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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无题(下)
发信人: pin_105.6(品)
整理人: pi__zi(2003-04-29 09:57:27), 站内信件
    开始在路上奔波,开始寻找工作。开始为以后的生活担忧,开始不能安静的下棋。开始神经,开始幻觉,开始疼痛。

     QQ重新精致起来,那个晚上,我删除了连同自己在内的很多人。一片空白的场景,让我以为到了秦国,我想刺杀大王,而一瞬间的空白让我想起的画面很奇怪,只是一幅水墨国画。大王说着英语坐在宝座上,挥舞了一支没有沾墨的笔疯乱的写了什么。

     拒绝许巍带我的思想悲伤,即使他的歌现在很安静,可我还是莫名其妙的悲伤。听见《时光》就会变的慌张。一个姑娘,问我她该怎么办的时候,我其实也问了自己。是继续呆滞的折磨,还是去寻找快要痛苦的快乐?我没有理由给任何人路,我却鼓励她和我一起独立行走,是的,选择离开。一切。

     这又是谈何容易?即便你不再开口,一样会有人冲到你的身边问题,哪怕只是问路。你可以装聋作哑的回避,一次,两次,终究抵不过自己想要发声的欲望而开口。这就是生活,自己招惹自己的后果。我说,给我一碗云吞,就这样结束了五天没有发声的故事。

     一个晚上,我从大修的水库回到住的地方,在那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路上,我兴奋的看着路在脚下跑向后方。一切都开始陌生,幻觉就是那个时候来到我的大脑里。

     一张熟宣上,一支毛笔,一只纤细的手,有照相机的闪光,眼睛顿时失去了方向,恢复正常之后,浓重的墨,绿色的湖水就在眼前。我记得当时我正站在窗前凝视对面黑色的山。

     湿的纸很重,想是水粉没有干的缘故,无法铺展。一朵又一朵的莲盛开了,它们有奇异的色彩,不能明确的分出红还是粉,或者渐变的颜色里白才是重要的,荷叶通常是绿色的,或者墨绿的,在这张纸上,它却成片的黑了。间隙中的白非常醒目,似乎能透过那点间隙窥视到湖底的故事,或者那里有个美丽的水妖?我开始郁闷,我不清楚为什么在这些丰富的色彩中,我惟独留意的是那些占了很小空间的白?一个暧昧的人看一幅普通的画,那画会暧昧么?正如我形容的莲花。正如我在意的那丁点的白。

     从来没有过此刻的彷徨,低头的瞬间,我明白了那行草书的主题,《静静开放的不只是美丽》。她塑求的是一种不会衰老,她希望的是永不凋零,所以那么浓重,所以那么刺目。可我却告诉自己,那幅画,再是如何的记忆,照下来,或者印刻在脑海,时光还是会将水墨拧干,那些脱了水脂的颜料终究干裂。如同我们正在衰竭的细胞,脱离我们饱满的皮肤。我已经从镜子里看见了阴郁的褶皱画面。唯一能深深刻下的,能留驻的,能在回忆中怀念的刺目是白。那丁点的白色。

     代表了童年真趣的白,丰富饱满豪不空洞,只是与现在没有意义,罢了。我们用它,只是怀念,或者,凭吊。能从画中感觉些许悲伤,无奈。能从画里感觉怀念和希望。也能从画里看见自己疯掉的样子,因为,莲在风里四散开来。那是孤独,是寂寞。或许有等待采摘的死亡悲怆。

     幻觉越来越重,201路上有个成熟的女人,她非常的漂亮。已经连着四天傍晚的路上,我们相遇。她总在我前一站下车。我的幻觉告诉我,她是我的女人。于是每次她要下车的时候,我总会和《花眼》里的那个胖男人一样说着重复的台词。“再见。”

     大前天,有风。

     她下车的时候,我准备说再见,风掠起她的裙子,羞红了她的脸,还有窗子里我的脸。我忘记了说再见,即便她从没有听见。

     我在朝她下车的方向奔跑,逆着风。我想给她说句再见。风越大,汗越多,湿透了我的衣服。等我站在站牌边,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我记得,每次车走了,她还没走。而这次,一站的路我跑来,她已经不在。

     每一步我都在怀念,她有褐色的长发,光洁顺滑。分着中缝,披散在腮边和背上,她戴着浅淡的赭石色墨镜,宽大方正的镜片里,隐约能看见她美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白皙的脖子,修长的手指,还有修剪的很漂亮的长指甲。褐色的长裙,或者褐色的紧身裤,褐色的高腰鞋。我能记得的,只有这么多。
    
     她的模样还能让我感觉到的就是温柔。我记得她给我让过座位,在她下车的时候,在我努力用鼻子搜捕她身上散发的香气时,她温柔的微笑,示意我坐她的椅子,那椅子上还有她的温度。温暖。温暖。她的声音如此让人着迷。我猜想她一定是位母亲,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突然想念我的妈妈。妈妈也那么漂亮。也那么温柔。

     幻觉东飘西荡,所有的音符和思想都为怀念而歌唱。我感觉很疲惫,很疲惫。戴着耳机,我说,想要离开。那个和我吵架的男人,在电话里却让我笑了。我承认,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我承认,没有,爱情。

     总希望脚步能和幻觉一样轻盈。

     而现实沉重的拖累了我的所有思想,幻觉也就不再美丽。我问对我很好的姑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却只是笑,只是笑着消失。我该不该怀疑她的目的?该不该猜想她有阴谋?不相信任何的我,却相信她对我的一切都是好,因为我在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陪我在水库看夜的姑娘,在我哽咽的时候滋生了一个梦,一个她不愿意告诉我的梦,她说,要用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把这个混乱的而悠长的梦告诉给我听。她的梦和我的幻觉一样,或者,可能。

    今天我特别清醒,所以快速的敲打我昨天或者刚才还有的幻觉。印象最深刻的是那幅画,国画,《静静开放的不只是美丽》。它在幻觉中告诉我想要的是什么 。是的,不只是美丽。所有的一切我都面对,甚至模糊了的过去。静静的一种波动,是被人忘却的思绪。是被自己揣摩的情绪,是被所有孤单的人难以抗拒的情愫。是厚重的希望,渺茫而急迫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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