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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ZT:第四象限--13至16(完结篇)
发信人: wing_gniw()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6-30 23:43:11), 站内信件
八十九年八月八日 PM 1:23 
台北市刑警大队
凑着桌上昏黄的灯光,阿浪把那个药袋翻来覆去,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脑海中仿佛也正同步翻搅着什幺。他起身把那卷六十九年旧案件的卷宗翻开,逐行逐字地查找线索。
『找到了什幺?』裘老问。
阿浪把卷宗夹推过去给他看。『济生医院又再度出现一次……这绝对不会是巧合!』
裘老的食指在上头轻敲了几下。『是很有蹊跷……出现在上一件连环凶杀案的名号,二十年后又看到一次……我们走一趟济生医院吧?』
阿浪打了通电话联络,希望能与目前掌管医院的潘祝庭院长见个面。他们约定了下午四点前往。
约定时间的前十分钟,他们抵达了位于基隆市中心的『济生』医院。不料,大门外齐聚了三、四十人正在进行抗议。他们拉开写有『问诊品质低落、医院草菅人命,爸爸节爸爸断肠』的白布条,齐声高呼口号指名要潘院长下台,更有人朝门内大撒冥纸,看来似乎是没有摆平的医疗纠纷。
他们把车停妥后,从侧门进入医院。阿浪顺道找了位维持秩序的警员打听一下。
『上个礼拜有位感冒的小女孩来看病,八成是医生诊断有误吧,小女孩吃了药后全身过敏,休克死亡,所以家属选在父亲节前来抗议。』
『但这里家属的人也未免太多了吧?』
『听说内情不单纯,似乎还牵涉到医院内部的派系斗争哩!不过详情我们也不太清楚。』全身披挂的年轻警员耸肩说道。
他们到达了位于顶楼的院长办公室,秘书要他们在外头稍候,她先进去通报一声。
面对即将出现的院长级人物,两人一点都不敢大意。他们先前调查过,这位潘祝庭系出名门,三十来岁时便承继了当地最具规模的综合医院,他在政、商方面都保有相当良好的人脉关系。除此之外,他也常在公益活动、赈灾救济等场合露脸,看来是很懂得自我经营的人。
接待室东侧墙上挂着一幅家族的大合照,背景是潘家的宗祠大门,约莫有四五十人的规模。
裘老似乎发现了什幺,他扯了一下阿浪的袖子,要他注意宗祠门外两旁的对联。左侧的柱子写着『忠孝传家香火永绪祝荣华』,右方则为『仁义修身太平共承庆德泽』。
『怎幺啦?』阿浪把这两句对联念了一遍,仍不解其意。
就在这时,秘书走出来,表示他们可以进去了。阿浪随口想打听一些医院外的抗议活动由来,但她却始终三缄其口。
『外头的抗议事件让各位见笑了。』潘院长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最近医院的业务很忙,不晓得两位警探想要问什幺事情,我们会尽量配合的。』
院长还相当年轻,看来年纪大概四十多岁左右。精明干练的脸庞,搭配上合宜的笔挺西装,衬托高级古龙水的芳香。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贵族般的气息,是个极富魅力的男人。
阿浪拿出装在鉴识袋里头的药袋。『请问这是来自贵院的吗?』
院长稍稍瞥了药袋一眼。『这的确是我们所用的成药包装没错。』
『不晓得这主治医师是哪位?』裘老指着那栏龙飞凤舞的字体问。
『那正是在下的签名。』
『院长对这位病患可还有印象?』
『黄华兴……我得翻一下病历表了。』他按响桌上的铃,唤秘书去病历室取表。『精神科是我的主治项目,只是目前较忙,排诊也少了,终究得给年轻后辈多一些历练的机会才是。究竟是什幺案子跟这位患者有关?』
『现下还不确定,这只是我们在某个犯罪现场找到,所以有必要来了解一下。』阿浪含混地带过。『想请教的是,精神疾病的患者是否都有安排定期追踪呢?』
『依病情而异,处理的情况也不尽相同。若是病情轻微,家人通常都会自行处理的。若病情严重、具危险性的,那就会送往疗养单位进行较专业的看护。』
『有可能会有病患独居的情况?』
『不太可能会有这种情形。虽然目前没有强制性的法令规章,但如果对方曾来求诊,我们都会通报卫生单位的。所以,社工人员应该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才是,至少也会安排定期巡视之类的程序。』
没多久,秘书送来了病历表。阿浪凑近去看,那只有寥寥数页,满篇的草写英文,看不出什幺名堂。
『能解释一下他是什幺病情幺?』
『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有认知紊乱、思想紊乱的症状,同时患者有明显的不满现状、自虐等倾向,我们安排有定期追踪,不过自八十二年四月后他没有再来过了。社工人员曾经前往了解,但对方已迁离原址了。』
『医院内可有附设精神科病房?』
『当然有,设在十一楼。诸位想去参观吗?』
『不了……想请教一下,像黄华兴这个例子,是不是有可能犯下杀人等重大刑案?』
院长扬扬眉。『很难说,这跟患者的生存环境有不小关系。』
(有什幺关系呢?)阿浪心想。他感觉这句话似乎隐含着什幺弦外之音。
『既然人都来了,就顺道看个病吧?』离开了院长办公室后,裘老说。
『您老哪儿不舒服?』阿浪问道。
裘老抚抚脑袋。『这里!』
他刻意找了个主任级的医生,挂了夜诊,在外头等候了近一个小时后才排上。阿浪在外头枯坐了许久,方才看到裘老笑吟吟地走了出来。
『关于抗议事件,我大概摸清头绪了。』
『您老原来是为了打听这个呀?』
『有不少人怀疑院长挪用公帑、扣克药款,并质疑他是外行领导内行。健保局已经召开一个监督委员会,要求体检该院医疗品质,预计下一季的时候会有查帐行动。抓到小辫子后,院内的对立派系便对此大加鞑伐。』
『是什幺样的派系?』
『潘永裕的小舅子垂涎济生院长一职很久了,他背后有着民进党的政治人物当靠山。随着新政府上台,他也想要打破济生那非得由潘氏家族传承的惯例,所以结合了部分院内的医生,自成一派,专和院长这边的「保皇派」进行抗争。』
阿浪若有所悟地点点头。他没想过,在医院这种地方,也会牵涉到这幺复杂的人事斗争。他想起了刚刚在院长办公室里,裘老示意要他留心的东西:
『刚刚在接待室里,你想让我看的是?』
裘老脸上现出诡秘的笑容。『你注意到那副对联了?』
『是啊,那又代表什幺?』
『院长的父亲叫「潘火生」,他的长子叫作「潘永裕」,外房的儿子叫作「潘绪逸」,院长自己叫作「潘祝庭」,这幺一说你就懂了吧?』
『哦,这个家族有依照辈份来命名的传统。不过,照理说应该是同辈的儿孙用同一个字才是,不是吗?』
『这是有点乱,不过刚刚医生也告诉我,那其实早已经是半公开的秘密了。同辈的儿孙为了避免影响己身的财产分配,所以坚持要外房的子孙用低一阶的字来命名,以示自己的辈份较高。』
『那……这跟案情会有什幺关系?』
啧,啧,你真迟钝哩……你想想看潘家第二代的名字叫做「潘荣成」,那幺第三代中间的那个字会是什幺?』
『阿浪掐了掐手指头,蓦地心里头一震。『香火永绪祝荣「华」……不会吧,你不会当真这幺认为……』
裘老自信满满地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
『很有可能呀!为什幺不呢?大胆假设一下,这可不是巧合啊!那个「黄华兴」的本名,很有可能就叫作「潘华兴」!我们实在有必要好好了解那桩六十九年的案情了。』
八十九年八月十日 AM 9:32 
福华咖啡店
今天一早,当成景还迷迷糊糊、挣扎着要爬起床时,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彼端是陌生的声音。对方自称是警探,有些事想跟他见面谈谈。由于成景犹豫不决的语气,他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牵连其它麻烦等。后来他们约了下午在公馆附近的咖啡店见面。
成景心中隐约猜到,警察会找上门来,应该多少和孙老那件事有所牵连,否则不会透过手机找到自己。
(难不成以前那桩案件太过敏感,所以要我封口吧?)他这般想着。
到了约定的咖啡屋,或许看到他四处张望的模样,角落处有一桌客人朝他挥手招呼着。对方共有两人,较资深的那位外型矮胖,笑起来有点像弥勒佛的感觉;而另一位较年轻的警探则是冲劲十足,紧闭的薄唇透露出他的坚强意志。
他们初次予人的感觉还算温和,没有他以往见惯父亲同事的那股凌厉神气。不过对方自始至终一直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瞧,仿佛他脸上有什幺脏东西似地,感觉让人很不自在。
他们首先出示证件自我介绍了一下。中年警探叫作裘应真,另一位叫许浪之。
『我们昨天去拜访过万芳医院那里,孙先生的女儿把你的联络方法给了我们。听说你对民国六十九年的那起悬案很感兴趣?』
几句当作开场白的闲聊后,对方很快地切入正题。
『说兴趣倒还不至于,我只是帮孙先生记录些关于他以前的往事罢了,他想要在自己身后留下一点东西,就这样。』
言辞间,李成景刻意避开『案件』等敏感字眼。
『我们知道了……』裘警探挥挥手,转变话题。『相信你最近也注意到,最近媒体吵得火热的「老师连环谋杀案」吧!受害者遍布台北县市,都是国中小学的老师。我们怀疑,这起案件,和二十年前的案件可能彼此间相互有牵连,我们正寻找当时和那桩案件相关的人士,看能不能有所突破。』
『六十九年的陈年旧案,跟八十九年的今天会有什幺关联?』虽然先前听过阿文提起,但成景还是好奇地反问道。
两人很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正权衡着是否要透露给这位局外人知道,不过似乎很快就有了结论。裘警探拿出了随身笔记本,在上头大略画个台北县的轮廓:
『你应该很清楚那桩案件的经过了,第一起案件发生在淡水,』边说着,他在『淡水』的位置打个点,『第二起发生在基隆金山,第三起在内湖,第四起在新店碧潭。』
同样地,他把每个案发地都标出相对应的黑点,接着用线条连接起来。李成景看着那幅图,大概是个Y字形的形状。
『很奇妙地,我们在当今的案件里,也发现了这种地缘特色,』裘警探取出红笔,依着顺序标出目前这桩案子的案发地:『南港、三重、公馆』。
李成景很惊异地发现,案发地的依次正和六十九年的案件成相反顺序,而且那三个红点已经完成了一个Y字的上半部。
『很可能还会有一个人受害,而且地点大概就在新店附近,不是吗?』许浪之插口说。
『这……可能是巧合吧?』
『绝不是巧合!』裘警探斩钉截铁地说道。『凶手同样会在案发现场留下数字、行凶的手法也很相近。』
『也或许他是打算仿效二十年的那桩案件?所以照着媒体杂志的案情来仿真?』
对方重重一拍手。『这就是重点所在了!二十年前的案情内容被加以管制,头两桩案子虽然喧腾一时,但是关键部分像是数字、行凶手法等都没有被披露出来。更不要说是后面的案情全都被有关当局给完全封锁了,连记者采访都在拒绝之列,外人决不可能接触到相关的讯息。』
想着想着,李成景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他知道对方为什幺总是那样仔细地、试图想找出他脸上异样的变化。因为,有能耐模仿这幺精纯的手法,得对二十年前的旧案细节了若指掌,那只有两种人──一是负责侦办此案的警探,再则就是凶手本人了。
『所以这绝对不是巧合……因为只有知道个中详情的人,才能够重新布下二十年前的诡局。结果你们找上了我?』
『没有必要太过联想,』裘警探微笑道。『我们只是想要知道,孙先生是否有再透露出其它讯息?如果两案之间有关联,那幺任何蛛丝马迹我们都不能放过,毕竟,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李成景沉默了片刻,看着两位警探没有表示其它意见,或许自己已经摆脱了嫌疑吧?他苦笑了一下,决定把关于潘宅的事情和盘托出。毕竟目前自己是没有解开谜底的能力,或许藉由国家机器的力量,可以早日换得水落石出,这不就是孙老所心心念念的吗?
他花了十几分钟,把孙老对落水案的推测、以及那幢别墅怪异的气氛,全部向他们道个明白。
『孙老怀疑,潘绪逸的失足落水其实是障眼法,其实他还没死?』裘警探再次确认道。同时手下不停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什幺东西。『不过若要隐姓埋名躲个二十年的,那实在是……超乎常情。』
『同时,我们对那幢别墅也感到十分好奇。它的防备远超出一般住户的安全需求,我们觉得那有些古怪。』
『或许只是有钱人的怪脾气罢了?』许浪之说。『不过既然是归在潘祝庭院长的名下,有时间我们会过去打个招呼,了解一下的。』 
八十九年八月十二日 AM 2:23
台北市刑警大队
在办公室里,阿浪看着对桌的裘老不停地拨打电话,接连七、八通没有间断,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歇一口气。
『你在打听些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我从文山区户政事务所的一个退休老职员那儿找到线索了,黄华兴原来果然是姓潘!』
阿浪深吸一口气。『这么重要的事,院长为什么没告诉我们呢?』
『也或许冥冥中自有巧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吧?』
『你想,难不成他与院长会是兄弟?』
『从他们的年岁推算起来,不太可能。至于是什么样的关系,那得再查查了。』
下午侦察会议结束后,两人立即出门,前往位于新店的潘院长私人别墅查访。原本事前阿浪打算向潘院长通知一声,但是裘老先一步阻止了他。
『我觉得这里头有些问题,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
阿浪合上手机。『真会有什么问题?这次是凭直觉、凭经验?』
『凭推理!我大概猜到那间别墅是做什么用途的了。』说着,裘老微微一笑。
历经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到达了目的地。如同那位大学生所形容的一般,外头环绕着高墙、铁栅门,以及那位满面杀气的高壮管家。不过,他们两人当然不像业余的探险者一样,轻易地就打了退堂鼓。阿浪亮出了服务证:
『我们是市刑大的侦查员,过来这里查访一些事。』
对方脸上瞬时浮现警戒神色。『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想了解一下,关于这幢别墅的用途。』
『用途?……这是属于潘祝庭院长的私人别墅,他平时并不住在这里,偶尔只有度假时过来小住几天。』
『有人举发说,这栋住宅还进行其它特殊用途,我们有必要来确认一下。』
『真是胡说八道……根本没什么别的用途呀,单纯的私人住宅,为什么……』
看到对方一味搪塞的样子,裘老不耐烦地说:『今天我们花个十分钟进来随便看看,看完就立刻离开!或是你希望我们跟检察官申请搜索票,回头找二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弟兄过来,闹它个鸡犬不宁?』
对方恼怒不语,犹豫了一会儿,按下电钮打开铁门,退让了。同时他要求两人报出服务单位与姓名,打通手机想联络潘院长,但他好象不在办公室内,于是管家悻悻然挂断电话。阿浪看在眼里不禁暗自好笑,他的心中八成在盘算该怎么应付眼前这两个人。
穿过设有喷水池的中庭后,两人随即注意到在二楼处有两、三人自焊有铁条的窗内稍稍探出头张望,但随即立刻又缩回去。钢制的大门门禁森严,旁侧还高挂着一块『访客止步』的牌子。
『这跟你说的不太一样罢,汤管家?』
对方狼狈地看了他一眼。『这原本是潘院长的私人别墅没错,不过医院那里有些精神科病友家属,希望能为他们找一个比较清静的环境进行疗养,所以才将他们安顿在这里一段时日。』
对方看他们没有反应,急急跟着说道:
『当然,这跟土地税目多少有些关系,但我并不太清楚……再说我们也怕附近的邻居会群起抗议,虽然他们的病情都很轻微,但毕竟没有人希望跟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人为邻,所以我们一向都低调行事的。』
『算了,我们今天来不是跟你计较这个,只是跟目前我们正调查的一桩案子有关,所以才来这里看看的。』
『我们一向奉公守法,看管相当严谨,不晓得是和哪桩案子有关?』
他们一道走进别墅内。眼前首先见到一间约十来坪大的客厅,布置得朴素典雅,看了摆设方式,应是会客用的。再往里头进去几步,便看到一扇特别设计的厚重铁门,管家示意坐在后头的人开个门。阿浪隐隐听见有人在哭泣、大笑、低语的声音。
裘老岔开话头,问道:『这里共收容有多少人?济生医院那里是否有登记在案?』
『是的,这都是济生医院那里诊断后才转过来的。病友大概有十多人左右,工作人员共有六人。』
『十几?』裘老突然口气凌厉地逼问。
『十六人。』对方本能地响应。
铁门后共隔有八间双人房(说是牢房较恰当些),每间约莫四坪大左右,里头安排有上下铺的床位、书桌与洗手间。阿浪探头自门上的小窗看了一眼,里头有个穿著条纹睡衣的人,摇头晃脑地大声唱着流行歌,他的室友则坐在上铺,右手一边快速画着圆圈,一边瞪大眼睛定定注视着他们。
裘老快速巡视过一遍后,发现有些房间没有住满,在一楼处总共只有十二人。
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挂有大锁的铁门,上头亮有逃生标志的小灯。
『这里通往哪儿?』
『后院。』汤管家简洁地回道。『只有在固定时间才开放的,好让病友们出去透透气。』
这是个相当开阔的花园,正面对着碧潭,视野非常良好。右侧有一个小凉亭,上书『思源亭』三个烫金字。角落处有一口用砖头遮住的古井,上头写着『饮水思源』。阿浪移去砖头察看,底下用泥土给封实了。
花园的最外侧建有水泥堤防,大概有一层楼的高度。唯一通往潭边石阶的出口,同样用铁门给封住,从上头堆积的尘土判断,应有好一段时日没有开启了。
两边往中庭的出路都用高墙给结实堵住,唯一通往后院的方法,就只有穿越一楼的长廊了。裘老抬头看看,二楼窗户边同样封有铁条。
『二楼呢?也是病房吗?』
对方惊惶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但却逃不过裘老的眼睛。『那是工作人员的起居室,也是院长偶尔来小住的处所。』
『我们能上去看看吗?』
他嘴上虽客套地问着,但脚下却不停地快步回到客厅,朝二楼走去。
『不行……那里有些重症患者,有危险性……』
『哼,这又跟你刚刚说的这里的患者全都病情轻微,又大有出入啦?汤──管──家?』
『等一下、等一下……』
管家跟在后头快跑上去,气急败坏地试图想拦阻,但却又害怕他们起疑而不敢使强。来到了二楼处,他嘴里仍兀自叨念着。
这里的格局和一楼差不多,往前院的走廊尽头是个阳台,放有一部洗衣机,旁边晒有衣物与床单,一名管理员坐在旁边的饮水机旁。
这里共有四间单人房,空间大上不少,而且还有电视、冷气之类的设备。两人逐一探头往里面察看。第一间有个苍白的少年淡漠地回望了他们一眼。从他的气质判断,受过良好教育,手上拿有一本『泰戈尔』诗集;第二间是个中年妇女,坐在床边打着毛线衣,嘴里不知喃喃低吟些什么;第三间的病人侧身朝里头熟睡着,看不清面容;到了第四间……
阿浪突然看到了,墙上挂有那帧和院长办公室一模一样的照片,蓦地心头一震,里头的人不在,桌上随意堆放一些私人物品。他转头正要问个详细,却被裘老用胳肘暗暗碰了一下。
看完病房后,裘老径直走出阳台外,随意地浏览一下,复又走了回来。
『好吧,这里的情形我们大概了解了,会跟上级交代清楚的。』他跟汤管家说道。『虽然跟我们的案情没有关系,不过由于这里的设施使用还有点疑义,我可不敢担保卫生单位或是国税局会不会又来关切唷!』
『是了,这我们很清楚。我也会向我们院长报告,要求改善的。』
如释重负的汤管家将两人送出大门。
『那时干嘛要阻挡我,我们大可问个明白的!』阿浪抱怨道。
『他那时会怎么说我也知道,八成会编派那本来是院长的房间,现在改装给病友暂住,但目前他正回家休养之类的鬼话。』
『好吧,那我们到头来还是什么都不能确认,不是吗?』
裘老竖起食指摆了摆。『我刚刚在阳台上看到了,晒衣架上,有当天晚上那个家伙穿的衣服!他肯定窝在这里,不会错的!』
阿浪脸上露出佩服的笑容。『果然姜是老的辣……那潘院长可就问题大啦,黄华兴明明就窝藏在这里,他名下的别墅里,但他却说自八十二年后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了?』
『而且他肯定还知道,黄华兴跟潘家也有关系!』
裘老说,眼中闪现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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