,养母便以不打扰他的专心创作,并给阿大提供写歌谱曲所须的一切便利,威胁他不许声张此事,可每逢下雨天,阿大便什麽都不做,只是静静地等着养母来糟蹋他、伤害他。
   终于有一次,阿大再也无法忍受下去而出手反抗,然后奔在雨中四处流窜,且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咬伤了向他表示关怀的路人。
   这件事惊动了院长,他马上把阿大带到精神病院里暂住,却在那段时期发现了阿大会成为另一个人似的,每逢雨天里情绪陷入极度的恐慌和不安中,并且六亲不认,谁要是在这时候碰他一下,他便会像发狂似的攻击谁;可是一旦雨停了,他又会在一阵头痛目眩过后恢复正常,甚至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做过什么。
   结果院长只好让阿大如其他病人般住院治疗,莎士比亚也就是在那个时期和他成了室友的,后来见阿大的精神分裂症没有复发,且又那么喜欢干清洁工作,院长便安排他留在院里担任清洁工人。
   康复之后的阿大似乎已经给忘了自己曾有过写歌谱曲的嗜好,而且由一个原来甚自闭并身心受创的小男孩变成了一个大情大性的粗人,还自称阿大,要病院里的病人都唤他作老大。
   大约在一个月前,院长发现阿大又重新开始热衷于歌曲创作,便担心他会旧患复发,尔后听说阿左看到了另一个阿大,情知不妥,为免发生事端,便要阿大暂且休假,他还以为院长嫌他年纪渐长,办事能力渐差而大发脾气。
   述说至此,院长深深叹息:“我今晚上到阿大那里,也是为了想探查他的举止是否有异,结果证实他确是旧患复发,可我是看着阿大长大的呀,太了解他的脾性,肯定他是无法接受这么沉重的事实,所以始终未敢冒险向他坦白相告,我怕他受不了打击会因此发疯的呀!我实在是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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