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hongkong-xu(东方?败)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3-24 19:58:0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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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我托着空空的臂弯,眼看着樱花的魂魄慢慢消散,心如刀绞,我败了,最终还是败了,我像一只受伤的孤狼,在空旷的荒野中痛哭哀号。
“喂,你怎么了?”???这个问候?我睁开眼睛,我,我还坐在医院花园的长凳搂着樱花——池塘里的蛙们还是不知疲倦的鼓噪着,草丛里的小虫还在继续悉悉唱着情歌,眼前还有很多一点一点的萤光追逐飞舞,漫天繁星依旧簇拥着银盘一样的已经结束月蚀的圆月。
我暗笑自己,没陪GF看全月蚀,却作这么一个梦。我长出一口气,——刚才的噩梦简直太可怕了。我注意到樱花的头发好象湿了,不用说是我的眼泪。她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泪,轻轻问道:“明明,你看你从月蚀开始你就睡,月蚀结束你还没醒,又哭又喊我——作噩梦了吧?”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紧紧的搂着她,她轻轻拿开我紧搂着她的手臂,站起来安慰孩子一样抚摩着我的头:“明明,可能最近买卖的事让你太紧张了吧?回去休息吧,都快后半夜两点了。
回去的路上,我还在回想那个奇怪的噩梦,路过5病房,我特意去看看25床——就是在我梦中尸变成蓝皮僵尸的男子,他正叼着烟,和邻床的病号聊天呢。我笑笑,不知为什么笑,也许是笑我自己吧?
回到护士值班室,轻轻的推门声还是让本来就没认真睡的李姐和赵姨醒了。“哎呀,你们可够能坚持的,”李姐说道:“这么长时间月蚀,你们居然看完了。”赵姨也打趣道:“还以为你们去外边过夜了呢。”看到樱花脸红,自知失语,转对我说:“明明,换药室没有人,你去那睡吧。”
换药室的味道虽然够刺激,不过比起梦中的僵尸的腐臭味道还是新鲜的多。我软了骨头一样躺在床上,闭上眼——僵尸、地狱、铁面、银甲僵尸……又浮现眼前,真的是梦吗?难道现在不在做梦?我狠狠掐自己大腿一下,好痛。可是梦怎么会那么清晰?我按照梦中气血的走向,把手运足力气,对着墙狠狠一抓——如果刚才的一切不是梦,那我这一下就会把墙抓破;可是墙没抓破,倒是指甲被抓劈了,哎,人要糊涂到我这个程度也很不容易的。
渐渐的,意思越来越模糊,思维被疲倦的黑暗一点一点的蚕食,我睡着了,睡的很熟,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梦见。用梦中徐月虹的话说:熟睡本来就是死的样本,而死不过是一次永远醒不过来的熟睡。
清晨的阳光射透我的眼皮,让我从死一样的熟睡中渐渐醒来——陪护的和患者大概早醒了,走廊里热闹的很,不知谁的收音机开的声音特别大,清楚的听到早间新闻的报导:巡回展览到本市的马王堆汉墓女尸神秘失踪,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偷盗痕迹……万年得遇的天文巧合,紧接昨天,今夜在天蝎座还会有第二次月蚀……徐月虹总会计师尸体整形完毕,今日上午将在市殡仪馆为其举行隆重追悼会……
我有些恨恨的起来,后悔为什么听到这些,用好大决心和毅力终于起了床穿戴梳理好,路过5病房门口时,25床病号家属正在和张大夫说话:“大夫,难道,真治不了了吗?”张大夫略看看病床上已经昏迷的25床病号,无奈的摇摇头:“他能活这么久已经不容易了,现在看今天晚上未必能挺过去,—— 准备后事吧。”
和樱花离开了医院,我问她今晚没什么事去哪玩?她摇摇头:“昨晚是还别人夜班,今天晚上才是我正班呢——对了,”她忽然摇起我的手:“今晚不是还有月蚀吗?你一定要来陪我看,而且今天你不许睡觉啦——”我任她撒娇,心里七上八下,为什么要忐忑不安呢?
我领她到早餐店要些早点,她好象对我今天突然沉默起来有些不适应,就劝慰我生意上的事不要太挂记心上,我勉强笑笑,点点头感谢她——正这时,手机响了,是燕子打来的。“喂,明明,我是你燕子姐,梁佩佩坐长春开过来的下午车回来。”“哦?”我轻轻笑笑:“是小白吗?”“啊,”电话那边的燕子显然吃了一惊:“你连她的小名都记得?”“是呀,她大致几点能到?”“晚上九点多吧。”“是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岔:“如果火车调度出现错误,也许她会坐长途大客在晚上十点多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手已经抑制不住发抖了:“我,我猜得……小白到了时别忘给我打电话,再见。”“再见。”我收起电话,樱花看出了我奇怪的表情,依然关心的问,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只知道,今晚我必须要来陪她,以免防止——防止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送她上了回家的巴士,我也挤上了商业城的142路公车,居然还挤个座位。真想不到,本来以为挤满的汽车,居然又能一批一批的再挤上人。这些人一群一群,不用说都是和我一样为了衣食奔波的工薪族和小商贩了,他们都在聊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新闻——小小的公交车里顷刻间成为东汉末年一样的割据局面。我感觉耳朵里嗡嗡的充斥着听不清却很大的真人混音,眼前一片黑色蓝色,车开了,那一片黑色蓝色摇晃起来,渐渐和那些混杂的声音融成一汽,我几乎感到头晕目眩。这些和我一样平淡的生命,在旁人看来,都是那么毫无意义,就像别人看自己每天的忙忙碌碌毫无意义一样。然而对于自己和朋友,这个平淡的人生却意义非凡。那些昨夜鼓噪的蛙和飞舞的萤,它们其实并不是故意给人间增添温馨美丽,它们只是尽情的在自然中享受生命。昨天给徐月虹的尸体整容时,我分明的听到了他的话:“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轻易舍弃生命。”为什么要舍弃呢?对呀,我被徐月虹家属邀请,一会还要去参加徐月虹的追悼会呢……
把鞋摊子买卖委托给邻柜台的MM照看,就打车去了殡仪馆,哀乐声中,水晶棺材里的徐月虹木头一样直挺,然而我分明的注意到,尸体鼻子以上发际以下居然戴着一个铁面具!
开完追悼会回商业城的路上,碰到了初中的同桌——她现在出落的这么漂亮了,有点眼熟!?我的同桌当然眼熟。她新开的美容院就在附近,就邀请我进她的经理办公室去坐坐。她打趣我没有了痘帅的一塌糊涂,我也和她聊了很多美容的话题,同时惊奇她的身体会有花香、非常浓的花香。她告诉我她洗澡时在浴盆里泡进鲜花瓣,所以身体会非常香,“闻闻——”老同桌把手背伸向我鼻子下,果然是馥郁的花香?!?我勉强镇静一下,我问她:“你还喜欢做什么呢?”她迷人又神秘的微笑:“上网,发表网络小说呀——告诉你不要往出乱传呀,我的网名就是天蝎蝴蝶.花魂。”哦,天蝎蝴蝶.花魂,确实很有名气的网络作家,没想到就是自己初中的同桌,可是我还是觉得莫名的蹊跷。巧合?必然???
她迷人的对我笑:“真的,唐优明,发现你比初中时成熟多了——不是装酷吧?”我手支着额头,心里乱作一团,我在想今夜该怎么办?“你好象累了,等一下。”说完她出去了,进来时,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碗汤,她依旧那么迷人的对我微笑着:“你可能累了,这是脱敏的花粉熬的花粉汤,趁热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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