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angbaby_666()
整理人: tony1979(2001-08-05 16:31:04),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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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秋的第一股冷空气来了，一如我的爱情，感觉很复杂。
（一）
我是一家外商企业的老板小车司机，开的是辆走私的黑色大奔，我总
喜欢把它打理得亮亮的，就象我的眼睛（我一直觉得我五官中最好的就是
我的眼睛了）。
去年的中秋，公司组织在外滩啤酒屋举行聚会，当然我们心知肚明的
是此举的目的是要公司员工商量如何给老板过生日的事，所以我就名正言
顺地坐在了总裁秘书的边上了。说实话，她长得很美，也有个很美的英文
名字叫joyce，虽然和我一样高，但要命的是她特爱穿高跟鞋，不过骨感的
美女喜欢穿高跟鞋也是件很正常的事。她也长着一双大而亮的眼睛，平时
我总喜欢和她对眨眼睛，看谁眨得快。
哈哈，那时的情形就象办公室里忽然晃进了老板的光头，可以不用点
灯哦。那天不是我值班，所以我可以有机会喝啤酒了。也许是因为上个月
和她跳探戈时那刹然间的四目相视，那天我居然和joyce干了3大杯黑啤。
当我们今天第二次目光相接时，我终于鼓起了勇气。
“结束后我们去外滩走走吧！”我说。
“好啊！”她说。
在聚会结束的时候，两个微醺的人带着红红、略烫的脸走出了外滩啤
酒屋。初秋了，夜晚的空气中开始有了些许凉意，我们同时觉得清醒了一
点。夜深了，灯关了，我们没有穿地道，而是直接穿越了宽宽的中山路，
在穿马路时，我的手自然地拉着她同样骨感的小手（我奇怪，她那么高，
手居然很小），奔跑着穿过了马路。带着微微的喘息，我们沿着黄浦江堤
岸从广东路外滩往金陵路方向慢慢地走着，一边还说着公司里的笑话故事
。这时外滩堤岸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整个城市仿佛也已开始进入了沉睡。
如果不是中山路上时而驶过的出租空车，几乎让我们觉得现在整个城
市只有我们两个还没睡了。
一阵冷风从江面吹来，她打了个冷颤。
“你冷吗？唉！你那么瘦，还总是喜欢穿得那么少。”我说。
“你管得着吗？我喜欢！不过是有点冷，要不你把你的T恤脱了，给我
披。”她说。
“那怎么行呢？老娘舅不要说我有伤风化啊。那边那个凳子应该蛮避
风的，我们到那边坐坐吧。”“好啊，正好我的脚也疼了，那边还能看看
渡轮，应该是最后一班了吧。”“是啊，不过今天你这么晚回家要紧吗？”
“不要紧的，总是被他们管着，有时真觉得有点烦。我都这么大了，他们
还喜欢管头管脚的。”“唉！其实爸妈都是这样的。他们看到我一天隔一
天5点起床，要赶在7：15前把老板的儿子送到幼儿园，他们也总是要说，
不要干了，太累了。不过毕竟每个月还有2000元，有时还能收到老板的红
包，想想为了这点钱也就算了。”“是啊，台湾人就是抠门，我也是为了
这点钱来的，而且工作环境还可以，离家也不远。不过这老头好象已经有
了好几个儿子，怎么还要啊？”“他喜欢呗，管他呢。你的脚还疼吗？我
帮你揉揉吧。”说着我就把她的脚搁在了我的腿上，脱下了她的高跟鞋，
按摩着她的脚底。她脸一红，但没说什么。
“谢谢，好多了。”她说着就把脚放到了地上。
忽然间，我觉得在她孤傲的背面有着很可爱的地方。不由自主地我搂
着她，把她的头放在了我的肩头，抚摩着她黑亮的长发。
“我突然觉得好累，想睡。”她说。
“那你就靠一会儿吧，不过不要睡着了，要着凉的。”（爱情发生的
理由竟如此简单，当一个人觉得累的时候，可以有另一个肩膀上靠着，感
到安全、放松，其实也就这么简单吧，不必考虑太多的现实。让我觉得爱
情是如此地唯心。）
看着她象孩子般的脸，我轻轻地用手抬起了她的脸，把我的唇贴在了
她的唇上，她在微微的惊讶之后，竟没睁开眼睛，但我可以明显得感到她
的回应。这就是我们的初吻，在秋日夜半的微微冷风中，在末班轮渡起航
的汽笛声中。。。。
（二）
老板的大寿可真够气派的，光房间就包了酒店的五个楼面，从接待第
一个客人到送走最后一个客人用了整整三天，把我们大家给累的，公司的
业务也为此足足耽误了三天。
在第三天晚上，我到机场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回到酒店的会务房交
出车单，joyce和我说老板让她和jenny还要留在酒店一个晚上，处理公司
和酒店的帐务。
“我能洗个澡吗？我累死了，等会儿还要把车开到公司的车库去。”
“你洗吧，反正过一会儿jenny的老公要来接她，她今晚要回家，老公想她
了。”她说。
“那我先走了，我和我老公约在大堂，两位，明天见。”jenny说。
洗完了澡，我说：“我先去交车，要我陪你吃晚饭吗？”“可以啊，
我等你。我要吃火锅或者日本料理。”“那就火锅吧，小旋风？日本料理
我可请不起。”“好的，7点我在小旋风等你。”吃了三天油腻腻的东西，
跑到火锅点一下子胃口大开，我们简直不是在吃火锅，而是在狼吞虎咽，
只用了一个小时我们就完成了这顿火锅快餐。
“现在还早，能陪我去徐家汇兜兜吗？我带的干净衣服不够了。”她
说。
“好啊，不过听说陪你逛街蛮累的，你很挑剔。”“说我坏话，不要
你陪了，我自己去！”“好吧，好吧，我又没说不陪你。”那晚，她在太
平洋买了一套600多元的内衣，当她看中一件200多的连衣裙时，我说这件
我来买吧，我也挺喜欢的。她却不肯，说如果我掏钱了，她就不买了。所
以我只能作罢。而且在大商场里，总得顾及公众形象吧。回酒店的路上，
我问她为什么不让我给她买件衣服，她说和我在一起并不是图我送她点什
么，说我不必介意的。反正她名义上的男友都会报销的。
我送她回到酒店，我们自然地谈起了她的男友，他原来是个从江苏小
地方考大学到上海，并在上海找到工作的一个男人，现在在一家挺大的跨
国公司工作，她和他是当时同学介绍认识的，因为她提的什么要求他都会
同意，所以平时花钱就不用愁了，也就自然地和他在一起了，有时周末他
还会住在她家，她的父母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她家的客厅沙发挺大的，够
他睡的。
虽然说到她的男友，让我感觉就好象在说她的钱包那样，但是我的心
里还是有醋意，也会有自卑，毕竟我不是名牌大学毕业，也没有他有钱。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所以她就不说了，只是和我说并不爱他。
“我们洗澡吧，浑身都是火锅味，难闻死了。”“什么？是我们一起
洗吗？”我故意调侃地说道。
想不到她竟然回答了一句：“只要你愿意。”说着她就自顾自地进了
卫生间。
我犹疑了一下，忽然觉得这时的脑袋空空的，因为她的回答太出乎我
的意料了。
抽完一支烟后，我还是打开了她并没有锁上的卫生间的门。那晚，我
也没有回家，从她痛苦的表情和两人的血肉相融中，我清楚地明白了一切
。。。。
第二天，由于她在老板举办寿宴时的优秀表现，她同时被提升为公司
行政部的主管，这就意味着她要经常到江苏的工厂去出差，也就因为此，
她就有了很多的理由可以整夜不回家，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也多了起来。但
她还是没有让我买过任何的东西，逛街的次数也比以前少多了；与此同时，
我家弄堂里也很少再有我搓麻将的身影。而且有一点我很清楚，和她在一
起虽然总是有自卑感，总有很多的肉体相融，精神的满足是大大多于肉体
的。我知道我是真的爱上了她。
（三）
今年的三月份的一天，她忽然感到了些什么，下班后我和她去超市买
了试孕纸，那薄薄纸片的颜色变化清楚地表明了她怀孕了。那晚，我们没
有吃晚饭，懒懒地相拥躺在酒店的床上。我们在打算着我们的未来，她说
要把孩子生下来，我说如果真能让我做孩子的爸爸的话，我明天就去买四
季园的二室一厅。那晚，我们做着所有美好的憧憬，虽然结婚证书还没开，
虽然新居还没交定金，但我们还是谈得那么轻松愉快，仿佛整个世界都会
被包容在我们的幸福之中。整晚我都沉浸在要做爸爸的幸福之中。。。。
第二天，她眼肿肿的早早来上班了，趁离上班时间还早，我问她怎么
啦？
她说：“我爸妈说，他们是不会同意我嫁给红马甲的。”“红马甲？
什么意思？”“他们说开车的就是解放前穿红马甲拉车的。”我一下
子楞住了，我感谢她的坦诚，但她父母的话让我实在感到自尊心受挫，我
同样是靠我的劳动赚钱，他们就算是知识分子，也没理由这么说的呀。而
且从薪水来说，我一个月2000多，也不比他们知识分子差的，凭什么！
“哦，我知道了，下班后再说，我要去接老板了。”那天我整天精神
恍惚，一向以车技和道路熟悉著称的我，在送老板到机场的路上居然在高
架上开错了道，差点误了老板的国际航班，所以被老板骂了一顿，说他出
差的这几天我就不用开车了，免得把车给撞了。而且jenny的老公也对她说，
“算了吧，也算轰轰烈烈过一场了，你和他是不合适的，他也供养不起你，
现实总是现实，不能太勉强的，把孩子打掉吧，更何况和孩子一起长大的
还有囊肿，会有生命危险的，年纪还轻，再考虑考虑吧。老板的秘书嫁给
老板的司机，太难了！”听到她转述jenny老公的话也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但我的心里已经明白了，爱情和现实有着太多的距离，我和她是不可能跨
过去的，虽然我真的很爱她。虽然我也知道她同样很爱我。
那晚，我面对着指责，我不再言语，我不可能象他们所说的那样，到
她的家里去求婚，我看不起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更何况是她的父母，我无
法承受这个事实。我只能做个逃兵，她去医院的那天我也不会去的，虽然
我知道那张纸上的字应该是我亲笔签的。让一切都过去吧，我只是个红马
甲，我所能做的也只能是个忘恩负义的人，退缩逃避的人，我知道她还爱
我，我只能让她死了这份心了。
（四）
她去医院的那个早上，我没有去上班，我上午在家为自己哭了，下午
我去找了我的初恋女友，向她求了婚，因为我知道只有她会马上同意的，
而且事实也是如此。毕竟我们谈了三年，有着很多的默契，只是当年为了
堕胎的事我和她大吵了一场，就分手了。我觉得我再也不能做同样对不起
别人的事情了，所以还是和初恋女友结婚吧，反正总是要结婚的，凑合就
行了，此生已经轰轰烈烈过一场了，我也满足了。
后来听说那天是jenny和她的老公陪joyce一起去的医院，是jenny的老
公在那张应该我签字的纸上签上了他的名字，而且joyce在手术台上昏迷了2
个小时，后来也是在jenny的家里被他们照顾了一夜。
我不怕人人恨我，我只是做到了她不再爱我了，爱的发生是如此得脱
俗，而由爱转恨也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这件事后她提出了辞职，现在已
经在外地和别人合开了一家店，听说还可以的。我也将在国庆节期间和我
的初恋女友结婚了，买的依然是那个和joyce憧憬过的四季园，但不是二室
一厅，而是一室一厅。
在今年第一次遭遇冷空气的这个秋日，在我即将步入婚礼殿堂的日子，
我想起了我和joyce的故事，那是我在爱情中遭遇的第一次冷空气，但愿也
是最后一次了。
真诚地祝愿joyce，也真诚地祝愿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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