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sc999-1(剑如虹)
整理人: byebye(2003-07-08 13:58:5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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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惊蛰，一个万物复苏，动植物觉醒的日子。古历说，惊蛰，申命互禄，煞神西南，福神正东，宜远行，寻友，午时大吉，诸事宜...
站在街角，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辆熙熙攘攘。他靠在扶栏上发呆。一天一夜的颠簸，浑身像是用劣质的零件重新组装过，酸痛又酸软。肚子也开始不安生起来。他不仅开始怀念那远在26个行驶小时之外的家。想想离家时立下的决心，咬咬牙他又背起行囊，用疲惫的脚步迈进了一家旅馆。
坐在位子上，舞厅里的灯光眩的头沉沉的发晕，又加上噪杂的音乐，她觉得整个人都快要爆炸了。身旁的客人是另外一种，仗着自己有两个钱就肆意妄为，捏的她的手隐隐做痛。她大大的喝了一口酒，暖暖的液体滑下肚，身体也变的麻木起来。她烦躁的挣开那紧紧握住她的手，起身走进洗手间，把门紧紧地关起来长长的嘘了一口气。门外的噪吵声也听不到了。她想要是能安静的休息几天，那该有多好。可是只是想想。
三个月了，他已记不起初来的一个月是怎样的。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一个月的试用上司对他很满意。他聪明勤快又老实肯干，对这家娱乐中心的工作逐渐熟络，人缘也好了起来。这一个月一切都过的挺好。想起刚踏上这个城市的那段时间，真不敢相信自己就是从那样的环境里扛过来的。
10点的夜带着冰冷的体温。她匆匆穿过酒店的大堂，在领班的指引下走到舞池旁。前几天接到家里的来信，说大弟要上高中，还需要一笔钱，爸爸的关节炎也累犯了，已经一个多月没下来床。她边走边想着，小一点的弟弟妹妹都在上学，妈妈每天除了照顾他们还要侍弄那几亩地。那可是全家一年的粮食...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做了一个很假的笑脸，向旁边的一堆“中年脂肪”走去。
他注意她很久了。听同事说这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她每天陪客人喝的酒比其他坐台小姐两个加起来还要多。照例说挣了不少钱。可下班后从不见她出街，老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穿着也很简单。除了每月去一次邮局，一般下班时间很难见到她。看的出他家中很需要钱，可她只陪客人喝酒跳舞，老总看她人长的漂亮，也不怎么和她计较。
她注意他很久了。他能干又没多余的话，总是微笑着很和善的样子。闲暇时爱穿一件洗的发白的衬衫，很干净。她的客人很多也很烦。那天又被一个客人缠住了，他走过来，“我替她喝。”客人挑衅的望着他，用不屑的口气道：“英雄救美吗？可以，哝！把这瓶喝光了。”
那晚是她把他送回的公寓。那晚她失眠了，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她一直都忘不掉，仿佛在睡梦中，她还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
她问他，为什么帮我。他问她，听过熊天平的《雪候鸟》吗。他说我们就是寄居在别人城市的两只候鸟，怎能忍你独自一人单飞。她笑了，很欣慰，笑了很久，最后他和她就笑出了泪。
冬天近了，他喝她商量着结婚的事。他问她要不要回家看看。她点着头。于是他们开始准备着回家的打算。
那有一天，天气很暖，是冬天里少有的天气。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穿过马路，他说了句什么，她很幸福的笑着，偎的更紧了些。一辆汽车冲了红灯疾驶过来。他感到被重重的推了一把，然后就看见她飞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形像鸟儿一样。他呆住了。机械而笨拙地奔到她的身前。突然而至的祸事，她还来不及从陶醉中苏醒。他大声的呼叫她的名字，她睁开眼，看着面前的他。她艰难地举起手臂，轻抚了一下他的脸颊，紧接着呛出一口鲜血，红的血在白的衬衫上特别醒目。他望着他瞌上的眼帘，大声嘶叫，像一只受伤而离群的雁。
很黑很黑的夜，他整理着她的遗物。他没有开灯，他怕看到她的物品又会撕心裂肺的哭出来。他们只是两只候鸟。他们要得不多，一个爱巢，一个可觅食的地方。为了这些他们付出了比城市人多几倍的代价。如果不是那次意外，那么北方的某个地方就会多出一抹温馨。但这一切...却被忙碌的车轮谋杀。
泪，终于滴落，在他离开这所城市的清晨，轻轻地打湿了那个冬天。那是这个南方城市最冷一年的冬天，泪闪着寒光在心里渐渐结冰。没人知道这个属于他们的故事，或许这所城市的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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