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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七杀  
发信人: joxo(终于考完试)
整理人: supraboyqd(2003-02-15 18:40:44), 站内信件
灵异奇闻怪谈之 七杀  一
  我从来都是个渴望爱的人。如果不能,就给我鲜血,给我死亡。
  小的时候兰是个怪癖的孩子。读书时间却不愿意去课堂,说是什么老师是会细细地

小孩骨头的,还不时舔一舔手指头,上课了就拿白白的粉笔灰遮盖。他们看上了哪个小

就冲他不怀好意地笑,第二天叫去办公室,关上门不让任何人进去,听里面叽叽咕咕
的,
是在商量怎么分尸呢。看从办公室出来的孩子一个个失了魂的样子,其实早被撕扯着吃

了。出来的,不过是施过了法术的空空的壳子,风穿过校服会哗啦啦地响,就是明证。

  只好由姥姥手把手地教些基本的东西。但是兰始终不愿意写下那个“杀”字。她会

声哼哼着喊疼,咬着自己的手指,鲜血班驳地渗透到纸里,却像猫一样狡黠地笑起来。

种笑,实在是有点怪异。
  都说这孩子脑子八成有点毛病,她听了,也不答言,冷冷地看人家。知道只有这
样,
可以不再被勉强去认知那个头上架着两个锋利刀具的字,于是又是一个胜利的笑。有时

仄地靠在墙角里,阳光从她的头顶打下来,是一种恍惚的幽暗颜色,大天白日里,一旁

姥姥看了,忽而,就是一个冷战。?
  她是他们家第七个女孩,也是最后一个。她的父亲是没有什么家庭观念的男人,天

在香味渺渺的茶楼泡着,一身好闻的清香带回来,说些半文半白、半痴半疯的话。母
亲,
母亲是没有印象的,有印象的只是她白色飘荡的裙衫,框在一个大镜框子里,容颜模
糊。
姐姐们说,妈妈生下她以后就死了。兰明白死是什么意思,看着那陌生的照片却从来都

有任何悲戚的表情。她不知道这个女人与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是想,她的脸和皮肤

该是很冷的吧,和自己的一样。
  姐姐们珠圆玉润的、总是有温度的手指从来都躲避着兰。父亲看她的眼神也是一分

惜,一分憎恶,一分温柔,一分仇恨。姥姥对她好,可她伸出干裂的枯柴般的手抚摩她

,兰总是不加掩饰地表现出不情愿,一身鸡皮疙瘩。姥姥叹口气,说,造孽……兰的童

就是看着阳光浮尘和黑暗阴影度过的,她就是一个小小的,恍惚的影子。
  开始的时候她还常常讲老师吃人的故事给邻居小孩听,声音平静但是绘声绘色,吓

他们眼睛瞪得大大的,哭都哭不出来。后来……后来所有的小孩都被家人提醒,千万不

找那个叫兰的女孩玩。有人用恶毒的语言骂上门来,可是看见兰在尘埃中一闪一闪的眼

,觉得喉咙被卡紧似的难受,就立刻噤了声。从此兰的脸,据说是不能久看的。
  兰渐渐被人冷落,因为她的不详,和乖戾。
  兰并不知道,母亲是因为生她而死的;她和母亲的脸,其实惊人地相象。
  直到她长大。
  长大了的兰有着少女的清秀,尖尖的下巴,漆黑的头发,安静的时候侧面轮廓和母

少女时代一模一样。这是父亲有天盯了兰很久以后喃喃地说出来的。他迷茫地看着兰,

光就直了,发了半天的呆才挥挥手叫兰出去,说他要一个人静静。兰从门缝里看到父亲

出了那个镜框。她垫起脚尖轻轻地走出了院子,随之轻蔑地哼了一声。
  这个男人实在是窝囊透顶,什么事也不做,任家一天天衰败下去。他的身心腐烂得

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茶香也遮挡不住满身朽掉的味道。她看着他,会那样缓慢地腐

,死去,他的口中已经散发出烂泥塘的味道。荒草凄凄,落日如燃烧般烈烈地在头顶旋

,兰觉得那是鲜血一样美丽的东西,方才心声欢喜。
  六个个姐姐按照习俗的章程纷纷嫁掉,姥姥也早没了,家--只是一个代词--空

得近于棺材。枯容了多少次的老槐树叶子层层堆积,在院子南墙的角落里散发出死亡的

谲,兰在其间走来走去,就像一个空灵的幽魂。那些迷离的黄昏,井边湿湿的苔痕,映

着兰苍白的脸,是无法言说的魇和惶惑。
  兰终于被人遗忘,似乎她生来就注定了要被人遗忘。
  父亲满身酒气地回家,东倒西歪。曾经越来越厌倦的这个人还是第一次喝酒。可是

次,兰的表情,是无所谓的,带一些陌生和疏远。她莫名其妙地幽幽地说,你就在这里

死吧。这里对你很好,有那个女人陪你,可是我要走了。我不得不走,不得不。我听见

个声音了。
  什么?醉眼惺忪的父亲朦胧地看兰清秀的面庞。
  我要走了。兰旁观者一样的声音。
  不,如云,不要离开我。他把她当成了母亲,一把拉过她的手,站立不稳,扑倒在

上。
  兰静静地盯着尘埃中这个老朽男人的后背。她看到自己没有缘由的泪水轻轻地跌落

地,晶莹地随裂。
  你还在想她吗?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你还在想她?她真的比我重要得多?
  如云……如云……不要抛下我……狼狈不堪的父亲仍在喃喃。他紧紧地抓住兰的
手。

  你不放手?
  我不放手。
  鲜血如梅花,娇艳地开放。一丝细细的血流顺着兰洁白的手腕蜿蜒着,犹豫着流下

。兰的眼睛突兀地璀璨起来,古怪的,猫一样笑了。去吧,去陪伴她。兰顺手掩上了房

,门框咯吱一声响。响声回荡着,直到日暮。
  三日后人们在老宅发现了那个天天去茶楼的男人的尸体。紫色的淤血已经变干,在

质地板上留下了深重的痕迹。怎么冲洗,都难以磨灭。满宅里都是腥腥的空气,隐约有

色的亮光一闪一闪。有人说,看见了一个月白色的影子,好象是那个叫如云的女人。晚

和夜半,都能听见她欢快的笑声,从宅子的这头一忽儿飘到那头。仔细一听,又似乎变

了凄厉,着实令人战栗恐惧。
  是女鬼做崇埃老辈的奶奶说,横死的人都会化为厉鬼的。
  兰从此从故乡消失。



  二
  该隐起来打他的兄弟亚伯,把他杀了……耶和华说:“你必须漂流在地上。”……

隐说:“凡遇见我的必杀我。”……耶和华说:“凡杀该隐的必遭报七倍。”耶和华就

该隐立一个记号,免得人遇见他就杀他。
  几年后。
  为了考研,我跟一个外地女孩合租了一间房子,因为价格便宜。她的名字?对,就

兰。复习是废脑子的事,我就没有多问她的身世,要是平时……哈哈,我的外号叫“包

听”的。我们过了几个月相安无事的日子。除了有时过于安静以外,我觉得兰是个不错

女孩,很漂亮,眼睛常常纯纯的看着你。要是脸色不总那样苍白就好了。贫血。
  我觉得兰肯定是个胆小的人。为什么?女孩子像她这样的表面上不怕,心里怕得很

!我表妹就是这样的。
  举个例子吧,女孩子们晚上解闷,会编一些鬼故事来吓唬人。我给她讲的都是上学

流传甚广的,什么医大杀人事件啦,什么“99”的故事啦。我自己是不会编的,只会添

加醋,渲染气氛,以前常常吓得同宿舍的女生求饶。可是兰听了老一副淡淡的样子,也

尖叫,噢,真是没面子。……我想等哪天回宿舍,把鬼故事的磁带拿到这里来放放,我

不信她不害怕。
  那天?大概是12月17号吧,我记不太清楚了。复习到凌晨以后最清醒,所以兰说的

我绝对记得,错不了。那天她回来的很晚,回来的时候嘴里有很重的酒气,我想这下可

了,搞不好要吐的。我连忙熬了醒酒汤给她喝,幸好及时,她喝了汤就昏昏沉沉地睡
了。
她的衣服?她的衣服很干净的,不过不是早上出去穿的那条裙子了,换了件新的大红色

外套,颜色可是真漂亮,好象火一样。不,以前我没有看见过这条裙子,应该是那天她

买的,质量看上去不错。哦对,她说,“你很帅”“你和我父亲像极了”“真的,你叫

吗?”……翻来覆去就这几句了。大概是她新认识的男孩,说实话我蛮好奇的。以前从

没有见过她有男朋友,可是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孩,按理说追她的人应该有一大堆才对。

不起我说远了。其他的不对劲的地方?没有,那倒没有。
  第二天早上我问她,她却矢口否认说过那些话。她还一个劲地问有她有没有说别
的。
女孩子脸皮薄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我自己还忙着要考试呢。后来我1月份考完了
试,就
回到学生宿舍去,因为没有必要租房子了。退房后不久,我也找过她,房东说几天前她

走了。她说过她在这个城市打工,工作是不稳定的,所以我想,她搬走也很正常嘛。就

可惜不能放鬼故事的磁带给她听了。有时候也挺想她的。
  就这些。是的,没有什么要补充了。警察,你能告诉我她怎么了吗?
  施主你不是来算命的,有什么话直说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是公家人。
  这张照片上的女孩?我见过。不是自夸,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但凡我见了一个人就

会忘的。记性好?呵呵,过奖过奖。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这女孩是去年12月初来我这

算命的。当时她求得的是第35签,下下签,主大凶,不日便有血光之灾。不过遇到我赵

人,还算有的救。那是自然。请我一道灵符即可。
  什么?怕是不灵?施主不是我说,可见你心不诚。这里讲究一个缘字,心诚则灵,

不诚,自然不灵。
  施主不信便罢。世上的事,又有多少是能让人强信的?随缘吧。
  对不起,这位让一让,不要挡了我生意。哎,求签卜卦啦,婚姻命运财运啦,不灵

要钱碍…是啊,我是老板,有什么事?
  没有,没见过这个女孩。她死了吗?您大概是误会了,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过小姐
的。
有人反映说常常见她在我们酒吧出没?那也难怪,啊对,说不定是个常客。我不是前台

理,前台经理有事出去了。不信你可以问问我们的服务生。阿华,过来过来!你看看,

过这个女孩吗?没有吧,对啊,我就知道。
  生意难做啊,您知道周围有多少对手想挤垮我们吗?用些下三滥的手法,造谣什么

,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向您保证,绝对的没有小姐,从前没有,今后也没有。哈哈哈。

  请您杯喝酒,算我的,唉,不用客气。这可是我们酒吧里最有名的鸡尾酒。真的真

,不用客气。
  您执行公务,怕醉啊?那好吧,有空来玩啊!这是我的名片,您拿好。
  一回生两回熟嘛!回见啊!
  ……嘁,人模狗样的,什么东西!你们几个以后都少给我惹事,别跟咪咪似的。听

了没有!
  警察先生,等等,您等一等……
  您刚才说的那个女孩,照片能再让我看看吗?
  没错,是咪咪,就是她。她的真名我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哪里敢说出来自己的

名……她在我们酒吧干了几个月就走了。去哪里我不知道,不过她那时很红,为了她走

们老板还跟她大吵了一驾呢。不,光是吵,没有动手。只是咪咪平常很安静的,她那天

确是有点歇斯底里。吓坏我了。
  我问一句多余的话,您不会把我告诉您的这些给我们老板说吧?那就好。
  那当然,我会的,我已经打算洗手不干了。刚出来的时候,谁知道自己会沦落到这

地步碍…我要回去了,老板不见我会起疑的。再见。
  你们能不能不要再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已经神经衰弱了!
  好吧好吧,我说最后一遍。12月20号晚上我本来是和女朋友在一起的,后来太晚
了,
我送她回家。我不记得当时几点,我没有看表的习惯!她回到家以后,我自己一个人又

大街上溜达了一会儿,然后就在“kk”吧门口碰见了那个女孩。她向我借火,还问我时

,我想她大概是那种女人,不过,说实话,她挺漂亮的,长得也像个学生。我说都快12

了,你还不回家吗,你男朋友呢?她说他刚刚去了那里。哪里?我问。她说,地狱埃我

出来她喝酒了,当然不以为然,就和她一起笑。她笑起来也很好看。然后她就走了。
是,
你们不用重复,有人看见我们一起走的,对!可是到了下一个路口我们就分开了,难道

没有人看见吗?一起走过一条街是什么罪啊,警官?
  你们说我的话前后矛盾?废话,被你们轮番地问,是天才也变白痴了,不前后矛盾

怪!
  你们不用浪费时间了,真可笑。我全都承认。是的,去年我杀了四个人。可他们都

死,我说的有错吗?哼,清理垃圾也是错?好了好了,不要告诉我他们不是垃圾。12月
17
号我杀了那个新认识的男人,把溅血的衣服埋起来了。他说他叫成。12月2号我杀了在
“k
k”吧的一个主顾,他?他是只脑满肠肥的猪。3个月以前我在“微爱”酒吧做的时候,

了两个。让他们上钩是很容易的事情,只要说一句“你很像我的父亲”,哈哈。杀他们

很容易,那些废物!
  为什么?我的生命有劫数,从小我就知道。劫数就是劫数。前生我曾失手杀了一个

,今生要受七倍的惩罚。否则我就死不了。活着,活着有什么意义?要不断、不断的杀

才可以完成从生到死的循环。我见惯了那些血,从新鲜的到颜色晦暗的。谴责我没有
用,
我早就麻木了。我迎接着自己的死亡。死,是多好的事,你们不明白。
  啊,我已经完成了六个。母亲、父亲,还有那四个白痴。12月20号晚上,本来我是

以完满的,可惜,他做事情太快,这样的人到了阴间是会来找麻烦的。我这么一想,他

穿上衣服溜掉啦。真可惜。我差一点就完满了。
  不过也没什么,我终于还是可以死了。你们判我死刑吧,我玩腻了。让我死吧,好

好?
  红色的燃烧的太阳,我这来就你。旋转的星空,黑色乌鸦,我这就要来了。哈哈哈

……组长,兰这个案例好怪埃故意杀人,还是无动机杀人?
  我看啊,这算精神分裂。
  你们都少胡说八道了。还不好好办公去。
  可是这女孩怎么看怎么不像杀人犯呢。
  像?像是由你说的算吗?人家才是真正的高手,杀人于无形之中……行了行了,没

说我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三
  “若杀该隐,遭报七倍;杀拉麦,必遭报七十七倍。”
  3月的天光。清晨。
  女监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喊。人们在49号监牢里发现了血泊中僵卧的兰。显然死去多

。有个胆大的狱警翻过她的身子,看到她脸上,猫一样狡黠的笑容。那女人恍惚了一
下,
兰似乎冲她挤了挤眼睛,眼睛似乎还绿幽幽地放光。
  从此那个狱警再也不敢看人的眼睛。
  兰,某县人,父母双亡。2000年1月因杀人罪被判入狱,本应判死刑,因患有轻微
精神
分裂,改判无期徒刑。2000年3月7日死于某省第三女监。死因:他杀。凶手待查。
  半年以后。
  报载,西成市出现了一宗连环杀手案,午夜常常有单独的行人经过人行通道时,后

被钝物击中而死。现在已经发现了三十多具尸体。警方希望广大市民提高警惕,也希望

家配合积极提供线索。电话:********兰终于被人遗忘,似乎她生来就注定了

被人遗忘。
  可是,还差四十多个呢……第三女监里,黑暗中,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发出这样一个

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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