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enjierong(小问)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6-10 08:06:2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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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 秋若颜于 2003.05.07 14:54 发表在聊斋夜话 给作者写鸡毛信
引子
民国初年，一贫民女子因与富家子弟相爱，而遭到男方父母的极力阻拦，为了拆散二人，富家少爷的父亲更是以最快的速度为自己的儿子定下了一门婚事，对方乃是一军阀的千金。为了与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富家少爷在新婚之夜逃出与女子私奔，无奈，他们的行踪很快被发现，军阀亲自带领一队人马要将他们追回，他们被逼到了一处悬崖上，富家少爷为了保护女子中弹身亡，女子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已死，万念俱灰，带着满腔怨恨纵身跳下悬崖，生死不明……
一、回家
雪儿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一个平常的下午，放学以后，雪儿独自一人回家。回家的必经之道是一条很僻静的小路，路旁有一条小河，河边种满了柳树，春天到了，柳树发芽，长得很茂盛，细细的柳条垂下来，夕阳西下，漫步在河边，斜阳倚照在河面上，真是一幅很美的景象。雪儿最喜欢在黄昏的时候，一边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欣赏河边的风景，微风轻拂着她的面颊，就像母亲慈爱的手。
刚下过一场雨，天气有些阴沉，雪儿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河边。雨已经停了，可乌云却一直不肯散去，黑压压的笼罩着这个城市，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不时吹起一阵古怪的风，冷嗖嗖的直往脖子里灌，雪儿紧了紧衣领，加快了步伐。
天，就快要黑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回家的路变得特别漫长，雪儿走了好久，也还是没看到自己家那栋熟悉的单元楼。这条小路上的行人平时本来就很稀少，此时除了雪儿以外，整条路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雪儿开始感到有些害怕，于是，她一路小跑起来。
等等！雪儿发觉自己的身后好像有脚步声，莫非有人在跟踪自己？她不敢多想，埋着头只管往前走。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亮了起来，雪儿想着还在家里等着自己的母亲，心里越发的着急起来，但更多是恐惧感，因为她发现自己身后的脚步声一直没有停止过，她快，那个脚步便快，她慢，那个脚步便跟着减慢……雪儿想起最近电视上常报道的那个专杀少女的“杀人狂魔”，身体竟不住的一阵发抖。
突然，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勇气，雪儿停下了步伐，后面的脚步声随即也停了下来。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回过头去，僵持了半天，终于，她使劲咬了咬牙，猛的一转头！后面哪里有什么人？只有一条空荡荡的小路向远处延伸着，雪儿揉揉自己的双眼，有些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难道是我听错了？雪儿这样问自己。也许是吧，可是我刚才真的听见了脚步声啊！她心中虽觉得纳闷，却也不愿多想，只能返身又向前走去。
终于走到了往日的那个分叉路口，雪儿习惯性的向左转，自己居住的那栋单元楼已经就在不远处了。她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刚刚的惊慌失措，自言自语道，没事了，没事了……
楼道间里漆黑一片，回响着雪儿急促的喘息和沉重的脚步声，她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提不起来，好不容易挨到家门口，正要敲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迎面看到的是母亲焦急的脸庞，雪儿突然觉得有些想落泪，可为了不让母亲担忧，也只能搪塞说自己是因为补课所以来晚了。走进客厅，眼角瞥见了墙上的时钟，她的心跳险些停止。
时钟正指着晚上七点半！平时只用走20分钟的路，自己今天居然走了两个小时！雪儿只觉得自己腿一软，瘫倒在了沙发上……
二、梦境
匆匆扒了几口饭，雪儿便回房温习功课，可她觉得平时明明很简单的题目，今天却变得异常繁琐起来。头越来越重，眼皮直打架，喝下了一杯浓浓的苦茶也仍然无济于事，她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终于，头一歪，不醒人事……
雪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青草地上，身边鸟语花香，不远处还有一条清清的河流。河边，好像站着一个少女，是的，那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留着齐肩的长发，穿着蓝色的旗袍。雪儿虽然只看到她的背影，却没来由的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并猜想这肯定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胡思乱想间，雪儿又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朝这边走来，河边的女子转过了身。雪儿差点惊呼出口，天哪！那女子竟长得和自己出奇的相似！来不及多想，她便见到那俩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雪儿顿时觉得有些害羞，想回避，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挪动脚步，试着喊一声，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雪儿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眼一黑……
雪儿睁开眼，自己正坐在一个山坡上，天已经黑了，满天星光，还有一轮明月遥挂在天边。好美啊，雪儿心里不禁感叹，此时，河边见过的那一男一女，就靠坐在离雪儿不远的地方，女子的头轻轻倚着男子的肩，一脸甜蜜。雪儿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心中暗想不知道自己恋爱时是否也有这般幸福，却又一面为自己的处境担心起来，这是梦境么？可为什么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真实？但他们似乎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人啊，简直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好奇怪。
雪儿越想越想不通，直想得大脑一片混乱，眼前一晃。这一次，她发现自己竟然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身旁是一处悬崖，那个女子抱着似乎已经死去的男子，哭得很伤心，眼里滴出了血，她的面前站着一个军官模样似的老头，手举着枪，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良久，那女子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她缓缓站起身，镇定地走到崖边，纵身跳了下去。雪儿想去救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坠落，风吹起了她的旗袍，还有她乌黑的长发，她就像一朵洁白的花，静静凋零……
三、镜子里的脸
冰凉。
雪儿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书桌上，桌上的闹钟已经指向12点，脸上湿湿的，是泪水。原来，真的不过只是一场梦，可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梦呢，为什么自己与那个女子长得这般相似，而且，自己还为她落泪呢？雪儿脑袋里有一大堆问号，答案却无从知晓。罢了，不去想了。她现在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便起身去厨房喝水。
没开灯的厨房，在月光的隐隐照耀下，显得格外诡异。雪儿给自己灌下一杯冰水，正准备回房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黑影闪进了自己家的卫生间。她原本以为是母亲，可抬眼一看，母亲的房门关得紧紧的。雪儿怕出什么事，于是壮着胆子走向了卫生间。
“啪”的一声，卫生间的灯亮了，里面什么也没有，雪儿刚想责怪自己大惊小怪，却发现卫生间里的那面镜子像被高温熏过似的布满了水蒸气，远远看过去，雾蒙蒙的一片。母亲是个爱干净的人，即使是一面镜子，她也会把它擦得干干净净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跑来那么多蒸气呢？雪儿心想着，便不自觉的走了过去，用手轻轻拭去镜面上的水珠，镜子里的脸渐渐清晰起来：浓浓的剑眉，挺拔的鼻梁，坚毅的面庞……雪儿仔细看着，竟看得痴了，就像在欣赏一幅画，情不自禁的用手抚摸起来。突然，那张脸上落下了两行泪，雪儿一惊，连忙将手放下，她这才猛然发现，镜子中的那张脸，根本不是她自己的，那是一张男人的脸！雪儿倒抽了一口凉气，使劲眨一眨眼，再一看，镜子里的那张脸，分明是自己的啊，头发零乱，一脸惶恐。难道又是我眼花？雪儿不敢再呆在这里了，她几乎是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黑暗中的卫生间里，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心儿，难道你就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四、外婆
几个月来，雪儿都有些心神不定，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里全是那个男子和女子，他们在一起时的各种情景，好像在提醒着她不要忘记那天发生过的一切。
关于那个晚上，雪儿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一时间又不能弄个明白，于是，也只好不再去理。但是，那些梦境，却像一条蛇似的将她紧紧缠绕，让她无法呼吸，根本无心学习，成绩一下子后退了十几名，这对于即将高三的她来说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雪儿的样子让母亲十分担心，她认为是过大的压力累垮了雪儿，于是，她决定利用假期，送雪儿去乡下的外婆家休养。
在雪儿的记忆里，父亲是一个陌生的字眼，因为她从懂事以来，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不愿提起，她也很听话的不去问。小时候，她一直都呆在外婆家里，外婆很疼雪儿，虽然她很少抱雪儿，很少和雪儿说话，可雪儿知道，在夏天最炎热的时候，是外婆整夜整夜的坐在床前用扇子替满头大汗的雪儿扇风；在冬天最寒冷的夜晚，也是外婆将雪儿的小脚放进自己的怀里捂暖。整个童年的时光，雪儿很少和别的小朋友玩，都是和外婆呆在一起，但是她仍然觉得很快乐，因为外婆暖暖的爱总是能随时将她包围。
后来，雪儿到了上学的年龄，母亲便把她接进了城里，此后就再也没见过外婆，掐指一算，离开外婆，已经有十个年头了，雪儿很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样，身体是不是还好。
一个天气很好的上午，雪儿坐车到了外婆居住的地方，那是个偏僻的山村，人烟稀少，整个村子只有零零散散的十几户人家，母亲曾一度要接外婆去城里住，外婆却一直都不愿意，执意要住在这里，母亲不好勉强，只能随了她。雪儿记得，外婆在自家的院子里种了很多植物，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花，经过外婆的悉心照料，盛开得十分娇艳，还散发出迷人的芳香。外婆时常会望着那些美丽的花朵发呆，神情黯然，而且一呆往往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天黑透了，她都还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忘了时间，也忘了给雪儿做饭。每当这时候，雪儿就会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轻轻推推她，叫道：“外婆，雪儿肚子饿了。”沉思中的外婆经过这么一提醒，才拉回不知道已经飘到哪里去的思绪，回过神来，蹒蹒跚跚地进屋弄饭。她颤颤微微的背影，在那一刻留在了雪儿的记忆深处。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雪儿已经到了外婆家门口，院门打开着，径直走进去，雪儿看到外婆正坐在角落里伺弄花草。十年，外婆的头发全白了，背几乎佝得直不起来，枯瘦的手沾满了泥土，脸上布满了皱纹，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仿佛能看透别人所不能看透的事物。雪儿突然觉得有些歉疚，这么久了，自己居然没想到要来探望外婆，她一个人住在这深山里，连个伴都没有，不知该有多么寂寞。正出神，外婆转过身了，看到突然到来的雪儿，竟像见了鬼似的楞住了，口里不断的喃喃着什么。雪儿看她一脸惊恐的样子，知道她不认识自己了，连忙说道：“外婆，外婆，我是雪儿，你的外孙女啊，小时候我们每天都在一起的……”“哦，是你。”隔了一会儿，外婆好像缓过神来了，摆摆手，一言不发的回了屋，“砰”的一声关了门，只留下雪儿一人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
五、秘密
这次回来，雪儿发觉外婆的话比从前更少了，她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偷偷打量着自己，这让雪儿觉得浑身像长了刺似的难受。不过还好，虽然她一直和雪儿保持着距离，但偶尔依旧会把雪儿最爱吃的红薯送到她的房间里，这让雪儿感到外婆还是心疼自己的，不免暗暗开心。她默默的帮外婆做着家务活，帮她整理院子里的花，尽管外婆还是什么也不说，但雪儿知道，她心里的芥蒂已经完全消除了。
那么多年了，外婆仍旧爱看着花发呆，只是现在雪儿会陪着她，两人都不说话，从中午坐到太阳下山，坐到天黑，就这样一直沉默着，空气在寂静中慢慢流动。
外婆或许是寂寞的吧，可她并不愿意让别人进入她的世界，雪儿这样想着。她只是想陪着外婆，就算是不说话，只要安静的看着她就好。
一个炎热的晚上，雪儿辗转反侧都难以入眠，于是便穿上衣服走到院子里。夜色很美，月亮挂在天边，雪儿仰望天上的繁星，就像一颗颗点缀在漆黑幕布上的钻石，是那么耀眼。想着外婆，想着母亲，雪儿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很幸福，有两个疼爱自己的亲人，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轻轻微笑着，微风吹乱了她的长发，雪儿看着那些花，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这样美好的夜晚。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
“心儿。”
“心儿。”
……
雪儿听到有人在喊一个名字，那声音似乎离自己很远，又似乎离自己很近。这么晚了，是谁在喊呢？雪儿很疑惑，但仔细想想那又不是喊自己，便没有在意。哪知那声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这时，月亮忽然躲进了云里，四周暗下来，一阵风吹来，花草发出刷刷的声响，雪儿开始感到害怕，连忙用手捂住了耳朵，紧紧闭上双眼。
“心儿。”
喊声再一次响起，这回，雪儿发现，那声音是从自己背后发出的！尽管她捂住了耳朵，那古钟般幽幽的声音还是穿透了她的耳膜。此时的雪儿，吓得连尖叫都已经忘记，她摒住呼吸，缓慢而又机械地转过头，后面是一个很高的身影，一个人！
月亮又重新出现，借着月光，雪儿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人的样子：浓浓的剑眉，挺拔的鼻梁，坚毅的面庞……是那个男人！镜子里的那个男人！雪儿只觉得呼吸就快要停止了，那个男子却在这时开口：“心儿，我是枫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心儿！”男子说着竟要用手去拉雪儿。“啊~~~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心儿，我叫雪儿，你别碰我！”雪儿慌张的向后退，她看到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影子！地上只有一个影子！那……那个人是……“你不是人，你想干什么？”雪儿惊恐的看着那个男子，真恨不得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干脆马上死去。“心儿，你别怕，我虽然不是人，可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忘了我们曾经有多么相爱么？难道我死了，你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雪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那个曾经听说过无数遍的鬼，今天被自己撞到了，她很想跑掉，可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于是只有哆哆嗦嗦往后退，一不小心，绊倒了身旁的花盆，脚一软，跌坐在了地上。那个男子看到雪儿摔倒了，急忙走过来扶，不，应该说他是飘过来更贴切。雪儿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她闭上双眼，却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枫，是你吗？”是外婆的声音！雪儿睁开眼，真的是外婆，怎么会是她，难道她认识这个男子？不可能的，这可是鬼啊！只见那男子也诧异的转过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你是谁？”“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所有的事，我是心儿啊！”外婆的声音颤抖，看得出她很激动。心儿居然是外婆，这个男子要找的人居然是她！雪儿觉得自己的心脏又遭到重重一击，突然发生那么多事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可她现在急于知道一切的真相，于是便使足了力气，勉强站了起来。“心儿，你说你是心儿，你怎么是这样？”男子显然很难相信外婆的话，“六十年了，六十年了啊，我已经八十岁了，不再是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了……”“六十年，怎么会那么快？当初我只知道我死了，心儿也不见了，然后我便开始找她，一直找，直到遇上她。”男子把眼睛望向雪儿，“她才是我的心儿。”“可她不是心儿啊……她是我的外孙女，那天……你中了弹……很快便没了呼吸，我很绝望，于是就跳下了悬崖……谁知道，这个村里的一个村民救了我，并替我治好了伤……我为了报答……便嫁给了他……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就是雪儿的母亲。我们一直过着平静的生活，虽然我在梦中会经常梦见你……梦见和你一起看星星时的情景，可我知道，你也只能永远活在我的记忆中了……”外婆说着，声音竟有些哽咽起来，男子低着头，沉默不语。良久，他才抬起头来，雪儿看见他脸上闪烁着泪光，可他却微笑着对外婆说：“看来你真的是心儿了，对不起，一直没有认出你，我居然忘记了时间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活着的时候不能给你幸福，现在也依旧不能给，我只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现在看到了，我也放心了，我该走了，去我该去的地方，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还能遇到你……”说罢，他又转向雪儿道：“你真的很像你外婆，以至于我错认为你是她，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好好照顾你外婆，再见了。”话音刚落，男子身体的轮廓迅速模糊，很快便消失不见，空荡的院子里，只剩下雪儿和外婆呆呆的站着……
六、尾声
假期结束，雪儿要回家了，外婆送雪儿到车站，她仍旧坚持要一人住在这里，可是现在的她脸上多了笑容，对人也热情起来，雪儿知道她不会再孤单了。汽车开动了，望着这座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村庄，还有村里的外婆，雪儿的嘴角漾开了淡淡的笑容。
回到家的那个晚上，雪儿一夜无梦。
第二天开学，雪儿早早的来到学校，上课铃响了，一个男孩跟着老师走进教室。“同学们，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同学，祁枫，大家鼓掌欢迎。”雪儿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浓浓的剑眉，挺拔的鼻梁，坚毅的面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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