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tracyhong1983(被子姑娘)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6-30 23:43:4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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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今天我表姐从英国回来，我要去接机，中午不回来吃饭。”起床一看10点多了，我急匆匆梳洗打扮，一边对孙兆说。
“去吧去吧，午餐我会叫外卖解决的。接一个表亲戚比陪你同居的男友过周末还重要。”孙兆有点赌气。
“我16岁出来这儿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其他亲戚见我们家穷都躲得远远的，要不是大我6岁的表姐收留了我，不许我打工荒废了学业，她辛苦挣钱供我读书，我有今天吗？”我白了孙兆一眼，“她13岁就死了爹妈，又因为要帮我，25岁才开始拍拖，没想到交了两个男朋友都死了，三年前才跑去英国。说是去帮老板打理分公司，谁都知道是去疗伤啦。现在新交了男友，这次是特地带回国让我认识的。”
“你可别带她回来，你不怕她命硬克死你，我可怕。”孙兆点了支烟说。
“你这人说话缺不缺啊？”我不想一大早跟他吵些有跟无的，抓了手提袋赶紧出门，甩下一句话给孙兆，“可能要陪她叙旧，晚上也没那么早回来。”
到了机场大楼已经11点多了，只见表姐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不好意思，表姐，我来迟了。”
“没事儿，我们也刚到。”她指了指身边的金发男子，“这是KEN，我男朋友。”
“你好。”KEN跟我打招呼。
“欧，你还会说中文？”我惊讶。
“他还有个中文名呢。”表姐笑着说，“他说他喜欢调皮的孩子，要叫‘皮’。”
“皮？那姓什么呢？”这名字有点怪吧。
“跟我姓啊。”
“陈皮？不是吧。”
我们三个人便欢笑着搭上了计程车，先去吃午餐嘛。
2
在餐厅里，点过菜，表姐问我：“孙兆最近怎么样？”
“没怎么样啊，还是那么懒，连三餐都得我做给他吃。”我回答。
“你也25了，有没有考虑结婚？”
“我问了好几次，他说等他事业有成就了再说，这种男人等他事业有成就都不知道等到哪一年？”
“那你还不是情愿和他一起？”
“拣他人老实嘛。不过有时候我也怀疑他还有别的女人，你没看要他结婚那时候他那样子~~~”
“不要结婚就代表外头有女人？NO，NO，NO！”金发陈皮插嘴。
“那把莲花琵琶呢？”表姐忽然问。
“挂在我们家客厅的墙上啊。干吗？”我说。
“那孙兆外头就没女人啦。”表姐说。
“怎么？我以为那把琵琶是会辟邪还是会招财，原来是会防止男人有外遇的？”
表姐笑而不答。
表姐去英国之前，曾经送我一把琵琶，这是一把比较特别的琵琶，它的音箱左上角有纹着一朵粉莲花。关于这把琵琶，我知道是表姐第一个男朋友送给她的。当时表姐喜欢上那个在乐器行工作的男子，正好那个乐器行假期办了一个琵琶培训班，表姐为此就去学了琵琶。
他们后来真的在一起了，年底表姐生日，那个男的就送了店里最特别的琵琶给她，表姐每天就在家不停地弹啊弹啊，甚至不理睬会打扰我做功课。大概是因为琵琶乐本身就比较哀愁的，没多久表姐的男朋友就忽然心肌梗塞死掉了，年纪轻轻的。
我不知道表姐为什么会把她以前那么喜欢的琵琶送给我，我又不会弹。当时她说是希望我得到幸福。我实在不明白，一把琵琶跟幸福有什么关系。跟孙兆在外头有没有女人又能有什么联系？
“吃过饭我们上你家吧，我想看看那把琵琶。”表姐说。
“好啊。”
3
吃过午饭，我和表姐、陈皮一起乘车回家。
原本想打个电话让孙兆准备一下的，可是金发陈皮说应该突然在他面前出现才会给他一个surprise，表姐没有反对的意思，没办法我只有依了这位可爱的未来表姐夫。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我知道这样做对孙兆surprise是没有的，但是今晚我们铁定要吵一顿，因为周末孙兆通常会在家睡懒觉或者看西片，个人形象也没有梳理，而且，之前他还那样说表姐。
“你刚才说琵琶你一直挂在墙上？”爬楼梯的时候表姐问。
“对啊，不是你说要挂客厅的吗？”我回答。
“那这几年你都没有弹过咯？”
“没有，你知道我不会乐器的嘛。”
“我真想快点看到莲花琵琶是什么样子。这么久没弹，不晓得音质有没有影响呢。”陈皮好奇心很大。
取了钥匙打开家门，房门关着，看来孙兆还赖在床上没有起身。我让表姐和陈皮在客厅坐一下，进房喊孙兆。门打开，我看到了不敢想象的画面，床上不仅有孙兆，还有我的同事吴珍娴。与此同时，孙兆喊了出来：“你怎么回来了？”
吴珍娴匆匆穿了衣服离去。我站在原地，看着坐在床沿的孙兆，他没有要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客厅传来断肠的琵琶乐声，我这才记起表姐和陈皮还在。
“表姐，不好意思，我现在……”我不晓得怎么说。
“不用说了，我们也该回旅馆休息了。我的手机你是知道的，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找我。”表姐把身上的琵琶递给我，又拍了拍我的肩说：“琵琶保管好，负心的男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句话听起来忧伤。
4
表姐走后，孙兆也气急败坏地夺门而去，这几天都不见人影。原本应该陪表姐去逛街的，可我实在连上班的心情都没有，请了假在家，抱着一贯作为依赖品的被子睡得昏天暗地。
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在响，就接了起来。我听到表姐哽咽的声音：“小悦，陈皮出事了。”
大概梳洗了一下我冲过去医院，出门的时候遇到孙兆。“我回来收拾东西，我想搬出去住。”
我无暇理会孙兆，到了医院直奔急诊。正巧看到医生走了出来，低着头对表姐说：“我们已经尽力了，他失血过多，连肠子都断了。”
表姐的泪如雨一下止不住地淌，她伏在我肩上抽泣着，我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安慰她。
突然表姐抬起头问我：“孙兆怎么样？”
“啊？”我没反应过来，“哦，我出门的时候撞到他回来收拾东西。”
“他还好好的？”表姐似乎不相信。
“好像没什么不好”我只好回答，“相对来说多少有点憔悴吧。”
“不对，你打电话给他，他应该死掉才对。”表姐抓着我的肩膀，“你快打电话，你打电话啊。”
我只好拨通了孙兆的手机。
“喂？”
“喂，是我。”
“我知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哦，好。”我根本没有准备要和孙兆说什么。“对了，你没事吧？”
“没事，我考虑选择之后会给你们俩答复的。”孙兆可能以为我想挽留他。
我其实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挽留他，挽留这段感情，但是此时此刻，我想我没有空停下来想这个问题。收了线，我告诉表姐：“他好好的。没病没痛，也没死。”
“琵琶？我们回你家拿琵琶！”表姐几乎用喊的。
5
那把莲花琵琶安静地挂在墙上，表姐不肯相信，“为什么孙兆没死，陈皮却死掉了？”
“表姐，陈皮是意外车祸，和琵琶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因为这把莲花琵琶有传说。”表姐把琵琶的秘密告诉了我。
“那天下午课完之后，我在等萧隋下班一起走，萧隋问我要什么生日礼物，我还记得我跟他说，经过这么多年努力，我该有的都有了，不缺什么，只要他对我好就够了。
“当时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抱了这把琵琶来卖，她开了一个很高的价钱。我看这把琵琶样式古典，而且纹了一朵粉莲花，禁不住夸耀琵琶特别。老妇说，这琵琶确实不是平凡之物，它的主人只能是女子，而且若主人的情人对主人不忠，琵琶就会诅咒他，因为负心的男人不会有好结果。
“那时候我以为这不过老妇为琵琶卖个好价钱所以编造的故事，我想萧隋也是和我一样想法的，不过他看我对这把美丽的琵琶爱不释手，就高价收购了老妇的琵琶。一个星期后我生日，萧隋就把琵琶送给了我，我成了莲花琵琶的主人。
“因为公司派我去出差，回来后我又感冒发烧，大概有一个多月我没有去乐器行。一直等到病好，那天下午我找萧隋，看到他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从乐器行里走出来。回家我的心乱如团麻，弹了一整夜琵琶，还想隔天找他问清楚，没想到第二天醒来就听说他心肌梗塞死在他自己家里。你知道他从前一向身体健康的，还有他的验尸报告出来后，还说他的肠子莫名其妙断了。”
“我记得你那个晚上弹了整个晚上的琵琶，不过表姐，我想这可能只是巧合。”我听了表姐的话，说。
“不是，不是巧合，要不运生为什么也是这样？”表姐继续回忆：“运生怎么死的？是溺水死的。他游泳技术好是众所周知的，我和他一年多，他也经常邀同事朋友去外边游泳。那天他和我说他要和一群哥儿们去游泳的，可是我却在上班路上看到他用摩托车载了另一个女孩，那女孩手还拎着一个救生圈，两个人很亲密的样子……”
“隔天，运生也死了？”我问。
“是的，他死的时候你也知道的。”表姐说，“肠子也断掉了。”
我知道运生确实是出去游泳溺水死的，但是不知道跟莲花琵琶有关。那个老妇说是……诅咒？
这时，表姐包里有手机响的声音。“是陈皮的手机，他出门的时候没有带。”
表姐接了电话，我站在旁边听得清楚，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KEN啊，昨天下午你走后把护照留在我这里咯，是不是今晚来拿呀？”
6
如果陈皮的死也是和莲花琵琶有关，那么为什么孙兆却没什么事呢？我并不是希望孙兆有什么不测，只是按照道理，表姐已经把莲花琵琶送给我了，我是它的主人了啊。
“表姐，你还认不认得那个卖给你们琵琶的老妇？”我想这个谜只有那个老妇才能帮我们解开。
“认得。但是我们上哪里找她？”表姐问。
“我知道有一个老妇跟一把琵琶有关，但是不是莲花琵琶，是不是卖给你见到的老妇就不知道了。”
我是真的知道，而且那时候还是吴珍娴告诉我的。如果那天没有撞到孙兆和她一起躺在我家床上，吴珍娴一直是和我不错的同事之一。上班日我们常一起出去吃午餐，后来到周末她也常来我们家开伙。
吴珍娴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看到墙上的琵琶，问过我这琵琶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说我不清楚，是亲戚送的。吴珍娴就说起，他们家也有一把祖传的琵琶，据说还是有某种法力的，而且从小就因为那把琵琶，和她相依为命的外婆常常告诫她，除非她找到对她忠贞不二的男子，否则就别交男朋友，因为感情会伤了自己，而琵琶也会害了别人。
吴珍娴说她从来只是听说而没有见过祖上的琵琶，不过后来几年她外婆好像很少再对她说不要交男朋友的话了。我当时就问她，是不是琵琶的法力解除了呢？现在想想，也许不是琵琶的法力解除了，而是琵琶易主了，诅咒就转移了。
我和表姐带上莲花琵琶，跑去吴珍娴家，按了门铃。
“你过来这边干吗？”开门的竟是孙兆。
“我们来找吴珍娴的外婆的。”表姐见我呆在那里，抢了说，“这可能是他们家祖传的被诅咒的琵琶！”
就在孙兆想关上门的时候，一个婆婆迎了出来，说：“莲花的琵琶，还是回来了。”
表姐认出了婆婆：“是她！”
7
“莲花是祖上的名字，她是江南有名的歌妓，擅长琵琶。有一年，她邂逅了一名剑客浪心，浪心也是当时江湖中出色的剑客咯，两个人就相恋了。这把琵琶就是浪心送给莲花的定情信物。那时候浪心接到江湖的任务，得去执行，具体是赴宴还是杀人就不清楚了，就听说他对莲花承诺，任务完成之后就会来接她，然后去隐居山林，过平淡生活。
“莲花于是留下苦等浪心，等过一年又一年，可是浪心始终没有回来。后来莲花被迫嫁给了当地豪绅，直到莲花花白了头发，浪心依旧杳无音讯。莲花猜测浪心已经将她遗忘了，在临终前下诅咒给琵琶——琵琶传给后人，主人应为女子，倘其心上人有不忠出轨的行为，必断肠而死！若女子欲毁琵琶，命亦绝。
“除非有一个女主人能真正得到真爱，否则这诅咒是会世世代代流传下去的。”吴珍娴的外婆说。
“可是莲花怎么知道浪心就是一定是负心人？难保他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什么不测啊？”我说。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的母亲是这样告诉我的。”吴珍娴的外婆摇了摇头，“我以为将它变卖出去，这诅咒就不会随着我们世代流传下来了。谁知道它还是回来了。”
“琵琶的诅咒原本确实易主了，我得到这把琵琶之后，已经失去了三个男友了。”表姐哀伤地说，“是我遇人不淑。”
“只怪世间男子薄情。”吴珍娴的外婆继续说，“我知道，一个女孩哪是那么容易得到一个男子的真爱？我的外公，我的父亲，还有我的丈夫，都没能做到对爱情对婚姻的忠贞，所以都给琵琶诅咒了。珍娴的母亲想把琵琶毁了，自己都赔上了性命。我不想让珍娴还得不到幸福，一些东西还是自欺欺人得过且过的好啊，这才把琵琶变卖出去。”
“表姐成为莲花琵琶的主人，所以她的爱人对她不忠，死于非命。可是表姐已经把琵琶送给了我，为什么……”我禁不住看了一眼孙兆，“为什么他也背叛了我，但是这么多天了，他没事？”
“哦？”吴珍娴的外婆指了指琵琶：“你弹一曲给我听？”
“我不会。”
“这么说，你从来没有碰过这琵琶的弦？”
“是的，我都不曾学过琵琶弹奏。”
“呵呵，都说了莲花琵琶不是普通的琵琶，即使你不曾学过，只要你的手碰上琴弦，断肠的琵琶乐就会汹涌而出的，背叛你的男子必会为其花心付出代价。”吴珍娴的外婆笑着对我说，“你试试？”
“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我，包括表姐，包括吴珍娴，包括孙兆。
孙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悦，我知道错了，我……”
8
我最终没有弹断肠琵琶，毕竟孙兆是我爱过的男子，就算他死去，我又能得回什么？
和孙兆分手之后，我辞去了工作，带上莲花的断肠琵琶，打算走一趟江南，寻找浪心当年的踪迹。
我相信剑客浪心必定在与莲花分别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去寻个明白，希望可破解琵琶的诅咒。
我也相信，我会找到一个能给我真爱的男子！
完
2003-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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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很乖,相信我们有一天相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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