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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碎片(1)
发信人: will.liu()
整理人: koogen(2000-11-06 17:26:40), 站内信件
    幼时的记忆总是不很准确的样子,总之,父亲的怀抱总是很温暖的,而
且无论是多远的路,父亲的双手总能托着我,我就是象在飞。
    后来才知道,我飞过的那些田野,其实是很贫瘠的土地,父亲在那个时
候被人叫做“知青”,据父亲回忆,那个称呼在他身上用了十七年。最常经
过的路大都是烂泥,当出现一些水泥的地板时,我就能闻到阵阵很浓的药味
我知道,我又要打针了,但是,还是要记着提醒自己:不能哭。
    记得有很多水药是通过一根塑料管子通进我的手臂里的,红色的痛、白
色的凉,不远处的父亲总是急急地和医生说些什么,也总在向医生弯着腰,
渐渐地,我觉得我是有很重的病。
    还记得,父亲是要教书的。当他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的小背
篓里。当父亲写完很多数字时,我就要吃黑色的药丸;当父亲读了大篇书后
我就要吃黄色的药丸---这是我所总结出来的第一个规律。
    大一些后,我开始自己去走完那些烂泥路,自己找医生要药打针了,才
发现,那路的确很长,父亲一定很累,我想。最有意思的是,我也成了父亲
的学生,且是最好的一个,因为,父亲还私下教我认和写英文,我更喜欢看
当我和父亲用洋文说话时其他人吃惊的表情。直到有一天,大肚子村支书把
父亲留在一间黑屋子里一整夜后,父亲抚着我的头说:“毅儿,以后别在别
人面前练习了,记住。”
    
    那时的事,真的很多都忘记了,有一段却如昨日。灯下,我问父亲:“
我的药很贵吧?” “不贵。” “我会死吗?” “乱说!” “爸,如果我的
病没法治,就别治了....” “你!”父亲给了我一耳光,之后,我们都哭了。

    想想,是十年前的事了。
    我才发现,那会儿,是个混乱的年代,父亲能重回到城里,是个奇迹;我
也发现,我的病是在血液里,能活下来,也是奇迹。就在今天晚饭的时候,父
亲告诉我,那时,他真的想过放弃我,但他相信,奇迹会发生。我见到了父亲
第二次流泪。我说,上帝让我当您的儿子,这就是我生命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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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rs W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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