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engqiaoyepo()
整理人: xiaobd(2000-09-18 17:42:37),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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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药是用下去了，然而晶莹的病能不能有起色，还很难说。
大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天健身上，不停地问：“天健，晶莹会好吗？”
“不知道，我只有五成把握。”天健面色凝重。
“如果没有关系的话，我想全程护理她，翠翠可以做帮手。”天健对爹说，
同时看了看大妈。
云琅没做声，这是晶莹的生死关头，她不敢再说什么。
“你全权做主！”欣望不容置疑地说。
“翠翠，病人可能会有谵枉、呓语，烦躁的表现，比如会掀开被子，非常怕
热，这是你千万要阻止，她是不能受凉的。”
“还有，她能量消耗很多，所以你要炖一些红枣汤之类的补品，但是不能用
人参，热性太大。也不能进固体，现在必须是流质。”
翠翠一个劲地点着头：“天健少爷，只要对小姐好，你说怎样就怎样。”
“炖汤之类的要不要厨房张嫂来做。”云琅在一旁说。
“太太，让我来做吧，小姐的生命悬于一线，我想为她做一切的一切，看着
她慢慢地好起来。”翠翠含着眼泪说。
云琅见翠翠这般诚恳，也就不说什么了。
已经是初夏了，蟋蟀儿叫个不停，月光从花窗里射进来，照在晶莹苍白的脸
上，她的表情依旧是时而淡漠时而烦躁，好看的娥眉紧皱着，朱唇微合，带着玉
镯子的手放在鸳鸯文锦图案的被子外面，微微呻吟。
天健给她量了下体温，热度高上去，反而好，这样说明药是有效了。
“二少爷，您去睡吧，这儿有我呢。”翠翠轻轻说。
天健微微笑了一笑：“不用，翠翠，这几天我不能合眼，对大嫂来说，这几
天是关键。”
翠翠不说什么了，托着腮，静静地坐着。
翠翠看上去很伶俐，也很清秀，拖着一根乌黑的大辫子，两只眼睛象桂圆一
样乌黑，滴溜溜地可爱极了，穿着碎花的衣裳，在月光下坐着，很是娴静。
天健和蔼地问她：“翠翠，你今年多大？”
“十七。”
“比大嫂小一岁。”
“嗯，我五岁进了陶府，就给小姐当贴身丫鬟。那时我什么都不懂，不会做
饭，不会磨墨，不会洗衣服，笨笨的乡下丫头，可是小姐一点也没嫌弃我，反而
她来照顾我，我们小姐真的是世上难觅的好人！她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从来不大
声说话，也不看不起人，合府上下，哪个不喜欢她呀。可惜呀，我们小姐命不好
。”
天健不说话了，翠翠又自顾自地说下去。
“那时为小姐定了姑爷，听说程府很好，有名的书香门第，两个少爷都是大
学生，一个学经济，一个学医，大家都为我们小姐高兴，金妈妈说小姐人好，老
天不会亏待的，可是哪知道姑爷心里早有人了，他和心怡小姐的眼光，热得能把
人烤化，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他们的感情呀，让我们小姐处于何等位置？我好为小
姐发愁，老爷太太再疼她，可是出嫁的闺女是泼出去的水，她怎么再回得去？
我本来挺恨姑爷和心怡小姐的，但是这次小姐病重，又是心怡小姐拿来救命
药，我的心里也不 知是什么味道了。他们好像都是好人，但是那天姑爷为什么对
我们小姐那么凶？”
天健缓缓说道：“大哥他人很好的，也许大妈太宠他了，他有时会感情用事
。”
翠翠想了一下，又说：“真奇怪，你和姑爷是亲兄弟，可性格反差那么大，
姑爷热情、直率、有点莽撞；天健少爷你呢，冷静、理智、话也不多，我说一句
话，你不会生气吧？”
天健笑着说：“当然不会。”
“其实，其实我觉得真是配错了鸳鸯，姑爷那么喜欢心怡小姐，他们就该是
一对，而天健少爷，你已经和我们小姐拜过堂了，你们才该是一对。那天在雨里
，我们小姐哭得那么可怜，姑爷把什么罪名都推到了她身上，如果不是天健少爷
你解围，我们小姐可更惨了。”
天健脸一红：“翠翠，这种事不能乱说的。”
翠翠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忙说：“我去看看炖在炉子上的红枣好了没有。”
天健为了避嫌，也往外面去，忽然听到细细的呻吟声：“水、水……。”
是晶莹，张开双眼，茫然地看着。体温上升了，她的脸颊变得嫣红，象涂了
一层淡淡的胭脂，美丽如绚烂的朝霞，天健知道这是病态的表现，可还是忍不住
的心中一动。
“水，水。”晶莹继续呻吟着。
天健不知道是退是进，一时颇为尴尬，但看见晶莹痛苦焦灼的模样，他还是
在莹白的梅花瓷蛊里倒了一杯清水，送到晶莹的嘴边。
晶莹想起来喝，却又没力气，天健硬着头皮轻轻托了她一下，她喝了几口，
满足地微噫一声，又沉沉睡去。
这是天健第一次接触到晶莹，她的肌肤是那么柔，那么软，那么美，悠悠的
处女方向不断扑入他的鼻际，他望着她玫瑰色的脸颊，扑闪扑闪的黑黑的长睫毛
，翳动的鼻息，突然好想好想吻她，好想好想把她拥入怀中，看她快乐起来，健
康起来，他——是爱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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