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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Re:未名湖杀人案(三)
发信人: yueyang510(天使多情)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3-11 05:53:53), 站内信件
 作者:捧臭脚的  回复日期:2003-02-13 19:14:00  

  (十)死亡
    “媚娘。”我弯下腰握住她的手,意外的,她竟然还有微弱的脉搏。
    “她还没死!”我大喊:“快救救她!她还没死!”
    无意识流下的满脸眼泪是难过?还是喜悦?
    格雷斯将她翻过来,一支驽箭深深地插在她的左胸,离心脏非常近,万幸
的是没有正中心脏。
    yucca拿来急救箱,药品虽然很完备,在这几天的事件中却没有派上一次
用场,每次事故都发生得那么迅速,没有任何转栾的余地。
    “纱布、绷带、止血药、消炎粉……”格雷斯低沉而坚定的说。
    yucca手忙脚乱地递着格雷斯吩咐的东西。
    “胆小,你按着她的肩,黑衣,你扶着她的腰,死跑龙套的也来帮忙,注
意,别弄伤她。”
    “你是要……?”
    “我要将箭拔出来。”
    “可这太危险了!”
    “不拔更危险。”
    别无他法,我们这里只有格雷斯算半个医生。
    “好,我要开始拔了!”格雷斯喊:“一!二!三!”
    一声轻响,箭应手而出,血象喷泉一样喷了我一头一脸,热乎乎的血,带
着浓烈的腥味,生命的腥味,生命就象这血液一样充满着怪诞的活力。
    媚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又昏了过去。
  
    云南白药不停地倒又不停地冲走,血根本止不住,最后不得不将沾满药粉
的纱布象塞瓶口一样塞在伤口上,再用绷带压住。
    血终于止住后,媚娘已经躺在一个血洼里,全身都被染成鲜红,只有脸白
得象一张纸。
    “可以了吗?格雷斯?”
    “不行,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你一点把握也没有?!”我不敢致信地看着她,“一点把握也没有你还
敢拔箭?!”
    “没办法,”格雷斯蹙着眉:“这支箭是有毒的,虽然毒性不是非常大,
但如果拔慢了一样会渗进心脏。”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格雷斯。”
    “没什么,希望媚娘吉人自有天相。”
    
    当晚我守在媚娘的床边,她上半身都包在绷带里,象个破碎的娃娃,虽然
昏迷着,依然紧锁眉头,忍着很大的痛楚。
    “熬过今天晚上就会好很多。”我想着格雷斯的话。媚娘,你一定要坚强

    媚娘低低哼了一声。
    “媚娘,你醒了吗?”我紧紧盯着她的脸,等她的眼睛睁开。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她呻吟着,汗水从美丽的脸上不停地滴下来,头
上的青筋象狞恶的蛇一样在皮肤下若隐若现翻滚扭曲。
    “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我拉着她的手,试图安慰着她。
    她好象慢慢平静下来,平静了没几分钟,呻吟猛然变成了号叫:“好痛啊
!好痛啊!”
    我站在床边只觉得整个床都在颤抖,强烈的痛摇撼着她,从内到外,死亡
的阴影在房间里逐渐沉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媚娘!媚娘!”我在她耳边高声唤。
    她根本听不见,头一味拼命乱摇,长发上沾满了凝结的血块又被汗全部浸
湿,散着说不出的气味,眼睛大睁着象瞪着谁,其实什么也没看,一双手因为痉挛
不停地抽搐,喉咙里嗬嗬有声,叫嚷着一些听不懂的胡言乱语。
    我心底一沉,知道她已经不行了,失血过多,伤口感染引发的高烧消耗完
了她的生命,死亡已成定局,只等最后一刻。
    “帮帮我。”。
    “什么?”我忙把耳朵凑上去。
    她凝视着我,我再凑近一点,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唇,但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已经死了。
    谁说死亡是庄严的,他一定没有见过真正的死亡,死亡将所有尊严毫不客
气的剥去,让死者赤裸裸地面对活人的嘲笑。
    媚娘死了,在生前,她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女人,但现在,却裹在一堆血淋
淋的布片里,焦枯着面色,散发着恶臭。
    打开窗,夜里纯净的空气扑面而来,更显出屋里气味难闻,我趴到窗台上
拼命呕吐。
    死亡竟然这么的恶心!
    “是的,太恶心了。”
    “谁?”我惊醒似的回身。
    是岚,那个顽皮孩子似的岚。
    “是你?”
    “是的。”岚已经完全收起了平时的嘻笑,在门口半明半暗的位置看上去
,如同神一样的莫测。
    “是你杀的媚娘?”我虚弱的问。
    “是。”
    “为什么让她这么痛苦,她并没有得罪过你。”
    “是因为你啊黑衣。”
    “因为我?”
    “是的,只是为了告诉你,死,并不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你疯了!”
    “不,你才疯了。你为了所谓的正义牺牲了自己的同伴。也许你还想牺牲
你自己?看看媚娘吧,看看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愿意这样死去吗?你愿意自己
的灵魂在黑暗的深谷永远孤独的行走?你有这个勇气面对这些事实,担负这些责任
吗?”
    我无力地坐到地上:“不,我不能。”
    “你当然不能,一个人的力量能拯救人类吗?”
    “我没想拯救人类,只想救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岚沉思似的重复:“黑衣,你还记得multivac说的话吗?
就是在她决定弃权的那天说的话。“
    “记得,她说这是个疯子的游戏,轻视他人的生命,是只有疯子才能做出
来的行为。”
    “对,其实她说得非常对,我们有什么理由站在这里决定别人的生死呢?
因为我们是大多数?因为少数人必须为多数人作出牺牲?死去的那些人不是生命吗
?他们为什么必须死去?黑衣,你已经在貌似公正的外表下杀死了许多无辜的人!

    “那……那是因为……。”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虚弱,他说得对,我找不到
可供解释的借口。
    “是因为那些人和你不熟?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有价值?还是因为……因为
你对别人的生命其实根本不屑一顾?!”
    “不!不会!我在乎别人的生命,否则就不会这么痛苦。”
    “是在意自己心中的痛苦吧,为了安慰所谓的良心,得到所谓的平静。”

    “也许。作为个人,毕竟无法超越世俗的道德。”
    “如果,”岚轻轻地说:“如果,这本来就是个没有道德的社会呢?”
    “没有?”
    “想想看,没有束缚,没有压制,一切都随心所欲。看看自己的心,你现
在最终的想法不就是,活下去?”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有一种催眠的力量,活下去,多么诱人的三个字,在
这个喧嚣热闹的世界上活下去,没有痛苦的活下去。其他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只
要自己快乐就好了。
    只要自己快乐就好了!
    “对!你说得对!”我也以一种低低的声音回答他,低到仿佛没有说,不
过我知道他能听得见。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相视而笑,这是同谋之间暖昧的微
笑。
    就在这一笑之中,达成了一个杀戳的共识,房里的血腥味更浓了。
  
    “今天的投票你去不去?”我问岚。
    “不去了,已经没意义了,不是吗?所有一切都成定局,这些人不过在苟
延残喘。”
    “他们还有机会。”
    “机会?”岚冷笑:“机会是我们给予的,所以他们根本没有机会。”
    “这样吧,”我笑了笑:“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怎么给?”
    “你投我的票,看看有没有人跟。”
    岚眯着眼睛打量了我好一会:“你还存着什么样的希望?”
    我笑得坦白又真诚:“没有,你不是说没有希望了?”
    “好吧!”岚转身离开,远远地扔过来一句话:“我一定会去的!”
    一丝刺痛将脸上的笑容定格到苍白,被砍下的肢体难道还有知觉?已经决
定扔下重负为什么还会感得疼痛?
    将一切的疯狂都归于冥冥的命运,我不要决择,也不要权利。忽然明白了
帕西法尔的想法,明白他为什么不利用最后的机会来救自己:为自己的生命做任何
事都能被理解,却不一定会被原谅,不能被自己原谅。几千年的道义的束缚,缚住
了帕西法尔的手,走向死亡的时候,他在想些什么?


 作者:捧臭脚的  回复日期:2003-02-13 19:15:00  

  (十一)结局
    所有人在桌边坐定,这里指的所有人除yucca之外,还有天生胆小、岚、
summer、格雷斯和我五个人,multivac除了在吃饭的时候露一下脸外,平时都看不
见她,死跑龙套的也没有来,媚娘的死估计对他的打击比较大。
  坐着的这些人脸色苍白,精神颓丧,简直象地狱的幽灵,他们还是他们,我的
朋友们,一样的五官一样的身体,只是心变了,持续不断的折磨将勇气消耗殆尽。
我瞄了一眼胆小,外表依然平静,服装依然一丝不苟,但他的眼神变得闪烁,失去
了平时的沉稳。你的自信呢,胆小,是为了死去的人在内疚吗?还是为自己的生命
担心?
    我忽然想放声大笑,在看穿了他人内心的时候,人会拥有一种优越感,仿
佛能够掌握他人的命运。这些曾经的朋友,再也得不到我的敬重和热爱,一切都交
给上苍,你们还有一次机会,岚,快投我的票吧。
    胆小清了清喉咙:“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投票,请大家请开始。”
    “好,我投,”一马当先的又是summer,这个热情过度的家伙,要不是因
为智力太差,也许早就被推出来了吧,现在还能活着真是个奇迹,唯一的解释只能
说傻人有傻福。他将票放在死跑龙套的的空座上:“上次没投帕西法尔的有媚娘、
我和他,我不是凶手,媚娘也不是,那他就一定是。”
    岚的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杀人本来是惨烈的事,现在却正在变成一
场闹剧。
    “我就投黑衣吧,理由你们都说过好多次了。”岚一本正经地放下票,眼
神里却闪着捉狭的光。
    “我投岚。”格雷斯放下自己的票:“他基本没投过票,这次却对投票相
当热衷,我怀疑他是凶手,因为帕西法尔的死感到自危。”
    格雷斯很聪明,太聪明了,太善于保护自己反而容易犯错误,在真象的门
前一次一次地走过,有意无意地走过。
    “胆小,你呢?”
    胆小沉着冷静,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不过这次的比赛太不公平,双方悬
殊太大,人,怎么能和神斗?何况这次与之相斗的是让神都束手无策的数万年来人
类积累的劣根?
    “有一个我不愿意怀疑的人非常可疑,但现在,我不得不坚持自己的怀疑
。”胆小看着我说。
    难道他已经猜出结果?我在心里说,你投吧,放心地投吧,只要你投了我
的票,我愿意承认失败自动沉入地狱。
    “那个人你不大熟,就是multivac。“
    multivac?天哪,胆小,你终于走进了分析的死角,掉进了过度聪明给自
己设立的圈套。
    multivac,算是这里面唯一明智的人吧,如果她知道现在的结果会不会痛
哭呢?
    她应该不会痛哭,只会大笑,疯狂的时刻做疯狂的事是正常,一贯的清醒
倒是反常。
    反常的multivac被消灭。我冷冷地想,将自己的一票也放在multivac的空
座上。
    时光在走,我听到它在别墅外穿着鹿皮靴囔囔走过,我听到它在隔壁踢踢
踏踏地走过,我听到它在客厅里跳跃着走过,它在走,不留恋不回头,我们在愁眉
苦脸也好在欢声高唱也好,时光已经毫不停滞地走过了。
    时光在走,大厅里的人在痛苦,而我,知道自己已经赢了,所有的一切,
没有什么能再束缚我,包括岚,包括那个莫须有的恶灵。
    恶已经在我的心里集结,我与恶溶为一体,其他的,只是手段与目的。
    十一点,钟声,为什么会有钟声?不,不是钟,是镜子,镜子里的一声脆
响,象一声绝望的呻吟,赢了,我们赢了,还剩下六个人,三个是凶手,我们还有
一次杀人的机会。多数票掌握在我们手中,好人不再有翻本的机会。
  “没想到吧,胆小,我才是凶手。”我微笑地对椅子里的胆小说。
  summer已经仰面死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的血,喷了我半脸,我现在的样子一定
象食人怪物一样的狰狞。
    胆小坐在椅子里,看着我,带着说不出的眼神,有惊讶,有绝望,更多的
是……悲伤,被出卖的悲伤。
    他轻声说:“黑衣,你有没有被最亲近的人出卖?”
    “没有。”
    “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
    “让我来告诉你,那种感觉就是,虚。”
    “虚?”
    “什么都是虚的,原来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信任这种东西。”说完,他猛
地扑倒在桌上。
    我扶起他,他的胸口插着一把餐刀,餐刀柄还紧紧握在两只手中。
    “为什么?”
    他已经不能回答我,带着这个秘密永远地走了,我对着他的尸体好一阵出
神。
    等我转过头,大厅已成了屠场,岚和另一个杀手——死跑龙套的(这也是
一个不容易被识别的人)在杀了summer之后又杀死了格雷斯,现在正准备杀死
yucca。
    “等等!”我说。
    yucca坐在那,一把刀寒碜碜的抵在她的喉间,是死跑龙套的的刀,她含
泪看着我,恐惧写在她苍白的脸上,写在她瑟瑟发抖的唇上。
    “别怕,yucca。“我喃喃低语,慢慢地伸出手,慢慢地握住刀柄,慢慢
地夺过刀,慢慢地将刀挪开,yucca的脸象初春的湖面,冰正在化去,恐惧在消褪
。寒光一闪,她的头颅已经平平地飞到了壁炉上,一个将要绽开的微笑凝固在唇边
,它是再也不会绽开了。
    “黑衣!”岚尖叫。
    “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我笑。
    
    销完假继续上班,院长很高兴我能这么快回来,一个星期前的狂燥混乱全
都消失,我正在变成一个越来越趁职的法官。
    “看来休假对你真有用处。”院长拍拍我的肩。
    “是啊院长。”我点头。
    “对了院长,同事们好久没一起玩,去你的新家搞个聚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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