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upraboy(动心)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7-16 16:14:03), 站内信件
|
子午相交(5)
请假办私事,胡乱炼东西引起人命,大操大办,同商界人物接触过密,研究封建迷信物件……马宽的领导列举了一大堆罪状,最后要他交枪停职,反省半个月。马宽没有怨言,也没解释什么。他自己都弄不明白为何卷进这个莫名其妙的漩涡。
火葬场要起诉他,死者家属也到刑警队闹过两次,无外乎都是要钱,马宽不在乎,在家里只等法院传票。吴云来看过他,替于鹏表示万分歉意,马宽憨厚地笑着,将自己的麻烦形容到很小很小。吴云满脸愁容,一面是丈夫病情痊愈尚需时日,一面丈夫好友因为自家陷入无端的官司。马宽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背影,心里有些酸,不知道是为于鹏夫妇,还是为自己。
真正令他惊奇的是,于占彪的骨灰收拢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半月形的金属物品,上面的铭文非字非画,半阴半阳。火葬场虽说恨死了马宽,却也不敢私藏,原物交给了他。马宽捏着这个一指长的小东西去找于鹏辨认,于鹏也没见过这东西,几个人一推测,一定是那块奇怪石头爆炸余下的。难怪于占彪研究多时不得其解,最终还是标了个问号,不用烈火烧灼,只怕这奇怪金属永无现身之日。
半个月后,法院开庭,火葬场和马宽的律师各执一词,唇枪舌剑,半日尚无结论。休庭后,马宽在旁听席上找到了吴云,也意外地看到了潘总,他礼貌地过去招呼,潘总有力地握住马宽的手:“放心,你一定没事的!”说罢还在马宽肩膀上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马宽良久还在想这一拍的含义,了无结论。但下午继续开庭时,局面为之一变,马宽的律师举出很多不利于火葬场的证据,比如炼尸工私收贿赂,比如火葬检测不周全,又比如……火葬场一方似哑了火的炮,越来越处于不利地位。几个审判员在合意后鱼贯而出,宣布了审判结果:火葬场因为管理不善造成疏忽,炼尸工私收贿赂不按安全操作规程作业以至发生爆炸,火葬场及炼尸工负主要责任,马宽一方因无法预见石头会爆炸而发生过失,负次要责任。至于赔偿问题,马宽没有负担多少。潘总当庭表示,这个费用他包了,不用马宽。
马宽再次握住潘总的手时格外用力。他知道这案子没有潘总的幕后操作,只怕自己要赔得一塌糊涂。之后的几天,潘总宽厚的笑容在他面前晃了好一阵子,有时问问还需要什么,有时又好奇地打听起于占彪的死因。刑警队长见诉讼顺利结束,也没难为马宽,他很快又领回了枪和证件。马宽和潘总为此似乎很快就成了朋友。
于鹏出院了。
很多人去看他,马宽没去。他被派到外地去执行一次远程抓捕。于鹏很遗憾,潘总的秘书送来一大束花,并贴耳告诉他,潘总正在酝酿升他为朱城地区经理,以后就算是公司的封将大吏了。朱城地区,正是于鹏的老家所在。下角村,在朱城东南一百五十里。于鹏的车也修好了,被人送到绅花园社区,那个倒霉的高速公路施工队长负担了很大一部分医疗及修车费,因为他的承包标段在高速公路,而不是什么野工程,他跑不脱。
吴云为老公的升迁着实高兴,也为两人暂时分开而焦躁。保姆在家准备了很上档次的西餐,又点上许多红蜡烛,然后熄灯。于鹏夫妇隔着豪华餐桌相对无言,于鹏举杯,吴云也举杯,二人微笑,饮酒。再举杯,再饮。但谁也不肯先说话。他们的婚史并不长,同时与鹏的优越条件也是他们直接跳过了一般柴米夫妻的奋斗过程,直接进入富裕时代。房、车、保姆,高收入的稳定工作……令人眼红的境遇使吴云忘却了昔日的理想抱负,她越来越喜欢软绵绵地享受伸手即来的幸福,而对父母的提醒充耳不闻。
她无须工作。
晚饭很好,但两个人都没怎么吃。第二天于鹏就要去朱城地区走马上任,并择时将叔叔的骨灰运回老家安葬。这一去,最短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于鹏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安慰吴云,只好沉默。
酒席将散,吴云提议将最后一杯饮尽,于鹏应允并举杯,他猛然发现吴云背后的落地窗外,有个白色的人影匆匆飘过,似走似飞,一闪而过。他浑身一冷,红酒在杯内震荡起来,如殷红的鲜血。
那里不该有人的,这里是郊外。
子午相交(6)
于鹏终于要走了,潘总前来送行,还有一堆公司幕僚和头头。大家的笑容亲切而实在,堆积在每个可见的角落,像欢送出访元首。于鹏虽然人缘不错,但也没见过如此热烈阵势,感动之余只有握手再握手。同去朱城的还有新配秘书黄晓晓。她是潘总从全公司精挑细选出来的干将,辅佐于鹏很是般配。
车子轻快穿行在高速公路上,于鹏略微加油,时速表就指向了190迈,黄晓晓偷眼看看速度,不好直说,打开CD放起舒缓音乐来。于鹏的脚渐渐抬高,车子降到150迈。二人都没说话,但彼此读懂了对方的意思。于鹏想:有这么个聪明助手真不错。
省城到朱城要走四五个小时,于鹏伤愈不久,身体毕竟有些虚,开着开着就犯困,黄晓晓轻声道:“于经理,我来开会儿你看怎样?”于鹏怀疑地看看她,黄晓晓一笑,拿出驾驶证来晃了晃,2000年考的,还是B票。于鹏真是困,也顾不得许多,把车停在路边,二人调换了座位。黄晓晓轻快启车,稳稳地把车子加速到150迈,于鹏见她操作稳重,毫无不当之处,心下甚宽,困意袭来,他放躺了靠背,不一会就打起呼噜来。
一个古装的人,身披麻片“衣服”,挥舞长剑……
一个女人扑向一团红红的东西,顿时灰飞烟灭……
许许多多飘忽不定的人,兵器,血……
于鹏又回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梦境,他努力分辨每个像素,却无法有效捕捉任何一个点。他似乎穿行在一个与他无关的世界,只能看,却不能感受。没有声音,没有味道,没有触觉,没有……一幕幕的哑剧不停上演,谢幕,循环往复。突然,一声叹息让梦境戛然而止。
很真实的叹息,来自脑后!
于鹏浑身激出冷汗来,后座上应该什么都没有,除了叔叔的骨灰盒!
他瞪大眼睛猛然回头,骨灰盒完好,没有异常。但就在他扭头的一刹那,一条极淡的灰影闪过,复归骨灰盒。
于鹏的暴醒吧黄晓晓吓了一跳,她一面稳住车子,一面从手边小冰箱里抠出一听饮料递给于鹏:“于经理,空调太冷了么?我关小点。刚才都看你打哆嗦了。”
于鹏勉强笑笑:“没事没事,作了个不好的梦。”
黄晓晓不再问什么,悄悄把空调降了一档,看看时间,到朱城还有两个多小时,她拿起车载电话,拨了一个长途:“朱城分公司么?我,黄晓晓。于经理的车大约两个小时以后到,请你们做好准备。”
于鹏很欣赏黄晓晓的体贴劲,不过有吴云的样子在,他对过分专注的职业女性总是喜欢不起来。确实,黄晓晓干练有余,温情不足,什么事情都要弄个水落石出,都要问个为什么,难怪二十七八了还没个男朋友。谁要她,工作是轻松了,家里一定很累。
高速公路走到了尽头,在收费站交了通行费,车子顿时颠簸起来,从一马平川的高速公路直接到年久失修的二级路,还真难过渡。前面不远是黄泥岭,从这开始,到朱城只剩下八十公里,不过这段路是最难走的。黄泥岭是老爷岭的支脉,山不算高,但群峰密集,树木葱茏,被当地政府硬是冠以”塞北小桂林”的称号,向外推销特色旅游。不过酒香也怕巷子深,公路不怎么样,游人如何来得,除了去朱城办事拉货的车,很少有外地车走这条公路。车少了,公路就显得很冷清,附近也没什么人家,满山的针叶阔叶林随风呼呼作响,大白天也觉瘆人。
出站后二人又换了位子,于鹏开车,黄晓晓听音乐。于鹏还在回想刚才的那声奇怪叹息,黄晓晓则眯起眼睛小猫一样聆听音乐的变化,二人无话。只听车下砂石因摩擦哗哗作响。于鹏的车底盘重,倒也不算太颠簸,舒缓的音乐有效化解了恶劣环境带来的坏心情。于鹏慢慢地也跟着音乐的节拍敲打着方向盘。太阳西斜,和朱城发的最后一班客车打过照面后,就再也没见对面来车。朱城的经济真是太差了,哎。于鹏摇头,在这鬼地方要推广业务,真的很难。难怪上任经理打了退堂鼓,他去,弄不好还不如以前。
胡思乱想间,CD突然扑扑几下不响了,然后车子一顿,熄了火。靠惯性滑行一段距离,于鹏停好车子,叉起腰下去检查,油路没问题,滤清器没问题……查到最后,原来是电路,一个保险爆掉了。黄晓晓也略懂机械,不时出谋划策。于鹏从工具箱拿出个备用保险插在电路板上,刚一打火,扑扑!保险电火一闪,又报废了。于鹏百四不得其解,拿起手机拨了一串号码想问问朋友,手机却嘟嘟嘟地罢工起来——大山里,没信号!
于鹏觉得公路虽然偏僻,不至于老没车,哪成想等了个把小时,也不见一辆经过。黄晓晓试过了自己的手机和车载电话,也统统不好使。两个人只剩下一罐饮料,和越来越低的斜阳。于鹏试过了所有办法,也无法让车子重新活跃起来,备用保险也用完了。车子真成了一堆废铁。
子午相交(8)
于鹏不知何时也睡过去了,而且很沉,恍惚中黄晓晓碰过他的衣服,似乎要给他盖上,可又不像。或者根本就是个梦。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穹庐渐渐由黑色变成灰蓝,变成浅蓝、青白、粉红,第一缕阳光扫过车窗,黄晓晓在不明不白的呓语中醒来,发现于鹏衣着散乱,深深陷进座位中,本来很年轻的脸上似乎过早地出现了皱纹。黄晓晓笑了一下,很浅的那种,没有惊动于鹏,而是拿出粉盒略微瞧了瞧镜子。
天色大亮时,于鹏大大地伸个懒腰,多日来的心力疲惫加上一夜的紧张,浑身酸疼不止。黄晓晓迎着阳光送他一个淡笑,把饮料递过来,这一夜,他们谁也没舍得喝。于鹏不好意思接,二人推让间,轰隆一声,有辆大货车像天上掉下来似地从他们前后掠过,向省城方向开去,于鹏刚想起拦车求助,货车早已消失在倒车镜中。公路上又寂静下来。
“好了,有第一辆车,就有第二辆,我去路中央等他们。”于鹏说罢拉开车门,黄晓晓哎了一声,把于鹏落在座位上的外套递过来。
山中的空气清新无比,于鹏陶醉地深呼吸着,疲乏略解,昨夜那群鬼行路的地方了无一物,草长树茂间百鸟争鸣,并无半点可怖迹象。难道是一枕黄粱不成?他善意地想忘却这段记忆,可那些来来往往的影子却始终挥之不去。思忖间,黄晓晓在车里闷不下去,也下来活动,怎奈山中清冷,刚出来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于鹏过去把外套给她披上。黄晓晓脸一红,也没推辞。
一阵沙沙沙的摩擦声传来,听声音像是轿车。果然,山路一转,一辆黑色红旗从朱城方向开来,于鹏连忙伸手拦车。不知是他衣冠楚楚,车子不破,或是那红旗司机好心,红旗车吃吃地煞住了,砂石路面上腾起一小股黄烟。“师傅,帮忙看看吧,我这车……”于鹏过去连忙招呼。红旗车前排坐着两个中年人,略一咬耳朵,司机拉门出来,很客气地点头问道:“怎么了?出毛病了?”
于鹏简要说了一下故障症候,那司机倒也精明,回车从后背箱拿出工具包,于鹏把线路板扯出来,那司机把几个保险拔拔插插捅咕几下,从包里拿出新保险把烧掉的替下来,统共不到五分钟,车子呼嗵一下就打着了。于鹏连声感谢,拉住司机非要掏钱,司机不收,称有急事要走,于鹏把公司为他新印的“朱城地区总经理”名片掏出来递过去,称以后有事尽管说话。
司机无心恋战,不多客套,匆匆接过就走,刚走了五步就啊呀一声,于鹏和黄晓晓吓了一跳,那司机举着名片对他喊:“你是安氏集团的?你们的车子出事啦!就在前面十公里!”红旗车里的人听司机大呼小叫,不耐烦地按下车窗对他喊:“老李啊,修完没?咱们赶紧赶路哇。”那司机道:“赵局长,他们是安氏集团的,前面出事的车就是他们的阿!”
被称为赵局长的中年人眉头紧锁,下车来直奔于鹏:“你是安氏集团的?”于鹏不知道出了什么车祸,有些慌恐,随口应道:“我是安氏集团的,正准备去朱城分公司。”赵局长语气沉重:“你抓紧过去看看吧,你们朱城分公司的车,掉下山崖了,里面的人……唉。”黄晓晓阿了一声,于鹏也脸色发白,赵局长不再多说,摆摆手道:“我要赶着去省城开会,你去的时候慢点儿开,小心呐!”李姓司机解释道:“这是我们朱城文化局的赵局长。”赵局长向他一摆手:“哎,别局长局长的,咱们先走吧。”
于鹏被钉在地上,头皮麻麻地,手脚也不听使唤,根本忘了和赵局长招呼,赵局长也不挑理,冲他略点头后就和司机回车,“红旗”卡卡发动起来,一溜烟走掉了。
黄晓晓捅捅于鹏,他这才回过神来,拉起黄晓晓上车就走,油门给大了,轮胎在沙石路上磨出四道蓝烟来,嗡地一下冲出去。黄晓晓一皱眉:“于经理,别着急,要不我来开?”于鹏头也不扭:“他们一定是等咱俩不到,昨晚迎过来的。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这么巧?”
车祸的场面惨不忍睹,来往稀少的公路上竟也停了不少车,少见多怪的司机们对山崖下摔得稀烂的轿车评头品足,几个交警匆匆忙忙拉尺子,画草图。120救护车也靠在路边,因为没有生还者,他们似乎并不急于下去抬尸体,几个绿衣人物开了门窗在那里扯淡,偶尔向车子投去木然一瞥。
死者是安氏集团朱城地区分公司即将卸任的艾经理和三个干事,他们在朱城苦等于鹏不到,打电话又不通,同总公司联系过后得知他们早已出来多时,艾经理放心不下,于是连夜驱车来接,没想到在过山间一段险路时车子失控,一头栽下二十多米深的山崖。车子被起早赶路的司机发现并报案,朱城分公司的大小头头闻讯后全部到场,一个个拉长了脸看交警和医护人员在车子里翻来找去。
于鹏的到来给他们带来一阵骚动,大家不知道是热情欢迎好,还是道声“节哀”好,仿佛脸上挂了五味瓶,于鹏和他们握手,也没说什么。此刻,又能说什么呢?
子午相交(9)
事故处理完毕,死者被运到朱城市公交医院,那里是交通肇事的定点医院。在半路上于鹏给老婆报了个平安,但没说这起事故。吴云的声音娇弱无力,似有无限担心,于鹏心里一紧,挂了。他让黄晓晓先去公司,自己跟分公司的去太平间。
太平间外面,交警和安氏集团办最后的交接。艾经理是南方人,家属一时过不来,交警让于鹏签字代领艾经理的遗物。于鹏抖抖,那是一小塑料口袋的东西,手机已经摔烂了,银行卡上涂满了鲜血,多半已经折断,可见当时交通事故的猛烈。现金不多,不知道是真带的不多,还是被外人顺手牵羊。另外还有一个古朴的小布包,黄色的长方形,花纹很奇特,似旋转的法轮,四周分别缀以麒麟、龟、小佛像和一件金黄色长条器具,类似法杖。于鹏刚要打开看,只听外面人声嘈杂,另外三个死者的家属到了,走廊顿时充满呼天抢地的号哭声,安慰声,和老人的絮叨声。
有办事员为于鹏引见,于鹏努力拼凑些节哀顺便的话语,打算抵挡一阵,怎奈那些人除了拂尸号哭,就是指责他带来厄运。确实,如果不是接他,也许现在大家都是好好的。于鹏语塞,闷在那非常尴尬。分公司的职员有的劝家属,有向院方打听尸体存放事宜,场面混乱不堪,足足凑了二三十人。于鹏的耳朵仿佛灌进了一百只苍蝇,嗡嗡嘤嘤,无休无止。他挥起手,却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突然发现手里还攥着那个黄布包,顺手揣进里怀,深吸一口气,尽最大的耐心去面对那些快要失去理智的家属。
这场车祸断送了分公司的精英人物,加之死者家属不断上门,有的要钱要物,有的要讨个说法,业务简直没法开展。于鹏上任伊始,公司实际上已经处于瘫痪状态。由于艾经理没来得及和他交接,得力干将又一并归西,一时有兵无将,一时有将无兵,要不是黄晓晓帮忙抵挡,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他,都显得用词太轻。直到晚饭时分,他才来得及喝口水,伸伸懒腰。黄晓晓把一张宾馆房卡轻轻放在桌角:“于经理,艾经理的房子本来要给你倒出来的,可现在……这几天委屈你了,先住在祥龙宾馆吧。”于鹏拿过房卡,在腮上轻轻敲了敲:“那你呢?”黄晓晓没直接回答,把手机号留给他:“我住的不远,有事电话联系。”
欢迎宴会取消了,这种场合实在不好欢聚。几个部长和他打过照面,夹包回家,职员们也作鸟兽散,公司一下冷清起来。于鹏陷在艾经理的大皮转椅上悠了两圈,他在想是否需要把艾经理用过的办公家具统统……他突然停下椅子,把手伸进怀里。那个包,那个黄布包……他拿出来捏在手里,布包的封口有好多结,组成奇怪的图案,想看里面东西必须很耐心地解开才成。这个难不倒于鹏,他小时候是玩九连环的高手。
说起来容易,作这番水磨工夫还是需要时间的,最后一个结被解开时,夜已经很深。于鹏轻轻理顺拆成二三十股的粗红线,捏住开口将手指轻轻探进去,拉出来的是略小些的黑布包,两面绘的都是八卦。里面的东西硬硬的,用力捏捏,有些凉,像铁。黑布包没有绳结,也没有开口,四面被缝死了,针脚错综复杂,很是缜密,拆开么?于鹏犹豫了,没准是艾经理的传家宝呢,万一他家人追问起来……
管他!已经拆一半了,这次非要看个究竟。于鹏操起壁纸刀,接连挑开一溜针脚,一股寒气猛然从布包里冲出,于鹏下意识向后仰去,布包滑落,一件黑色物事从拆开的裂口跳出来,在地上砸出一阵脆响。
是半月形的金属,和火葬场炼叔叔时出现的一模一样!另个月牙铁在马宽手里,正托人研究它的来历,没带来朱城。
哐哐哐!哐哐哐!
于鹏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原来是个打更老头子,在敲他的玻璃门,一大盘钥匙被晃得哗啦啦作响,见于鹏有反映,伸手指指表,又指指门。于鹏一皱眉,向老头直摆手,顺便把两个布包和月牙铁塞进口袋。
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头子,经理室的门是随便敲的么!于鹏憋一肚子火,匆忙收拾好了提包文件和一些杂物,出门正要责问,可是,空空的走廊里除了两盏淡蓝吊灯勉强照明,哪里还有人影?
于鹏背后一凛,麻麻的感觉又来了,也不敢四下找,一路小跑嗵嗵嗵地下楼。保安正在收发室看电视,于鹏喊他出来,一问,楼里根本没什么打更老头,前年有过,岁数太大被艾经理辞掉,回家不久就死了。
---- 山青花欲然 海阔任鱼跃
一切皆我心 悠悠快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