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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十三界 一 火焰
发信人: lightleii(雪狼AND天使)
整理人: submerge(2003-07-24 12:26:32), 站内信件
 
    
 “大人,走吧,已经不可能再抵挡下去了!”    
身旁的士兵焦急的催促,巍峨的城墙上布满惨烈的厮杀与哀号。不是因为恐惧,身体却不能抑制的颤抖,堕天仿佛看到数万暴虐的黑衣骑兵叫嚣着冲进不归川(按:天朝的一川相当于现在的一省),鲜血将染红这原本祥和的乐土,取而代之的是残酷没人性的统治和卑微的奴役生活。    

 天朝成印年五月,一代武君威德帝驾崩,域外狼族趁机大举入侵,不到四月已连占起伏,青苑,千里,愿醉四川.狼族诞自大寒山脉,天性凶残,性好游猎,一直对位处中原,粮草富庶的天朝虎视眈眈,只因威德帝--天子藏英明神武,本人更骁勇善战,狼族几次进犯都御驾亲征,所向无敌,被誉为战皇。成印年年初天子藏不知为何染上疾病,卧床不起数月终撒手而去,享年三十五岁。    

 战皇留有一子,名让,年仅十二.自古无论时空朝代,只要一涉及大权继任,必定不堪入目.威德帝兄弟共三人,天子藏,逍遥王逆,地震王断.逍遥王独守天朝北域,深得民心,从不过问朝中事务.反之地震王断则野心勃勃,天子藏驾崩诸侯回朝哀悼,唯有他率十万亲兵前来,至今仍未离开,宣称乃是为了守护王都,其心却路人皆知.    

 愿醉川告急文书传来,大将龙战请战,天子让准奏,龙战苦撑狼族半月之久,王都不予粮草人马支援,龙战与麾下最后三千将士高喊威德帝英灵不灭杀入敌方数万军马,不知去向.愿醉川一失,狼族大军挥师北上,直奔天朝不归川。  

 眼前是焦急的脸孔,耳边是震天的厮杀声。堕天一口气涌上来,伸手拍在士兵肩上,沉声说:“传我命令,所有队伍除吉祥营以外全部护送不归川老幼妇孺往王都撤退!”士兵一楞,“川长大人,吉祥营不撤吗?”堕天神情傲然,激战多日的铠甲蒙上层层灰尘却依然反出夺目的光芒,“不归川堕天的吉祥营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退!”  

 城外,狼嚎声声,无数黑盔狼冠的狼族暴兵如同蚁群一样铺天盖地的涌上来,他们似乎根本没有痛觉,恐惧,一批批的被城墙上滚石,火油,利箭所杀,仍然无止歇的进攻着,这就是狼族最可怕的地方,一个疯狂的嗜血种族,越激烈的战斗只会让他们更兴奋,更加残暴。不归川城墙上疲累不堪的守军忽然被一批同样疲累但战意昂然的士兵替换,城墙最高处,在绣有火焰图案的不归大旗下,一人背着阳光抽出利剑,高声喊着,天朝万岁!所有守城士兵,替换的,包括被替换的全部笔直站好,向他们尊敬的川长堕天大人致敬。  
堕天一贯低沉的声音在情绪激昂之后继续响起,“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最优秀的,你们每一个都是天朝最忠心的子民,现在狼族百万大军入侵我朝,起伏,青苑,千里,愿醉四川接连被占,如今轮到不归,在遭到我们顽强抵抗后的第一百零四天我只能无奈的宣布撤退,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无能,也不是因为我们懦弱,在这一百零四天里,我们没有任何后援,没有任何粮食供应,我们不归川十万军众完全是靠的自己,自己。。。”说到这儿,四下已经有了哽咽,堕天也感到双眼一阵酸楚,胸腔里有什么想要冲出来却憋屈的压抑着。  

 嗷!一个狼族士兵忽然出现在堕天面前,他整个高出堕天一个头,獠牙映着身上的鲜血,格外凶残,左手握着一把生满长刺的大棒迎头砸下,事情发生的非常突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只等惊呼从自己的口中传出。堕天几乎是在狼族士兵挥棒的同时动手,他探出双手掐在对方的咽喉,狠狠的直掼下去,两个人纠缠着掉下城墙,往下面数不尽的狼群中坠落。“堕天大人!”声声惊呼此起彼伏,城楼上守卫的士兵一律向下观望,城下正要进攻的敌方则仰头注视,连攀爬在城墙中间的狼兵都呆呆的看着这惊人的一幕。堕天在空中发出怒吼,两手一分,鲜血纷飞,硬生生将这个狼兵撕成两段,脚下无数利刃闪着寒光,像一个座刀山等他重重的落在上面。  

 刹那芳华,流星堕天。  
好像满天絮烂的阳光突然变得可以刺伤人,堕天整个人仿佛变成第二个太阳,在刀山上空降临。杀气伴随着怨气一股脑的发泄出来,完美而可怕的吞噬着生命。任凭狼族暴兵有多不要命,也阻挡不住这个人发威的瞬杀。啊!堕天在血中嚎叫,那场面残酷的美的如同一团燃烧的火。“是不归!是火神不归!”城头欢呼四起,群情激昂,每个人都有种确定堕天就是天朝自古传说中火神不归的化身!狼群则只是暂时呆滞一下,跟着潮水般排开,一个魁梧的壮汉赤着膊子大步走向堕天,他胸口刺着只红色的狼头,显然职位不低。  
 “你就是不归川人称流星的堕天?”  
 “红狼职位不配与我交手!”  
 “是吗?”  
 大汉半蹲身子,双手圈在胸前,发出一声暴喊,浑身的肌肉纠结盘错,胸前的狼头挣扎欲出。  
 “狼族红狼战将拖瓦,红狼战将排名第十四位,堕天,我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今天只要杀了你,我一定会升为青狼!”  


 狼族没有什么明显的礼仪官职,依次分为黑红青白,其中以白狼地位最高。在族里,若要被别人尊重,完全靠自身的实力,所以等级制度在他们眼里是每一个狼族人至高无上的荣誉。    
 “堕天,来吧!”    
 拖瓦叫嚣的拍着双手,浑身迸发的精力几乎撕破空气。热火朝天的攻守双方终于得到喘息时间,所有人都在注视这场即将发生在千军万马中的决斗。    

 “杀你如同杀一只鸡。”右手还留在拖瓦胸腔内,堕天惨白的脸孔不带一丝表情。噢!城楼上的人们疯狂了,流星的威慑力充束整个战场,他随手夺过杆长枪,扫开扑来的狼兵,脚下用力一垫,接过上面抛下的绳索,几个起落又回到城墙之上,有士兵过来为他阻挡不停追射的箭,堕天伸手推开,就站在乱箭飞矢的中心,对着下面黑压压的狼兵发出一声怒吼,“天朝不败!不归川不败!”强劲的气势破体而出,压的利箭纷纷坠地。几个正在攀爬云梯的狼兵竟然被这一声怒吼震的直摔下去,守城方士气大震,被替换下的士兵又重新返回岗位,誓要与天神般的川长大人共进退。    

 远处,狼族营帐,“好堕天,真猛将啊!”“爹,让我去和他打!”老者旁一青衫年轻人急不可耐的说。“青魂,不归川首府早已弹尽粮绝,堕天再猛也守不了多久,你想和他交手,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青魂望着远远城楼落日下的堕天,也不知听没听到他爹的话。   

 堕天正在城上,忽然若有所觉,举目望向狼族后营。两人的目光超越了空间,距离撞在一起。仿佛宿世之敌,斗气激的青魂再也按耐不住,破帐踏人而去,一路高呼:“堕天,青魂来取你头!”   

 杀气逼人!青魂人还在里许之外,一股凉意已令堕天浑身汗毛直竖,这杀气并非来自青魂!才发觉,夺目的刀光自脚下轰然炸开,一黑狼士兵模样的人,鬼神般窜了上来,堕天狠狠迎头疾劈,这种情况绝不能退,一退气势便弱,唯有硬拚。乒,虎口迸裂,剑高高飞上了半空,堕天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狼族普通士兵装扮的人,“你是谁?”没有回答,那黑狼探手又是一刀直奔咽喉,两人之间不过一人身,情势险到极点。左右士兵长枪齐出,上前救援,黑狼无奈,挥刀挡开乱枪再寻堕天,却已满天绪烂。   

 刹那芳华,没有人能轻视堕天的全力一击,正如同堕天此时绝对不会轻视面前的这个神秘杀手。机会一闪即逝,面对蜂拥而上的守兵,再杀堕天难如登天,黑狼在浩叹中长刀连斩。“想走?”堕天反手抽出弓箭,射向刀光后正向城下飞掠的身影。黑狼身子一缩,箭擦额而过,强劲的力道撕开他的头盔,阳光下一头银发突现,随风狂洒。青魂刚好冲到近前,惊道:“是你!”他仍不回话,一头扎进狼群无踪无迹。青魂掉头瞧向堕天,脸上尽是犹豫,忽一咬牙,大声说:“堕天,算你命好,头先给我寄着!”转身寻黑狼逸去的方向跟去。   

 “他是谁?虽然多日征战疲累不堪,能单手震飞我堕天剑的人绝对不会是个默默无闻之辈。狼族高手以前随威德帝出征,部分都已见过,怎就没这个白发人?为什么他连同族都不理?还有这个叫青魂的也没听说过,看来狼族这次入侵是志在必得,早有预谋……”堕天还在沉思,身旁的士兵忽然大叫起来:“援军!援军!堕天大人,有援军来救我们了!”堕天精神一震,抬头望去,狼族右后营烟尘滚滚,一杆大旗随风正狂,上书两个大字:逍遥!   


 从前,有一个国王,有一天他就要死了,疾病与衰老痛苦的折磨着他,于是他把所有的王子都叫到身边来说:“你们谁可以杀了我……”    

 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微微闪着光,如果不是扑鼻的酒气,或许谁会把它误认成是血。他就一杯一杯的饮着这鲜血一样的酒,满脑子空空的思想和呆滞的表情。门被人粗暴的推开,黑盔的影子显得那么蛮横无礼,桌子被掀翻,酒撒在地上,他被几个人推推搡搡的架出门去。    

 “你失败了,就必须接受惩罚!”面对冷酷的执行官,他无话可说,反正解释与哀求都是徒劳,何况他根本就不会解释,更不会哀求。刑罚是将他关在冰冷的风洞中,三个月。    

 暗无天日啊,只有寒风,只有无尽的寂寞,他在和自己说话,述说一个儿子为什么杀死父亲的理由。银白的长发在黑暗中,璀璨的,美丽的飞舞,如同此种环境下本该拥有的雪.    

 他的发色是天生的,这是罕见的,族里最老的巫师对父亲说,他是个灾祸。可他的身份,却是王子,第十三个王子。父亲对他并不好,没有其他兄弟的锦衣玉食,没有疼爱呵护,有的只是一把生下来就任命给他的乌刀。他永远记得十岁那年,几个兄长将他踩在地上,撕扯着他的白发时,来自父亲的一声怒吼,“谁再敢这样,我就杀了他!”他差一点就哭了,只差一点。此后没人敢再取笑他,原因除了父亲的命令,还有他那把没有光却冷的杀死人的刀。狼族白狼战将选举结束,年轻的,唯一的胜利者,浑身披血的他举着刀对着月亮嚎叫,几乎所有的人都为他疯狂,那一刻的荣耀让转身而去的父亲看起来光芒四射。那年,他十七岁,还没和父亲说过一句话。    

 好冷啊,风刺骨的吹进他的五脏六肺,这感觉让他想起白天不归川城楼上那个叫堕天的一箭,想到他摸了摸前额,好痛,原来真的伤了。后来的是青魂吧,算起来,他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朋友。青魂是继他之后第二个最年轻的白狼战将,他始终想超越自己,换个角度来说,青魂一直把自己当作他为之奋斗的目标。这感觉真的好古怪,以前他们见面只有争斗,而当那件事发生,还再打听他消息的人,也只剩下青魂一个。青魂是跟他父亲一起来参加攻打天朝的吧,他想着,青魂的功夫有种暴烈的倾向,每天都必须与人交手,否则就会遏制不住自己的内力与情绪,他一直不知道青魂的师傅是谁,也不明白谁会教青魂这种功夫,呵,这次青魂终于可以杀个痛快了。炙热的暖流渐渐涌上来,打断了他纷飞的思绪。一只手轻轻抚在额头上,耳边传来关爱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受伤了?”    
 “你……好久没来看我了。”狼扑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女人心痛的用手温柔的拍着他的背,捋着他银白而杂乱的发。“雪狼,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他的师傅,一个他从没看到过面容的女人,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她出现在他面前,他以为是神仙,因为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裹在光芒中耀眼的看不清面孔。她经常会带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来给他吃,也会逼着他在寒冷的冰原上光着身子练功。不过她是一个真正爱护他的人,从小就没有妈妈的孤狼就这样拜了一个女人做师傅。    

 “我爹死了。”他闭上眼睛试图躲避眼前刺目的光,良久,一滴水打在臂上。   
 “你?”    
 “他是怎么死的?”    
 “我杀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希望他继续承受那种痛苦!”    
 “…………”    

 “他病了多久?”    
 “快两年了。”    
 “…………”    
 “…………”    
 “狼族现在的狼王是谁?”   
 “我三哥寒冰。”   
 “…………”   
 “…………”   
 “领我去你父亲的坟前看看。”   


 那是一片雄伟的建筑群,在建筑群的前面有尊咆哮的狼雕,张牙舞爪,气势逼人,这就是历代狼族的王陵。  
 这儿总是很阴沉,空气也似乎十分凝重。雪狼领着师傅很轻易的避开守卫,进入王陵内部。里面很冷。入目是一片漆黑,雪狼伸手在墙壁上触摸一下,整间房屋呼的亮了起来。这才发现原来两人身处一根根冰柱之中,每一个冰柱内都镶嵌着一个人,身侧还傍着一头狼。  

 “你就算死了,也还总是这么愁眉苦脸的吗?”情绪崩溃了,狼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师傅扑到属于他父亲的那支冰柱前。“你不是说过会等我的吗?”女人伸出手,那是一只洁白到几乎透明的手,她轻轻的抚摸着冰柱,轻轻的诉说着。“你说等我再来看你,你还会像以前一样陪我到落空山去看月亮,你孩子一样的嚎叫总是吓的山中所有的鸟都飞起来,你。。。”  

 “你。。。究竟是谁?”银白的长发飘浮起来,几乎是不能抑制的压低自己的声音,狼沉沉的问。女人转过来,笼罩全身的光芒不再,露出张与狼眉宇间总有相似的脸,那脸颊上分明正挂着两行伤心的泪。“我是你娘!”   

 这是怎样一个伤心的故事啊,狼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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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啪……咚咚啪……

我在敲鼓
            你在海里听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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