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irmest(猪头)
整理人: yingying211(2003-07-03 17:34:49),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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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毕业了。快毕业的时候每天晚上都逛学校在的那个区的街道,逛到很晚。那时心里的茫然已经达到了让我无法自己一个人在宿舍里呆着的程度了。我是一个人住一间房的,因为我原来住的那一间宿舍太拥挤,我看到三楼有间杂物间,向宿管打了报告,整理好后就搬进去了。自己一个人住了两年半。别的同学虽然嫌原来的宿舍挤,但是都想入党,都想接近群众,不想离开群众,所以一边嫉妒我的舒适,一边不肯搬。只有我一人不需要接近谁,我自己就是群众,是个永远的群众,我离我自己,够近的了。我一人住着,不写入党申请,不参加思想培训。开始系主任还劝我写过入党申请,我不好意思了,写了一次,过后看他不再查问也就未写过半张纸的思想汇报。我自由得很,享受孤独。到大四时,有人捞够了才想到舒服时,我已经是添置了一堆东西,在里边有榻榻米,有衣柜,有小紫钞壶自己品茶,更别说一堆的碗筷和做菜的调料了。那时候,没人还可以入侵我的空间。
阿姨痛恨毕业生,因为我们老是晚归。我不是毕业生的时候她挺喜欢我的,在我开始晚归的时候她还是比较快地起来开门。后来就有了怨言,但是她对我也没有办法。有人晚归被她关过在宿舍门外,我却对她说,如果我出事了,学校不会放过她的。所以无论我回来多晚,她都只好爬起来,帮我开门。
听说晚上的治安不好,但是我游荡了一个月,还是什么事情也没有。有时候会遇上一些穿得与常人不同的女人,在静静地站着,看多了我就知道她们是什么人了。她们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等人来问价。每天我都走过她们的身边,看着她们无可奈何绉着的脸。可能别人都怕我,因为我那时谁也不怕。
六月还没有过完,我参加完毕业典礼就打电话到接收单位,说我想去上班。接电话的是个可爱的阿姨,她笑着说不急不急,七月三号后再报到,而且可以回家半个月。我说那七月三号你们派人接我吧!
结果那天单位下午真的有人去接我。而且是派了三个人开车去接。听说这在公司属于前无古人之例。据说到现在也后无来者。其他去报到的毕业生都是自己从车站打的去的公司,过后报销。公司里很多人都知道我是那个一毕业就想上班,而且说不给报到我就算是见习也干的人。他们都以为我是受革命思想给荼毒了的人,并不知道我是真的无聊。无聊到没钱的班我也愿意上。
七月三号这一天广州的天很蓝,太阳很毒,是个好天气。我不知道自己选择这样一个日子参加工作是否真的说明从此我的生活可以阳光灿烂。我只知道很麻木地到了我将要居住的另一间宿舍。被告知是要和另外一个女孩子住的,她还没来。还没有在学校里舒服呢!我心里暗自嘀咕了一下。把我的带到宿舍,就留下我自己了,被告知第二天起可以到人事部报到了。收拾好东西,我到各层楼逛了一圈,看到有两个男生说是也刚到的,聊了一下。他们在说自己多么辛苦地才来到公司,我也没说自己有人去接了,以免让人误会什么。当时时间快到五点了,于是一起去吃饭,顺便熟悉一下周围情况。和他们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想:真丑!看来比学校里那些还差。也许他们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吧,哈哈!
吃完饭不愿和他们去逛,于是回到还是一个人的房间,我坐在阳台上,看着变得灰蒙蒙的天,住的又是顶楼,一阵阵热气袭来,我感觉到无助。也许很多天以来,我的茫然也是因为无助,我才知道孤单的可怕。自己在学校里一个人住了那么久,却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得不感觉到孤单的可怕。我这才想到哭。
傍晚的时候,我给在广州工作的姐姐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在公司的宿舍里了,姐姐说她晚上到她夜班。那一天她上的恰好是全班。我也没有心思去找她,因为知道从离开学校的时候起,我从此不可能还向谁说任何不满意、不乐意了。
从挂掉电话起,我的心突然就变得坚强,不再有地方留给无助的感觉。因为我想道自己可以不再向谁伸手要钱了,我可以自己挣钱了!哈哈!那么久以来的压抑感觉就那样没了。只剩下哈哈!
我那一天的感觉没有错,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了,我还是觉得毕业是件好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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