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zalea_lei(勒杜鹃)
整理人: apple-x1(2003-07-29 13:27:2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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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的经文看完了吗?”V在电话里轻轻地问我,慢斯条理的。
“还没有。”我也慢斯条理地答道。其实我早就已经熟背了下来,为了能够明白经文的意思,我还特地搜索了很多有关佛教理论的网站,花去了我几乎上班时间的三分之一。
“我希望你能静下心看完她,如果你有什么不明白就给我电话,或者我们出去的时候我给你讲解。”我突然后悔没有把实情告诉他,因为他肯定不会罢休,他总是要我听他讲经文。虽然他一直标榜自己绝对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但我认为他从来没有认真将佛祖的东西记在心上,并作为自己为人处事及生活的原则。
他抽烟,一天一包是最低的要求。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可以忍受的。只是,他在走路的时候也抽烟。像一个乡下来的农民伯伯一样,佝偻地一边走在城市繁华的大街上,一边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
一次去吃饭的时候,我问他:“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可以让你把烟戒掉?”他点点头,不说话,嘴里正叨着一根白万宝。他总是喜欢这样,尽量不开口说话,我觉得他是在故作深沉。
本为我也不好奇,可是我装作很想知道答案似的再问他:“你母亲?”我极喜欢迎合男人的故作深沉,因为这样通常会让他们觉得我很单纯,同时也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般。
他吐了一口烟,袅袅地升起在我眼前,我很不耐烦地用手扇着空气。他的眼睛透过薄薄的烟雾,半迷着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他认为别人不易察觉的笑。然后摇摇头。
“你未来的老婆?”我仍然装作费解的口气问道,心里却在低低地咒骂。我知道他最终会说出答案,只是故弄玄虚而已。
不出我所料他以极快的速度说道:“不是。”然后一声冷笑。
我不再说话,低下头继续吃我那碗酸豆角桂林米粉。自从那次和山去过桂林以后,我就很喜欢桂林米粉,却再也没有吃出漓江水的味道。我将一旁的辣椒酱使劲往碗里倒,然后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拼命忍住喉咙的不适。
他把燃了一半的烟摁熄在印着餐厅标志的橙黄色烟灰缸里,招手叫来侍应生:“要一杯冰水。”
冰水上来了,他轻轻地推过我的眼前,我以旁人不易察觉的速度盯了他一眼,放下餐具,然后把视线投向窗外,一片蓝蓝的天,几朵白白的云,一副秋高气爽的景象。
他再次推到了我的眼前。“不能吃就不要逞强。你要真的喜欢吃,下星期我们去桂林好吗?”
刚刚喝到口里的冰水差一点就被我吐了出来,我艰难地咽了下去。笑着说:“其实我最喜欢吃的是意大利食物。”
听到我的话有几秒钟的时间他面露愠色,旋即又恢复那种故作深沉的神色。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不抽烟。”他低声说道。
“谁?”问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他眼里经常挂着的冷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
“我平生最喜欢的一个女人。真希望她可以成为我的女朋友。”他很郑重地说道,眼中的温柔瞬即消失,变成了坚定。我报以冷笑一声,然后起身离开餐厅,没有跟他说他再见。
一个星期以后我跟山去阳江旅游,在一家售卖纪念品的专卖店,我买了一只玛瑙烟灰缸,虽然算不上玲珑剔透,倒也精致光滑。山带着坏笑问道:“送给哪个男人的?”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早在两年前他选择与丽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把这权利从手中放走了。
从阳江回来的那天晚上,我拔通了V的手机“明天有空出来吗?我送你一样东西。”
“哦?什么来的?”他问得心不在焉,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送他东西一样。
“明天你就知道了。”
这次去的是西餐厅,我叫了一份鲜果比萨,他的眼神怪怪地望着我,幽幽地问:“你不是想证明给我看你是真的喜欢吃意大利的食物吧?”
我想起上次对他说的话,装作心无城府地说:“哪里,你多心了。”
其实他的反应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我喜欢用细节的东西去考一个人的领会能力,他终究没有让我失望,我的烟灰缸没有白买。
“不是要送我东西吗?给我看看。”
我用手指轻轻地拔弄着银色的汤匙,先往嘴里送了一口粟米忌廉汤。然后细声说道:“就那么急,吃完再说吧。”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转而向服务员要了一个烟灰缸,又开始吞云吐雾了。
“你不饿吗?”我以很平淡的声音问道,不想他以为我是在关心他。
“我现在达到了无饥锇状态,相信吗?”他轻轻弹去一些烟灰,半开玩笑地问道。我当然不会相信,因为一会儿他就叫了一个西冷扒套餐,连送餐包的一小块牛油也没有剩下。
当我们两个人都喜欢的餐后饮料冻啡上来时,我从手袋里拿出了那个烟灰缸,我特意没有做任何包装就这样拿给他,是希望他明白,这不是一份礼物。我只是想借此表达一个决心,也算是给他一个答案。
他有点惊讶地望着我,“送我这个?”旋即,把手中的烟掐灭接过我手中的烟灰缸,放在手里反复揣摸着。
接下来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装作很欣赏地听着餐厅放着悠悠的钢琴曲,一些老掉牙的外国经典老歌。
他默默地看着我的脸,我默默地看着洁白我瓷花瓶里那株粉红的康乃馨。他轻声问道:“这是什么花?”
我不记得他已经是第几次问了,不过我仍然很耐心地答道:“是康乃馨,也叫石竹,代表献给母亲的爱。”
“哦?”他还是那么轻轻地答道。
然后他说:“我知道D市有个很出名的寺庙,里面的气氛还不错,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
“改天再说吧,我现在要回去了。我确实有点疲累,在阳江十里银波玩了两天。”
“你不是不会游泳吗?”他的语气有点生硬。
“不会也可以学啊,一起去的是个游泳健将,曾经在省游泳队服役。”
“哦?恐怕也是恋坛老将吧?”我立刻闻到空气中一股酸酸的味道。
我笑,然后挽起手袋,“没错,连教练也曾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他呵呵的笑着,指了指手机,我知道他的意思,要我回到家以后给他电话。
这一点我还是很喜欢他的做法,他总是会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提醒我到家要给他电话,也许他是借以推测我有没有在回家的中途去过别的地方,但我宁愿以为他应该是在担心我的安危。
(未完待续)
---- 秋风吹过
落叶飘起
楼台临水
勒杜鹃--怒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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