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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uyejing(≮紫色雨≯) 整理人: 83187(2003-08-10 12:00:55), 站内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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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有个女子走近了他们，她出现的不突然，仿佛很久就在了，但是，却让人渐渐才意识她的存在，一旦意识到了，居然感觉到她无所不在。 那是怎么个女子啊，她不漂亮，五官平平，细眉细眼，所有表情，一切情绪，风轻云淡，从不见她哭过，也没听她大笑过，嘴角边永是一分静静的笑。她，像一个人，很像，尤其眼底那抹拒绝让人看清的神情，神秘而蒙胧。 他们，真的好像。 女孩子怕了，她知道才知道，原来以为把握住的东西，会轻易的失去。 有一天，从打怪归来，两个人走在后面，他拉着她漫无边际的走。 “好像我们走偏了？”她疑惑的问，以她的细心，他一定是走偏了，但是他不在意。 “不要老那么清醒，糊涂一回，说不定有意外发现。”他笑着说。 她乖乖听从了。 两人果然是走偏了。远远的，有块巨大的石出现在地平线。 这样广漠的地方，怎么会有这么一块大石头？ 那是佛。男人静静回答。 佛？ 近了，是尊慈祥的石像，低眉敛眼，拈花含笑，怜悯的目光爱抚着世人。 这是佛？ 这是佛。 什么是佛？女孩子惊奇的前后看：“好大的石像啊。” 男人迎着佛目光：“佛是远古流传下来的一种安详的信仰，没人知道这种信仰来源哪里，谁人带来，他的存在似乎和这个大陆一样长久。就在那很久很久以前，当玛法大陆上的人们都一心向佛的时候，佛就在每个神殿里这样看着世人。佛看世人的苦，佛看世人的难，佛从来不说话，没有人知道佛显灵过没有，大概，佛早遗弃了世人，后来，世人也渐渐淡忘了佛。人们在大陆两端开始修建沃玛神庙和祖玛神殿，他们从森林深处和沼泽地下迎接来并供奉沃玛和祖玛教主，沃玛和祖玛教主是凶残的，他们和手下伤害了无数前去他们神殿的人们。但是人们仍然疯狂的涌向神殿，因为杀了教主，会有稀世珍宝的出现。”嘴角微微一抽动，他冷冷的笑了：“这就是世人喜欢的信仰，一种有回报的信仰。” 他回头一看，女孩子正痴痴的望着他。 “小丫头，你在看什么？” “那你呢？信不信？” 他眨眨眼，狡黠地笑笑：“我信啊，谁说佛不在，佛在心里，佛就在。” 她说：“你信，我就信。” 他大笑起来，恢复往日神态：“傻瓜。” 她仍是说：“你信佛在，我就信佛在，我信你。” 明亮的大眼睛在黄昏里闪烁着。信任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不是吗？ “真是个小傻瓜。”男人拍下她的头，溺宠的摸样：“天晚了，我们走吧。”转身离去。 “等下。” “怎么？” “对着佛说：对我好，照顾我，保护我，不离不弃。”他信佛在，就让他在他信任的佛前对我许下诺言。 男人开始只是笑，后来看到女孩子那么严肃的表情，又看看佛：“好啊，我会对你好。” 他说了，女孩子跪在佛脚边，额头挨着莲座：“佛啊，他说的话，你听到了么？他说会对我好。” 佛，在微笑。 男人被她虔诚的摸样给打动了，不，不是为她这样对自己，而是她的神态，柔弱动人，楚楚可怜，男人弯下身，握着她的手，拥入怀里。这般娇羞，这个人儿，水晶一样的人儿，心事是这样透明的，心是自己的呢，单单纯纯，完完全全，她如此喜欢自己，死心塌地。 似是下了盅：“我会对你好，照顾你，保护你，对你不离不弃，为你粉身碎骨，不让任何人伤你。”誓言会让她快乐吗？她笑的这么开心，自己也是开心的。这样的夜，这样的人，这样的大漠，这样凄冷的风，这样的佛的眼光。又怎么做不到，只是不离不弃，粉身碎骨…… 佛，他说不离不弃，粉身碎骨。靠在他怀里，与他的心脏这么近，可以听到砰砰的跳动声，这么的近，手按上去，都是温热的，他心脏的温度呢，刚才这颗心说对我不离不弃，粉身碎骨。真好，这样真好，只要我们想，就可以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心如磐石，永世不变。 那晚，他们相拥在佛的莲座前睡去，佛目如月，温柔怜悯，怜爱如初。 那晚的月光，誓言，佛目，心跳，女孩子当做酒密封起来，誓言不会改，他是在他信的佛前说的。 她就此信了佛在。佛在，佛才能作证，他是真的。 她相信，他在佛前答应了自己，佛就会帮助自己，让他爱自己。 可是，有些东西无法逆转。比如自己对他的爱，比如他看那女子的眼神。 她惊恐了，见他们坐一起喝酒，她就故意挡他们中间，不让他们说话，可是，他们不需要说话，轻轻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的想法，连她都能看出来他们那种似乎是天生的默契，她阻挡不了啊！ 后来，她看到他们在城头，她偷偷去听，听那个女子是不是也会要求他说什么誓言。 但是他们什么都不说，两丈距离，周围只有女子的笛声婉转悠扬，飘忽不定。 那女子常常带给他惊异，只有看她的时候他的眼神才如此专注，他说：这样的女人，不是该杀了就是该收为己用，她善解人意到可怕。可是，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心啊，她居然知道他怕什么，她知道他想什么，她知道会知道，她摸过他的心吗？ 怎么会这样，他在佛前说过不离不弃，粉身碎骨。不要你粉身碎骨，只要你不离不弃。 一柄冰冷的剑，绝望的横在胸口。没有什么办法了，只是绝望的清楚，他不是自己的了，那种感觉，如此空荡无依，无从挽回。 男人在她面前只是看着她，冷冷的，陌生的眼神：“你在要挟我？” 她无话可答，这样是做什么？拿自己的生命要挟他爱自己？逼迫他再说不离不弃粉身碎骨的誓言？她想要什么？她不知道，她只想他在身边，欺骗也好，虚伪也好，她从开始就都知道，只是，不要结束那么早…… 她去求过那女人，求她还给自己。这样低贱的事，以前怎么能做的出来，可是去了，求她，姐姐，把他还给我。那女子说什么，他不是她的，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把他留住，她的意思是说我犯傻了，我的错就错在我以为我能把他成为一个人的，我知道我的错，可是，落入无际的海里，我只想胡乱抓，也想抓住一点模糊的希望。 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陌生眼神，她才明白，即使那女子死了，这男人也不会是自己的，她说的对，他一直谁都不属于，即使自己曾经那么近的靠近过他的心脏。耳畔的誓言，掌心下的温度，出口的瞬间是真的吧，可是那都是会变的，没有什么永远。 剑狠狠的刺了下去，不忍也不愿伤他，就杀了自己吧，爱走到这步，已是绝望。 其实早就知道的，只是以为自己是例外。 他眼明手快，急忙拉住，虽然剑尖一偏，仍是刺了进去。 男人皱着眉，把她抱起来急忙送去医馆。 在他怀里，好久没这么近了，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这样看上去，能看到他的脸，还有那有薄薄眼皮的桃花眼——这样潋潋风情，是靠不住的。 “你对佛说过：对我好，不离不弃，粉身碎骨……” 他只是冷笑：“说着玩的，我从来不信有佛。佛若真爱世人，怎会不公。”他的脸色在隐隐发青。 她咬住嘴唇，什么碎了。 夜，石像更像一座山，那么高，那么高。他可能看到世人的疾苦？ 佛，在拈花含笑。 女孩在莲座下哭。 佛啊，你从哪里来？你的含义是什么？ 你不主持公正，你不救人于水火，你不能带来稀世珍宝，佛，你只是石像么。心肝肠肺都是石头的么？ 佛啊，可是你能作证的，那天晚上，他确实说过，对我好，不离不弃，粉身碎骨，他说的时候看着我的眼，我知道那一刻他是真的啊，为什么会改，为什么会改！佛啊，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人心为什么会改？ 佛，在低眉敛目。 原来根本没人相信佛在，我信你，是因为他，他才是我的佛。 没人信你，再没人信你！ 女孩哭昏在莲座下。 冥冥中，隐隐一声叹息。 那夜，大漠中，突然电闪雷鸣，下起大雨，把什么都打湿了，佛含笑的眼中，也流下泪来。 下过雨之后，就会是个好天气。 一个匆匆的路人忽然讶异的停下脚步，茫茫大漠，容易迷失方向,那高耸的石像是他认路的标记，怎么没有了。 靠着记忆，他往前走，忽然发现一块地上，满是石头瓦砾。 那堆乱石里，依然可以看到一个有伤痕的佛头，佛目半闭，眼角尚汪着一窝水。 他不禁咋舌：“昨天晚上那场雨可真大，连这么大的石像都劈碎了。” 地上恍惚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他跑了去，拣起一看，是一本书，有些发潮了，但是字迹清晰：召唤骷髅。 这什么东西？要19岁就能练？那也不值钱，他顺手塞怀里，继续赶路。 嗯？宝贝，故事讲完了。呵呵，怎么了？你哭了？傻孩子，别哭，这只是个故事呢。哦，你问后来那女孩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啊，这个故事只是说我们道士的骷髅怎么来的。 宝贝，你去哪里？还要去练？好吧，我相信明天你的排骨名字就可以变色了呢，那时候，它就更有能力保护你，照顾你，对你不离不弃，粉身碎骨了。你看，它还拿着那把修罗呢。 （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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