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fengqiaoyepo()
整理人: smileyue(2000-04-15 03:09:32),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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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女子，纤如白莲，弱如杨柳，青山似眉，秋水为眼，那一段妩媚风流
，是久处严寒的宇文涵从不曾见，这十四年中，他不近女色，又执法如山，人人
称他铁心冷面，冰玫和他是走的最近的，但她天真未琢，虽情同兄妹，却从没真
正读懂过他，眼前这个人，盈盈含泪的大眼睛似要穿透他的心，他的心微微一颤
，轻声道：“姑娘贵姓？”
“姓沈，名莲心。”
六
莲心在宇文府足足养了一个多月病，这一个月中，莲心的蕙质兰心，纤巧柔
顺深得孟夫人喜爱，她常常说：“莲心，老天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看看你多好！这
玉般娇嫩的皮肤，这玲珑的五官，莲心，你不知该有多美！”
宇文涵却难得出现，只是在请母亲安时偶尔一见，莲心已从孟夫人的口中知
道了他的故事，她对他，有深深的仰慕，有深深的同情，还有，是一份同为天涯
可怜人的相惜，他们都是寄人篱下长大的啊！在他那英俊而深刻的面容后，在他
沉稳而冷然的气质后，在他那被人们称颂的辉煌战绩后，莲心想知道，有怎样一
颗需要相知相怜的心？
宇文成也知道了莲心的事，对孟夫人说：“送她回去吧。”
“老爷，为什么？”孟夫人不解地问。
“姑娘走失，当娘的能不急？夫人，你也是母亲。”
孟夫人笑了：“老爷想的周到，我已派人给她府上送了口信，这姑娘可怜，
父母双亡，看样子亲戚对她也不好，漠然得很，我也寂寞，也喜欢这姑娘，想多
留她两天。”
宇文成捋着胡须：“夫人糊涂，那天冲了公主鸾驾的事上面还在查，我包还
来不及，难道把这人证凿凿地放在家里？”
孟夫人不说话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自个儿的身子，今天不
知明天，双目又看不见，走路也要人扶，生命已离开我一半了，我这一生，实在
生趣无多，伤心的事太多了，原想遇到一个莲心，也是有缘，可是，只要我喜欢
的，都保不住。”
宇文成心有不忍，那时洞房花烛，孟夫人花容月貌，而今瘦骨伶仃，如风中
之烛，时时有熄灭的可能，他毕竟对不起她的地方太多了,转而柔声道：“夫人，
如果你喜欢，我……。”
“不要说了，我太累了，老爷，我从没做过违背你心愿的事，你放心，春痕
，扶我。”孟夫人伸出手，颤颤地递给春痕，伴着急促的喘息，费力地回卧室，
宇文成一阵心惊，突然觉得，他太对不起这个女人了！他的结发妻子！她有
什么要求，他都满足！
一到书房，他就唤来宇文涵：“涵儿，你送那位莲心姑娘回去。”
宇文涵道：“好像母亲很喜欢她，母亲病中，我实在怕刺激她，父亲三思。
”
宇文成沉默了一会儿，幽幽道：“你真以为我还是十四年前的父亲，不顾你
们的感受，生生的拆开骨肉？涵儿，老天给我的惩罚太多了，让我失去一个美丽
健康的妻子，和一份绵长深厚的舔犊之情，我老了，我不想别的，我只要我的亲
人快乐，涵儿，这次我让你送莲心姑娘回去，是为了你的母亲，听你母亲说，莲
心姑娘的亲戚对她并不关心，如果可以，我想把她接过来陪伴你的母亲，如果你
母亲以后不在了，我会视她如女，送她一份好嫁妆！”
宇文涵没有说话，半晌，他才开口：“父亲，只要你愿意，那份舔渎之情不
会离开！”
莲心由宇文涵和冰玫陪着回到了沈府。
青竹秀丽，是她亲手所植，兰香飘逸，是她亲手灌溉，虽然有几分惶惑，几
分小心，但莲心还是一阵亲切，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啊。冰玫天真活泼，问了
又问：“莲姐姐，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莲心耐心地一一作答，冰玫恍然大悟
：“哦，这就是湘妃竹，莲心姐姐，想必你和湘妃一样美丽。”莲心脸一红，却
看见宇文涵含笑的眼光，她忙转过脸：“冰玫妹妹，等我用上好的茉莉花招待你
。”
话语未完，只听一声怒喝：“不要脸的东西！还想着招待人家，我们沈家的
脸已给你丢得干干净净！”
是舅母王氏，怒气冲冲地坐在客堂，声音直传到院中。
莲心脸色惨白，忙上前见过：“舅母身子可好，莲心不孝，实在因身受重伤
……。”
“我问你，你好好的大姑娘家，受什么重伤？你乖乖在家呆着，哪来的天降
横祸？你不守妇道，到处乱跑，横祸当然找你！”
莲心张口结舌，一句都答不出来，她素来温顺老实，哪是牙尖嘴利的王氏对
手？只气得泪珠簌簌而下。冰玫、宇文涵在旁，都看不过去，冰玫也叫了起来：
“喂，你讲不讲理，好好地把你女儿送回来……。”
王氏一阵大笑：“我是她母亲？笑话笑话，我要有这女儿，早就气死十回八
回，你知道她母亲是谁？轰动杭州城的沈慕雅！未婚生子，害得我老公公都被气
死！连累她大哥丢官掉爵，沈氏门风大败，有母必定有女，这下好了，又一门光
荣！”
莲心颤声道：“舅母，请你莫污辱我的母亲！”
冰玫不平道：“你是她的舅母，也不可这样欺她！我不知道什么沈慕雅，只
知道莲姐姐可没做过什么丢脸的事！”
王氏冷笑：“没有？真的没有？”
莲心正色道：“舅母，莲心上不欺天，下不瞒地，清清白白，可对朝日！”
王氏道：“我来问你，当时你受伤，一半杭州城的人都看见了，是一个男人
把你从马蹄下救出，他没碰过你的身子？你伤在胸口，他就没瞧上一眼？你是清
白在哪儿呢你？”
莲心嘤咛一声，身子如落花乱颤，不发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就此晕死过去
。宋朝礼法极严，多有违背人性之处，一个寡妇去井边汲水，让人看见裸露的胳
膊，即自残；至于嫂子落水，小叔不加援手，眼看其活活淹死更是不足为怪！宇
文涵治伤救人，在王氏口中，反成条条淫证。
冰玫忙扶住莲心，她大伤初愈，哪能经如此打击？一时间气如游丝，王氏也
慌了，便不再作声，沈慕陶忙命人拿来救心丹，小荷听见前厅吵闹，跑来一看，
原来小姐躺在那儿，脸色苍白，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合府皆惊，她大哭着扑了上
去，直摇：“小姐！小姐！”
冰玫搭了一下莲心脉搏：“小姑娘，你的小姐还活着，快别吵她！”
小荷哭着说：“我们小姐好命苦！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她本来就七病八灾的
，哪受得了如此打击？姑娘，求你救她！”
冰玫为难道：“我医术实在不高明……。”
正在此时，沈慕陶已请了医生：“这位姑娘秉性虚弱，又受了急怒之气，心
经受损，只有输入真气方可苏醒。”
一府的人都看着宇文涵，宇文涵不发一言，抱起莲心，用手掌贴在她后背，
真气源源输入，约一柱香的功夫，莲心方才苏醒。
她轻轻道：“宇文大哥，又是你救的我，莲心谢谢你，你的恩情，莲心来世
再报。”她的笑容恬淡安详，仿佛刚才发生一切已经无萦于心，其实心中早存了
死志，她一个洁如清泉的姑娘，让人这般诽谤，还如何能活？
宇文涵微微点头：“莲心姑娘，你不必悲伤，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宇文涵的
妻子！”说着，向沈慕陶王氏一个长揖：“不瞒两位老人家，那天是我救的莲心
姑娘，当时情形，实在不能顾虑太多，没想到给莲心姑娘带来如此羞辱，可是从
此以后，她就是我的妻子，谁都不能欺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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