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engqiaoyepo()
整理人: xiaobd(2000-09-18 17:50:13),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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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傍晚了，竹卿和宝儿开始准备晚饭。
现在他们住在城郊的一个小院子里，虽然不大，但是收拾得雅洁可喜，空气
也很清新，对于一向体弱多病的心怡来说，倒是最适合不过了。
竹卿穿着家常的细白布衣服，看来精神极好，其实搬出富丽堂皇的程府，她
是最欢迎不过了，做了十几年的噩梦，终于有个休息的时候了。
“宝儿，去院子里摘两棵豆角，晚上吃清炒豆角，再去张大伯家买两条鱼，
他们家鱼塘里现捞的新鲜。”
“好的，太太。”宝儿欢快地答应着，一蹦一跳来到院子里。
可是刚过了两分钟，她象遇到鬼似的一阵风闯了进来，脸色煞白，嘴里不停
地叫：“太太，太太！”
“这孩子，怎么啦？不就是让你去摘个豆角？这般慌张？”
“太太，太太，你去看看吧，外面有个老婆子正往院子里闯，她好恐怖啊！
脸上全是伤疤，大大小小的，伸出来的手也是，吓死我了！”
竹卿半信半疑走了出去，也不禁到抽一口冷气，院子里果然有个满脸伤疤的
老婆子，穿着一件蓝色的大褂，呆呆地站着。
“你是……。”
“竹卿，是我啊，我是如影！”
“不，不可能，”竹卿捂着胸口倒退几步：“不可能，不可能，如影已经在
二十二年前死了！这是上已经没有傅如影三个字！”
“竹卿，我确实是如影啊！”老婆子的声音充满了悲哀和绝望，又是那么温
和沙哑：“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我记着许许多多的事，你的小名叫兰丫头，因
为你家有一枝素心兰开得最好。你十七岁时许给了城西刘家，你怕得夜夜睡不着
，因为有谣言说刘家少爷是个痨病鬼，于是我们在十五元宵夜偷跑出去，只为见
见刘少爷是怎样一个人，没想到他是那样恂恂儒雅，气质高贵，还记得你发亮的
眼睛和羞红的腮吗？竹卿，你忘了吗？忘了属于我们的许许多多往事和小小的细
节吗？”
竹卿满眼含泪的，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如影，真是你啊，你怎么成了
这个样子？你是那么美，那么纯，我们四个姐妹有哪个及得上你？你黑黑亮亮的
头发呢？你那双星星一样灿烂的眼睛呢？你的如花笑脸呢？如影，我知道你有不
少委屈，我全知道，全了解。如影，二十二年前我亲眼目睹了一切啊！我做了二
十二年的噩梦啊！”
如影悲伤地、愤怒地说：“我知道这个样子会吓了你们，但是竹卿，我不得
不见你，我想见了你二十二年，可没有一次机会，竹卿，我不知道怎样感谢你，
那场大火要不是你接住天健，我在这世上真的一点盼头都没有了！我没想到她会
这么狠，我真的没想到！”
“快进去说吧，如影，你暂且安身在我们家，放心，她不回来的。”
心怡和宝儿见了如影，不约而同吓了一跳，宝儿更是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只会叫太太。
“这是我的远房表姐，我们小时候很好的，她会在我们家住好长一段日子，
心怡，宝儿，我希望你们好生相待。”
心怡本就是个善良温柔的姑娘，听见竹卿如此说，很快恢复了常态，恭恭敬
敬唤了声“姨妈。”
如影很是激动，对着竹卿说：“这是你的女儿吧，真是个好姑娘。”
当晚，一灯如豆，竹卿和如影说着往事。
往事是这样的不堪回首，如影已是满脸泪痕：“我在火光中看见了她的脸，
那张脸满是狞笑，这样的可怕，这样的丑，我不相信，直到那一刻，我还不相信
是她放的火，她对我多好啊，问寒问暖，无微不至，我一直把她当作最亲爱的姐
姐，可是，可是……，我不敢回首，不敢想，你来了，你惊叫，她用眼睛看你，
我想象得出她的眼神，可是你没怕，你接住了天健，我不知道怎样感激你，竹卿
，要知道，你一向是最胆小的。”
竹卿做梦般地说：“她用眼睛瞪我，那样恶毒的眼神，我几乎退缩，可是我
听到了小天健的哭声，他是个小小的婴儿啊。我一定要救他！我忘了自己怎么迈
的步子，反正，天健到了我的手中……。可是如影，你又是怎么脱身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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