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alex1965(alex)
整理人: g_w_g(2003-03-17 20:57:5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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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 玛 咖 啡
alex
那天,早上五点多就起来了,飞落珠海飞番上来才九点多(系飞车,唔系飞机),赶快回家蒙头就睡。
睡到十二点多(是中午),电话响了,真讨厌!
“你好。”我习惯接电话的第一句。
“仲未起身呀?”一把熟悉的声音,心里一怔,是老板娘!
“……”我正支吾着。
“要去广州呀。” 老板娘在派工!
“哦。”但我暗里说:“惨!”
但不用分说,又要开工了,我极不情愿的爬起来。
到了广州,她们办事去了,我就自己找吃的。快餐饭盒、面食、Mcdonald's、Kentucky乃至披萨客,在脑袋转了几圈,仍未决定下来。
于是,随着拥挤的人群,走进了拥挤的北京路。
在一间颇为看得上眼的商场,里头出奇的宽敞,原来是人少的缘故;冷气强劲,和外面相比简直是不一样的天空。在商场里看见了好几个一间叫“乌玛”的的广告牌。心想,喝杯咖啡是个不错的选择,脑里浮现出那个痞子什么写的《爱尔兰咖啡》。唔,就这么定。
coffee shop在三楼。坐扶手电梯到了三楼,看见四楼是间是书店,先上去杀杀时间也好。也好像是《爱尔兰咖啡》的情景。
看了看几米的漫画,又放下,什么“向左走,向右走”,人生这样摇摆行吗?涂鸦几笔就要卖钱,难怪这年头阿猪阿狗都出书了。其实,是我嫌太贵了,几十页的要卖三十多元。当然,你嫌贵人家还抢着买呢,这不,又上销售排行榜了。
还是找找朱德庸的吧,写漫画的我最喜欢的就是朱德庸了。当初一套《双响炮》令人喷饭不已,接着是《醋溜一族》、《涩女郎》也让人惊喜不绝,驱使我每次去书店都看一看有没有他的新作,但这两年都是失望而回,心想这小子也江郎才尽了吧。估不到这次竟找到的一本新作《摇摆涩女郎》,随便翻阅,这书再也放不下了,如获至宝。
再到杂志柜找找,竟然又找到了跑遍书报摊也买不到,几乎要写信去编辑部找的《摄影之友》第七期。月尾二十七、八日出的书,到下月初一问,每个摊主都是这句:“卖晒。”这年头真也不知是什么世道,一本薄薄的杂志竟然卖十六元,还竟然一出来就卖光,怪不得人说搞摄影的有钱,信然。
再回到三楼,早有微笑着的Waiter恭候。
“先生,请问几位呀?”
“一位。”
“里边请。”
这是一敞开式的coffee shop,里面摆设一览无遗。
店内只有一个客人,正戴着耳机写着什么的。
我有点狐疑,呢间野掂唔掂架?但犹豫间已跟着Waiter入内,找了个临街的位置坐下。
有点似“冬日阳光”的阳光从宽大的玻璃窗透过轻纱斜射入室内,居高临下望着街上熙攘的人流,估不到自己竟有这样闲情逸致,小资一下。
将目光收回来,打量一下室内四周环境。
coffee shop地方不大,长方形的格局。入口是敞开式的,对正的一边是临街,半腰以上是玻璃窗。入口两边是墙壁,右边是和墙壁一样长的吧柜和吧台;左边墙上挂了大小不一的木架,架上分别放了些杂志、精品摆设之类,还有一个是用做门窗的木百页做成的架子,上面插着的是CD和名片,靠里角落放了一个音响柜,正放着Jazz。coffee shop只摆了九张桌子,都是深啡色的椅子衬着浅啡色的台布。靠窗的三张台有些特别,只对着放有两张椅子(其余都放四张的),都放了一个小小的鱼缸,养着一条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但又极为艳丽的不知叫什么名的小鱼。
可能是开在商场的缘故,coffee shop并没有过多的装修。屋顶的梁啊、冷气管槽啊、消防系统就这样突兀的裸露着,只不过都涂了黑色稍稍作了点掩护。墙身随便的抹了灰,涂上了暗暗的土黄色。偶尔飘过的咖啡香味,衬着飘荡在空中的Jazz,散发着一份优哉游哉的味道,流逸着一份典雅怀旧的情调。使我仿佛置身于二三十年代,脑内浮现了《花样年华》的场景。
“先生,要点些什么?” Waiter微笑着问。送来了杯清水,并送来了餐牌。
我把餐牌看了一遍,能认识的一半左右。
我抬头打量一下Waiter,这Waiter不算漂亮,但笑容可亲,恰到好处有感染力;语气柔柔的,属于可以沟通一类。
“你介绍吧。”
“你喜欢纯品还是花式呢?”
“纯品吧。”
“乌玛吧。”
“……”我故作犹豫着,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选择:“爱尔兰咖啡。”
“不错呀。” Waiter仍带着微笑说。
哦,忘了说,这Waiter是个女的,看起来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微笑彷佛是凝结在脸上,但仍然是可亲那种,难得。
“看书知道的。”其实现在想起来以前也遭遇过爱尔兰咖啡。那是年青的时候(现在也不算老),几个同学去仙泉饮咖啡。一个看上去幼稚,却比我知道怎样享受的同学就叫了一杯爱尔兰咖啡,而我只是识叫一杯“飞沙走奶”,还强说喜欢咖啡苦涩的味道,这才是真正的识叹,故意对他不屑一顾。现在想来我才幼稚呢,人家现在已是事业有成,想到这里,不禁自己又慨叹一番,唏嘘不已。
“你系二楼买左书呀,二楼的书都几贵哦。” Waiter的话把我从唏嘘慨叹中拽回来。
“不能这样说的,别人也说你们的咖啡贵呢。” 一般别人卖二十来元的蓝山、拿铁、巴西等等这里是三十多近四十元。刚才看餐牌时就已觉得贵,现在趁机表示不满。
“值得的。”
“对呀。”我玩味着“值得”这个词。每件物品都有它的价值,贵与不贵其实是值与不值。
“要个点心吗?”
“好的。”我肚皮已快要贴到背上了,我又翻着餐牌,这个那个,“你介绍吧。”
“唔,要份曲奇吧,硬硬地,几衬爱尔兰咖啡的。”
“……”我心想,几块曲奇,不要说填肚子,填牙缝也不够。“其他呢?”
“啊,我们新出品的一种朱古力蛋糕,几特别的。”
“好呀!”我没法抵抗她的微笑和推荐。
“请稍候。” Waiter微笑着转身走向吧台。
我望着她的背影,想看看她是否象《爱尔兰咖啡》一文内那样煮出来。果然,她从吧台内取出了化学仪器般的虹吸壶。
我放心了,走到架子看一看,百页上插着的名片大都是报纸杂志的编辑记者等等,总之就是文化人。看来这间coffee shop是有些文化底蕴。再翻看了杂志,竟然是近几期的《中国摄影》。
说起这份《中国摄影》,杂志社是北京的,和地方办的杂志就不一样,专业是没得说的,作品没上过去你可不能把自己叫做名家。我以前也订阅过,从中就认识了(sorry,不能叫认识,是叫知道)不少名家,什么陈长芬、于仲安,还有什么什么的,等等等等。不过后来邮局要收投递费,杂志本身也要加价,一年下来好像也要二百块吧,干脆一咬牙把它戒掉算了。于是很多年也没有看了。
到现在也是,邮局是不能做我生意了,报纸杂志碰到好看的就买一本看一下,没看头的翻翻就丢下。都什么年头了,还订阅,不怕人家说是计划经济的尾巴。
不一会,Waiter送来一小碟曲奇(有三小块,是配咖啡的,买单时才知是送的),接着送来了蛋糕,最后才上咖啡。我一看,咦,并不是那种特有的爱尔兰咖啡杯,而是一只有耳的、大小形状都像啤酒杯的玻璃杯。
这杯咖啡在我心里已经打折了。但心有不甘,我想,总要从中找出点似爱尔兰咖啡的东西才能喝得舒服。
于是,我端详着这杯咖啡。这无疑是一只“睇得下”的杯子,有手感,有份量。
透过杯子,可以看到白色的忌廉浮在咖啡的上面,约占三分一,下面三分二就是咖啡和威仕忌,两种液体已混成一体,难分你我;在咖啡的热力下,忌廉正不断的从底部慢慢溶化,化成一丝一丝的、断断续续的白色线条飘入咖啡里。
我把鼻子凑到杯子闻了一下,咖啡和酒的香味透过忌廉散发出来,本来很强烈的香味变得有点幽幽的。原理就象柔焦镜,加在锐利的镜头前使照出来照片变得有点朦胧。
拿起杯子呷了一小口。烫热的咖啡穿过冰冻的忌廉,是刚刚适合入口的温度。是从《爱尔兰咖啡》学的。
我拿了块纸巾擦拭一下沾在嘴边的忌廉,闭上眼,品味着。唔……,那咖啡借着酒力,迅速的进入我的肚子,又迅速的幅射到我的身体乃到四肢,正!再用叉叉了块蛋糕吃,松软的口感,浓浓的朱古力味,还夹杂着碎果仁,还是那个词,正!
就这样,我慢条斯理的一口咖啡,一口蛋糕,到最后连曲奇也吃完。到最后我竟还有点微熏。莫非这叫陶醉?
你知道什么叫enjoy吗?就是这种感觉,I feel good!
Waiter微笑着走过来加水。
“点呀?”她是问我对咖啡的感觉。
“几好。”我故意掩饰遇见的喜悦。如果象平时一样随便一个快餐饭盒应付过去,便不会遇到这样的“enjoy”。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栏栅处。前人已把遇见的感受表达得淋漓尽致。
“还要加点什么吗?”
“不要了,谢谢。”
“那你再坐一会吧。”
“唔。”我微笑着微微点了一下头,望着她转身远去的背影。一件黑色的紧身上衣,一条黑色的宽宽的及踝长裙,这时是婀娜多姿的最合适的注释。
死火,
怎么啦?
我眼睛怎么转不动呢?
傻的,这叫目不转睛!
我自言自语着,幸好,是在心里进行的,不然的话让人听到真以为我是傻的。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行了。
于是,我鼓起勇气,举起一只手挥一挥,喊了一声:“埋单。”
(车!我仲以为你想讲乜添!)
一个月后,我又再度光顾“乌玛”(第一人称说“光顾”是否合适呢?不然说“帮衬”又如何)。再度刘郎,不需兜兜转转。照例是先上四楼逛一圈,买了一本新一期的《摄影之友》,再回到三楼“乌玛”,临窗而坐。
还是那个Waiter,还是那个婀娜多姿的身影,还是那个迷人的微笑。
“咦?怎么不带朋友来呀?”
“……”,我一时不知怎样答她,她是问我不带女朋友、女性朋友还是普通朋友呢?我只敷衍她:“他们都没空。”
“哦,今天喝什么?”她把餐牌递过来。
“乌玛。”我按着餐牌,望着她说。
“good choice!”她低下头,细细声而肯定地说。
然后,她转身走向吧台,我的视线象是安装了全球卫星定位跟踪系统,跟踪着她的背影。
忽然,她转过头来,我捕捉到她的目光,下载了从她目光发出来的信息,解压打开……, 我中毒了!
她的信息经过无数次复制填满了我的脑海里。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I love you!”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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