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enjierong(小问)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7-26 10:51:5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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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万劫不复
马群还没有跑到山坡,就从旁边窜出十几道黑影,是狼。马群一下子爆开,我听到马匹发出惨烈的嘶叫,有几匹马已经被狼群扑倒。我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只有拉紧手里的缰绳,想让身下的马跑得再快些。可是我骑的这匹马也受到了惊吓,来回地打转,却不知道跑了。这时天还没有放亮,马转了几圈,我就看不清方向了。缰绳勒得虎口手痛,我左手抱住马脖子,右手拢住缰绳又在手腕上绕了几圈,身子紧紧趴在马背上,却不知道怎么办了。这样下去一定会死掉的,被狼咬伤倒在地上的马儿又多了两匹,虽然也有几只狼被马踢伤踩死,但是剩下的狼却越来越凶猛。眼看马群被狼群围住,马匹们贴得越来越紧,我的马被围在最里面,而我已经急出了一头冷汗。
一声枪响让我惊醒过来,是老王叔。我回头望去,身后一片火光。老王叔把马圈给点着了。火苗越烧越高,借着山风不一会就冲到几米多高。马场后院马上成了火海,火光映红了半个山谷,我听到了老王叔沙哑的声音。
快跑呀!借着火光往前冲!
听了老王叔的话,我深吸了一口气,借着背后的火光,我看清了山路。我抽出腰上的菜刀,用刀柄使劲往马屁股上一戳。身下的马疼得竟然跃了起来,冲出了狼群,往着山下的路跑了出去。可是刚转过一个弯,突然从我头上蹿出一个硕大的黑影,是狼王。它从我的身上扑过,我感觉棉袄被它撕开两半。我身下的马也吓得倒了头,与狼王脸对着脸。狼王一落地又借势扑了上来,我身下的马高声嘶叫起来,双蹄高高举起,狼王也没有敢冲过来,连忙蹿到了我和马的背后。这一次马没有来得及转身,狼王一下子就蹿了上来咬住了马屁股。马疼得跳了起来,它像踩到了弹簧一样不断上蹿下跳,想把狼王从它身上甩掉,结果它将狼王和我一起甩了下来。
我的身子已经着了地,可是缰绳还紧紧地缠着我的右手。我整个人被吊在了马的身上,左手的菜刀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右臂关节不断被拉伸,我也觉不出疼了,空着的左手只是无意识地挥舞着。马感觉背上轻了许多,竟然飞奔起来。它顺着另一条山路跑了上去,我大声喊着让它停下来,可是马已经惊了,它越跑越快。我的小腿还有膝盖不停在冰冷的雪地上磨擦,还好地上有很厚的雪,才不至于我的腿被磨破。我的身子随着马匹来回地颠簸,右手已经快没有知觉了,我努力想用左手抓住缰绳,突然左腿猛地撞在了路边的树干上。我啊的一声大叫,我想我的膝盖已经撞碎了吧。再没有力气挣扎了,慢慢地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我看见一个中年汉子站在我的面前,见我醒来,他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我的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子,脸上却是冰冷入骨,原来那汉子正捧着一团雪在我脸上搓着。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那个汉子哈哈笑了起来,扔掉手中的雪块,回头冲喊着大哥,他醒了。我想起身,但全身说不出的酸疼。那汉子伸手按在我的胸口,小子别动,你的腿断了。我抽出手摸了摸左腿,果然左腿上绑着两根木条。我抬头望了望四周,一块空地上雪被推到了一边,空地中间点着一个火堆,两个山里人打扮的人靠在一起睡觉,他们的怀里紧紧抱着猎枪。我面前这人穿着羊皮衣服,腿上打着厚厚绑腿。一顶毛帽子下面是一张毛绒绒的脸,见我看他,他转过脸来对我呵呵地笑着,小子你命真大,昏在了山里。要不是被我们看到,想你已经变成了冰棍。我想说话,可是嗓子干干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人看了出来,伸手从怀里拿出来一个水壶,不由分说塞在我的嘴里。一股热辣的液体直冲我的胃,我感觉胃里像着了火一样。我大声咳嗽了起来。那人哈哈大笑着,哈哈,小子你还是个雏吧,喝口酒就这样,这酒可是暖你胃的,你也差不多昏了几个时辰了,肚子里也差不多透心凉了。突然从他背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老三你少胡闹了。老三回过头说,大哥,我这是为他好。后面的人远远扔过来一个水囊,那个老三伸手接住放在了我的胸前,我小心地低头咬住。这回是水,冰冷的水在我现在喝来好像是琼汁玉液一样,我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那个被称作大哥的人走过来蹲在我面前,用手抓住了水囊。小子不要命了?这样喝肺会炸的。他眯着眼看着我不停地喘气,等我终于喘过气来时把脸凑到我的面前,这马是你的吗?我这才看到,他的手里拿着缰线,牵的马正是我当初骑着离开马场的那匹马。我点了点头,那大哥紧紧盯着我,这是军马,你是怎么偷来的?我一下愣住了,原来他们把我当成了马贼。我努力挣扎着用手臂撑起了上身,我不是马贼,我是人民子弟兵!我的声音嘶哑好像是锯子锯在铁板上一样,结果把旁边睡着的两个人也给弄醒了,他俩揉着眼睛看着我。那个大哥和老三一起大笑了起来。人民子弟兵,原来解放军都是娃娃兵呀。我被他们笑得毛了起来,抢过那个老大手里的缰绳,挣扎着在地上爬着。我不是偷马贼,我叫杜明。我是延边支队51年新兵,编号4527。我是延边支队51年新兵,编号4527……慢慢地我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过来天已经亮了。我睁开眼看见四个大脑袋紧紧凑在我面前,看我醒来一齐咧嘴呵呵笑了起来。那个老大见我要爬起来一把给我按住了,小兄弟,对不住。没想到你性子这么急,老哥在这给你赔礼了。说完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旁边的老三笑呵呵伸出手递给我一只烤得黄澄澄的兔子腿,我接过大口啃了起来。这四个人眼盯盯地看着我吃完。老大从怀里抽出一个布袋,拿出了烟斗。实实地塞了一袋烟。点着了自己嘬了两口,然后放在了我的嘴边。来小兄弟抽一口。我也顾不上推脱就抽了一小口,满嘴的辣味一直冲到了鼻子,人顿时就清醒了不少。我冲那老大说,大哥,快!快去二杠马场,那还等着救人呢。老大冲我摆摆手,不着慌,不着慌,你慢慢说。我把我从二杠马场逃出来,准备下山找救兵结果马受惊反而跑到山上的事对老大全都说了。老大听时紧锁着眉头,听我说完眉头突地伸展开来。小兄弟,我们有缘分呀。我奇怪地看着他,旁边的老三接嘴道,我们四兄弟满长白山撵这群狼都快半年了,没想到就这么遇到了。小兄弟有我们四个人在,你们马场保证没事。我听了这话,也不禁跟着老三呵呵笑了起来。
因为我的腿有伤不能走,老大让老二和老三用松枝给我做了个耙犁,让马拉着我慢慢往前走。这段时间我也渐渐了解了他们四个祖辈都是长白山里的猎人,他们四个人从小一起打猎,到现在从来没有分开过,四个人都连老婆还没有呢。我不知道他们都姓什么,只好跟着叫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老二和老四都不怎么说话,看起来都是很老实本分的人。老三是个整天笑呵呵的家伙,一路上一直走在我身边,给我讲笑话唱山歌,而大哥就是这四个人里的首领,大事小情都得他一句话。老三说大哥曾经一个人斗过三头狼,我看着老大那足足高过我大头的背影想,如果我也像老大这样也就不用从马场里跑出来了。老三说他们几个人的祖辈就在一起在长白山上打野狼,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而到他们现在也是只打野狼,原因他没有对我说。因为大哥听到这瞪了老三一眼,老三就不敢再说话了。这时老大走到我面前,小杜兄弟,这一场大雪把你和马的脚迹全盖住了,我们只能按你说的大概方向走了。但这样我们可能还要有半天时间才能到马场,你看来得及吗。当然来不及了,我大声说,大哥还能不能快点。老大看着我的脚不说话,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哥,要不你和一个兄弟先走,我和两个哥哥在后面走。老大看看天说也只能如此了,要不然我怕你们马场一定鸡犬不留了。他叫老三和老四陪着我,他跟老二先走一步。就因为我的腿有伤不能走,老大让老二和老三用松枝给我做了个耙犁,让马拉着我慢慢往前走。这段时间我也渐渐了解了他们四个祖辈都是长白山里的猎人,他们四个人从小一起打猎,到现在从来没有分开过,四个人都连老婆还没有呢。我不知道他们都姓什么,只好跟着叫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老二和老四都不怎么说话,看起来都是很老实本分的人。老三是个整天笑呵呵的家伙,一路上一直走在我身边,给我讲笑话唱山歌,而大哥就是这四个人里的首领,大事小情都得他一句话。老三说大哥曾经一个人斗过三头狼,我看着老大那足足高过我大头的背影想,如果我也像老大这样也就不用从马场里跑出来了。老三说他们几个人的祖辈就在一起在长白山上打野狼,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而到他们现在也是只打野狼,原因他没有对我说。因为大哥听到这瞪了老三一眼,老三就不敢再说话了。这时老大走到我面前,小杜兄弟,这一场大雪把你和马的脚迹全盖住了,我们只能按你说的大概方向走了。但这样我们可能还要有半天时间才能到马场,你看来得及吗。当然来不及了,我大声说,大哥还能不能快点。老大看着我的脚不说话,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哥,要不你和一个兄弟先走,我和两个哥哥在后面走。老大看看天说也只能如此了,要不然我怕你们马场一定鸡犬不留了。他叫老三和老四陪着我,他跟老二先走一步。就在他离开之前,他突然走到我面前问我,小杜兄弟,你跟哥说句实在话。那狼群为啥围住你们马场不放?狼群下山叫趟山,不会在一个地方过夜的。我看着老大有一会没说话,大哥可能是我先杀了一头狼惹怒了狼群吧。老大眯起眼对我对视了一会,就起身走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对他说小白的事情,我也没有多想老大走之前对老三使的眼色是什么意思。我躺在耙犁上,颠簸的路面让我的思绪也跟着混乱起来,我现在只想快点回到马场,快点知道老王叔,大娘还有小白他们是否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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