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elieenlan(心情不染) 
整理人: acme627(2003-04-01 14:58:05),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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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中总是那一份的香,拌住有牵挂的人生
   
 
     平日里吃着老爸做的晚饭时并没有细想过他的绝活,然而在这么一个晴朗的午后,泡制
 了一杯好茶,思绪便能随着微笑淡淡地回到了许久的过去
 
     最怀念小时侯放学回家在屋外听到的哗哗的洗菜声与炒菜的喷香,沙沙地织成了久年之
 后永远的回忆,带着陈旧夕阳的暗黄色,融合于心中最柔软最隐秘的温馨,悠闲而不失意义
 。
   
     爸爸是当过兵、脸色黝黑的朴实男人,没有眉飞色舞的神采,幽默永远隐藏在语言的最
 深处,很需要智慧来领悟,典型中国人的涵蓄。对于妈妈工作的繁忙,只是默默无闻地承担
 家里做饭的责任与义务,这种家庭式的幸福是不用很外露的语言来表达依然能深刻体会与乐
 于其中的。我想这是中国老百姓在那个年代的爱情,朴实无华,然而谁能说那不是最实惠的
 优点?不经意的体贴与有心意的细节磨合出一股淡淡的深情,任岁月流逝、铅华褪色,难以
 磨灭。
   
     小时侯表姐来我家小住,我们属于那类三分钟热度、年龄相仿的表姐妹,会为了芝麻黄
 豆之流的小事从吵到不可开交到要好得甜蜜如初,幼年的岁月在我们的床上玩扮家家和斗嘴
 的欢声笑语中飞快地流逝了,回忆这东西仿佛一本书,总有最深刻的镜头夹在其中作为历史
 的书签,我自然从中翻出了爸爸的绝活:
 
     那是在我们小学的一个寒假里,爸爸用冰箱里仅剩的一些排骨,做出了表姐至今念念不
 忘的美味,也就是很简单的做法:逐根劈开猪排骨,稍沾放入姜末、鸡蛋的面糊,起火热锅
 ,把排骨爆香炸酥,随之另起锅,倒入酱料。这道菜几乎由挑嘴的表姐全盘包揽,我侥幸吃
 得一筷子,鲜热的酱汁所诱起的食欲使我明白了原来只有用红烧的方式才能烧出肉最原始的
 香,刚想夹第二筷就只见盘里所剩无几了,表姐在擦嘴之余还不忘教导我要作出身为主人应
 有的谦让,我自觉是很有此美德的中国小朋友,只是遗憾吃得不尽兴罢了。
 
     短短几天后表姐即将回她自己家了,在午觉时这理应是姐妹依依惜别的时候我们自然地
 爆发了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舌战,于是两人窝在同一个被筒里生对方的闷气,表姐的
 满腹不满用大声哭泣的方式宣泄出来,我虽年幼,可深谙小孩子吵嘴不哭便是吃亏的真理,
 一样不甘示弱的大哭。大约表姐不愿就这么吵的没有胜负的回去,赖在床上说什么也不肯起
 来,任谁也劝不动,最后姨妈下了宽限的时刻是晚饭后,模糊中表姐想起了爸爸的酱排骨,
 抽抽噎噎地说出一句现在想来还是很经典的话:“我,我要吃,要吃很长、很长的饭。”
 
     爸爸对我们小姐妹的舌战向来都是付之大笑的,那次也不例外,只是笑过之后出门去买
 来了整整五斤的排骨,按上述烧法又把那精彩演绎了一遍。
 
     最美味的也许不是食物本身的滋味而是吃时的心境,因为我很难再将那么许久以前的感
 觉描绘详尽,只能记得表姐在闻到那锅中爆出的香味后就很自觉的穿衣洗脸,而在大啃酱排
 之余我们冰释前嫌,那日离分手时信誓旦旦地说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等等等等,爸爸看着我
 们的瞬间就热火朝天的友谊也只是给予宽容的一通笑:“你们两个吵起架来也就是两根酱骨
 头,两根犟骨头,谁也不让谁。”
 
     当小时侯那难以克己的激动化为现在嘴角的微笑,我知道自己拥有的其实很多。虽然没
 有饱经风霜的沧桑来让人叹息,也没有完美的人生任人羡慕与嫉妒,我只感激我所经历的,
 怀旧是一种艺术。只在平淡中凭吊曾经的灿烂是不够的,我愿想得更多,其实,那时的痛苦
 也都是珍贵的,稚真的心酸能成就现在,而未来虽然很令人向往,却终究不如过去来的真实
 。人永远都是处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懂得生活,就是把握了未来了罢。
   
     之后再没有吃过爸爸做的酱骨头,但那一刹那的辉煌却到现在还是我们姐妹在嘘寒问暖
 后所津津乐道的,之所以把它作为爸爸的绝活,大概有没能再尝过的遗憾。感觉虽总是若有
 所失的,但那份酱骨头的香,在我永久的记忆里,与很多很多的感悟,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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