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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答岭风和海兄的“没落”与“兴起”(2)
发信人: gd-ldh(李杜韩)
整理人: ulrikeyan(2004-08-18 20:42:40), 站内信件

     第三种意义。的确,基督教的兴起对科学之发展和思想之自由,构成了相当的压制,特别是罗马后期与欧洲还未到中世纪的时候,基督教统治了一切,它太狂妄了,这种狂妄把原本是罗马的皇权气质搬到了宗教上来,它要君一切,以上帝之名君临一切。这段历史,我总体上并不持赞赏态度,在从前相关的文字中已经有过说明。如果从这个角度上看,说基督教扼杀了古代西方的思想自由和科学精神,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但是,不是因为我是教徒才有下面的“狡辩”:
    在我们这样看时,不能把这个因素过份地放大,因为第一,罗马时期科学与哲学的探索,已经远不如希腊,理性精神让位给了诗性的冥思和宗教玄想,科学的创造力与希腊相比,大大地失色,“罗马人似乎只是为了完成医学、农业、建筑或工程方面的实际工作,才关心科学。他们使用知识之流,而不培其源——为学术而学术的源泉,结果,不到几代,源与流就一起枯竭了。”(W.C.丹皮尔著《科学史——及其与哲学和宗教的关系》,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科学在罗马人那里是更多地“技术化”“技艺化”,这一点与中国有相象之处。第二,罗马人对思想自由的守护,远不如希腊人的渴望、深刻和坚定,无宁说,整个罗马最关心的是政治与军事,更多出色的是政治家、军事家、军人和商人,他们也尊重思想与信仰的自由,但往往出于政治上的考虑而不是出于对思想与信仰的自身建设,包括基督教被合法化,都是政治上的考虑为先的,政治又与思想是脱节的,在指导思想就是脱节的,所以,罗马时期的自由和科学精神显得浮夸无根,被新的意识形态和宗教信仰取代并非困难。
     这只是我认为的重要的两点,即使仅有这两点,可以认为,罗马时期本身而经是对希腊时期的精神成就的背叛和疏远,基督教的对科学与知识的不肖和压迫,与罗马人的可以说是一先一后,只是理由不同而已。
     所以,如果把“某教”的兴起,与古代西方的没落要联系起来的话,罗马人首先要承担责任。这一环不提,于历史也是很大的偏差不实。


     以上是对兄第一个命题的第一个方面的回答。
     再看,现代西方的崛起,对现当代社会的认识比对罗马相对要难,难就难在我们自己仍然处于其中,没有客观的距离感和更加远离的心态来对待之,而这一点是历史研究必不可少的立足点。难说也说吧。
     现代西方的社会是一个极为发达的社会,科学发展提供了社会的富裕和充实,“人的发现”三百年间,积累了一个衡定的、法治的、自由民主的社会机制和个人空间,“人的发现”使现代社会比过去任何时候,更懂得眼前利益是长远利益的一部分,宗教气氛和信仰坚定性在一些层面上出现了变化,世俗化运动,从宗教改革开始,到二十世纪基督教达到顶峰。宗教生活成为普遍的生活的一小部分,其指导意义在下降。马斯.韦伯曾用“脱魅”一词来形容现代人的精神生活,非常深刻。
    可以说,西方现代社会的整体意识和精神气质,的确并非众多基督教教会和人士所希望的样子,因为这个社会在“人的发现”的顶峰时刻,开始背离“人”,更加背离神了。精神虚空、道德感沦丧、拜金主义、霸权主义、神经质,各种精神与人伦上的罪恶,大行其道,等等。现代西方,其本质是“物欲型”的社会,不是基督教徒的人甚至比基督教更深刻地体验和更坚定和激进地批判了这一点,包括西方马克思主义(特别是法兰克福学派的大师们),包括无神论的存在主义(萨特、加缪、波伏瓦)、后现代主义(詹明信),还包括在西方生活而并非基督徒的华人思想家、哲学家。所以,这个“西方的崛起”本身就不是一个单一是好还是坏的事实,因为作为“现代西方”,显然是一个大集烩,比从前所有的社会形态都要零碎和多样。现代西方的确是一个“崛起”:科技的空前发达,迅速更新提升极快,靠科技来整合社会的趋势比以往任何时代都强,物质生活在快速前进,社会的“知性型文明”在提高。不过,也正于此,西方出现另一种的“衰弱”,美国著名华人学者成中英先生就说:  
     “西方现代社会重科技知识而有迷失道德价值的危机,中国当代社会也在科技与经济的发展而有失落文化传统的危机。”  
      在这里,科技被人文精神驱使而扮演了“双重性的”角色。我倒是认为,基督教的精神价值系统,是社会维系的重要因素。马斯.韦伯曾论述基督教的新教崛起,与现代资本主义的成功之间的关系,这是二十世纪的极具典范性的论述,尽管一些地方不无可细商榷之处,但是,韦伯的论述,大体是成立的,两次世界大战,基督教精神迅猛衰落,我以为对现代基督教构成第一次最严重危机的,不是无神论的兴起,而是战争与民族主义的兴起,战争使许多变得灰暗、怀疑、游戏、虚伪和暴虐,在两次大战中产生的许多优秀的文学作品于此有深刻的反映。  
      如果按岭兄的逻辑:我可以作相反的推断,西方现代文明中的物欲主义、精神污染、醉生梦死,恰好是基督教的力量和价值观念被削弱淡化的原故,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更进一步,我还可以按此逻辑反问一句岭兄:中国当代的“文化失语”(现在很流行的一个词语)、“社会的拜金主义”“腐败与浮夸”又与基督教何干?“某教”在中国从来没有出现过西方一般的兴盛,可中国的“类西方”的问题少吗,这又该算到谁的头上?即使是中国近百年的屈辱,不是什么宗教之祸,宗教信仰在此扮演的角色非常次要。难道可以说又是“某教”在祸国殃民?!
    再请问:难道世界上有一国家是因为信仰了基督教就消亡的,岭兄有证据?历史上所有反基督教的国家,民族都兴盛发达,信基督教的就一蹶不振?  
      所以,我说,我看不到宗教的兴衰与民族的存亡有何必然的联系。中国近代的屈辱,也并非作为宗教实体的基督教何造成的,西方侵华,不是宗教战争,问题不可以糊涂到这个程度。  


      岭兄关于信仰自由之解读,我完全赞成。我也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把代表个人的信仰有意往国家那里扯,而是因为岭兄的原帖中提到过“我对中国也有信心,那就是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千秋万世也会以做炎黄子孙为荣,不会胡乱认个红须绿眼做祖宗!”这不是把国家扯上了吗?我想岭兄是不是掌握了证据,这些证据显视:中国的基督徒是不把自己看成炎黄子孙,或者中国老百姓中认为炎黄子孙不能信基督教,两者是死对头?什么叫胡乱认个红须绿眼的做祖宗,中国的基督徒是这样做的?岭兄的话不是逻辑性的语言,所以,我本是不想针对,但如果认真起来,兄这想法毫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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