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信人: wenbobo()
整理人: 9905979(2003-01-21 10:36:40), 站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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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转载自supermario版wenbobo的《尾牙的故事（转）》★
本文为一千零一Yeah第208集
就从上周五（1/10）开始，一直到本月下旬，全台湾、甚至全体华人地区的公司行号，就迈入了闹热滚滚的“尾牙季节”。
这两年，只要恰逢尾牙季节，我就会很无厘头地联想到一部日剧：庶务二课！庶务二课算是日本版的呆伯特，这群由长腿大姐头：江角真纪子所率领的日本“呆伯特综艺团”所任职的满帆商事，有着太多太多、意想不到的公司传统活动。像是公司周年庆、春天赏花会、夏天吃流水拉面、烟火节、忘年会（应该是日本的尾牙吧？）还有年度月历小姐选拔、俳句猜谜大会、洗温泉活动等有的没的员工同乐活动。
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有那一家公司、像满帆商事一样、活动这么多采多姿。如果真的有公司这么热衷于举办员工同乐会，我想十之八九，也会面临倒闭的命运。
但是话说回来，虽然公司不必样样跟满帆商事看齐，但是也不能过于冷血、连半个员工活动都不愿意举办。我想在员工的基本人权标准下，员工旅游、年终尾牙、年初春酒这三种传统活动是非办不可的！不过在这种冷飕飕的景气之下，我的标准必须要降低、再降低，任何一家公司行号，只要举办过尾牙、多少发放一点年终奖金意思一下，就算是及格。
由此看来，尾牙无疑就成为公司最重要的年度活动，如果连这最基本的尾牙都没有，那么你可以慎重考虑该不该继续留在这家公司，不过现在工作不好找，我建议你只要从内心深处发出小小的谴责、然后找家餐厅（像Monday Cafe）喝杯闷酒，彻底忘记尾牙这件事就好！
如果您还是不能忘怀尾牙这档事，那么您必须好好听一下台湾尾牙界名人-阎骅跟你讲一下尾牙的故事。
由于我已经踏入社会十年，除了自己任职的公司尾牙之外，我也经常受邀参加其他公司的尾牙，像是客户的尾牙、协力厂商的尾牙、打零工的尾牙、担任顾问的尾牙、采访对象的尾牙。十年下来，少说也参加过三、四十场尾牙。
根据台湾尾牙界名人的经验，到底什么样的尾牙才是完整或是完美的尾牙呢？我想大吃大喝是绝对不可少！（最好还要配上借酒壮胆的笨蛋员工大骂老板的“失控秀”。以及酒过三巡的老板自曝隐私的“擦枪走火秀”。）。再者，表演节目也是不可或缺的桥段！景气好一点，可以请个当红的歌星或是谐星（如：铁狮玉玲珑）来High一下。景气不好时，至少公司最年轻的总机妹妹要牺牲色相、勉强地上台模仿一下孙燕姿。
另外老板的尾牙激励秀也是尾牙活动的重头戏，业绩尚可时，老板必须跳跳天鹅湖、玩玩变装秀（如果老板是秃头，扮演日本河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哄哄台下的员工。业绩极好时，老板就算当众裸奔，也不是多过份的事情！
当然～为了促进公司的团结和谐，公司各部门之间的“红白大对抗”也是一个传统、而必要的节目。不过值得注意的是：百分之八十的公司版红白大对抗，最后都会以冷飕飕的“低温特报”收场，这时每个人都会误以为这个尾牙是在合欢山上举办的！而且奇怪的是：这十年来，我看过的尾牙表演，一定有会“模仿秀”这个固定桥段，五年前大家模仿李登辉、现在都模仿陈水扁，而且台词都是一样：“阿扁认为，XX公司是全世界最好的公司、YY是全世界最好的老板．．．”之类的客套吉祥话。然后就算模仿地不像，全公司老老少少也是要依照“惯例”笑到东倒西歪，而且老板也要应景地高举双手、站起来接受员工的喝采。
不过要值得注意的是：老板在最后评判的时候，一定要大公无私、秉公处理，务必选出一个最不烂的表演节目当冠军。千万不要徒留一个供员工八卦的把柄。（例如：XX部门表演得这么烂，怎么还会得奖、拿走一万元奖金呢？啊！不想也知道，老板一定跟XX部的YY有一腿！）
但是不管菜肴如何？表演节目如何？每个尾牙的重头戏永远都落在抽奖活动上。通常抽奖活动的奖品好坏，是比公司的股价更能代表公司的现况。
不过就算是尾牙界名人，我也有一肚子苦水，虽然我参加过很多公司的灿烂尾牙，但是我自己任职的公司，尾牙通常都不怎么样！
曾经任职过一家公司，在尾牙前夕收到来自高层的通知：希望我们共体时艰，暂且忘了尾牙这档事，半年后的员工旅游一定会好好补偿各位。等到半年后，又收到来自高层的E-mail，再度呼吁我们咬紧牙关、请务必遗忘员工旅游这档事，年终尾牙一定会盛大举办、以答谢员工的体谅。所以到头来，任职了两年，也共体时艰、咬紧牙关了两年，从来没遇上任何尾牙与员工旅游。
不过不办尾牙就算了，如果尾牙的气氛很烂，那还不如不举办比较好！像我的生平第一场尾牙，就是一场气氛极烂的尾牙。
当时我正任职某家尸骨已寒近十年的广告公司，某次正好在尾牙季节（农历十二月中旬左右）跟着董事长、总经理、以及本公司文武百官、浩浩荡荡一共十几个人，在某家很烂的酒店招待一个不起眼的客户。
那场酒店之旅其实一点必要都没有！因为这桩生意就算是成交，本公司也只赚八万而已，但是酒店的钱开下来，我估计至少十万元跑不掉，以“投资报酬率”来说，根本都不划算！于是刚出社会、还笨笨的我马上把这个不划算的现象，偷偷地告诉董事长。
董事长听了我的“忠言逆耳”之后，马上就站起来、举着酒杯向大家宣布：“各位同仁，你们就当今天晚上是本公司的尾牙好了！本公司就不会另外举办尾牙了。”。所有同事（尤其是女同事）听到之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不料当大批酒店小姐涌入我们的包厢之后，我们的尾牙又出了一个大状况。因为整个大中华地区任何酒店小姐的发语词在这一百年来都是一模一样，“先生贵姓？”“我．．我．．姓阎。”“噢～阎董你好。我叫做娜娜。”“先生贵姓？”“敝姓陈。”“陈总，你好，就叫我娜娜好了。”。所以五分钟内，这个包厢就已经充满了十几位“董事长”与“总经理”，不过正牌的董事长与总经理，明明喝了十几年花酒，却一点都不上道。还当着我们的面前，把所有的酒店小姐都训了一顿，“你们是花痴吗？这几位小朋友才刚出社会，跟幼齿的人渣差不多！薪水比你们酒店的少爷还低了几倍，你们还称这些人‘董事长’‘总经理’，那我干脆叫你们的少爷叫‘总裁’还比较实在呢！”
所以这场在酒店里进行的尾牙，我们才赫然发现：原来我们在老板的眼中，只是一群幼齿的人渣而已。所以尾牙过后的一个月，这家公司就关门大吉了。（事实上～公司倒闭正好是个巧合，跟这场尾牙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我可以确信老板一定受到了不少诅咒。）
另外如果你任职的公司，正好就是饭店或餐厅，或是庞大的事业体中正好就有饭店或餐厅，那尾牙该到那里吃呢？而我这辈子居然就遇到了三次，而我的老板们的处理方式居然完全相同-肥水不落外人田，自己开饭店、尾牙当然要在自己的饭店吃啊！
不过自己员工在自己的饭店吃尾牙，而少做了其他客人的尾牙生意，那实在是太不划算！所以我的老板们的处理方式居然又不约而同地发放餐券。他不管你跟谁吃？去那个餐厅吃？只要不要在尾牙季节吃，其余通通随便你。
所以这种餐券式的尾牙，无疑就只有狂吃狂喝的份，不可能有表演与抽奖之类的余兴节目，但是也是很爽！因为我们跟厨师都很熟，所以享有餐券无限制升级的优惠。因此每逢尾牙季节结束之后，同事们下班后，不知道该去那里吃晚餐时，大家就会吆喝着：“我们去吃尾牙吧！”，算起来，一年至少可以吃三次非常丰盛的尾牙，也算是很爽的福利。
如果您所属的公司是宗教团体，尾牙又是何种光景呢？我曾经应邀参加过一场充满了钟梵与诵经声的宗教尾牙。整个尾牙的进行过程跟一般公司行号的尾牙流程是完全相同的。有大吃大喝（一句佛号、一口饭，真是让人法喜充满！最重要的是：还有免费且灵验的大杯‘大悲水’可以喝！）、也有表演节目（像信众将卜学亮的Rap：“子曰”改编成向师父致敬的“师曰”的大合唱。也有背景音乐是“南无观世音菩萨”的爵士舞表演。）、有激励的仪式（法师带领全体员工朗诵阿弥陀佛经，并祝福大家早日成佛，而且全场欢声雷动的程度，不输直销厂商的激励大会。），当然～尾牙最重要的活动：“抽奖”绝对不能缺席！而且抽奖的奖品还真不少，像是法师开示的书籍、录音带、录影带、法器、佛像．．．等等琳朗满目的宗教用品。不过我倒忘了当天的头奖到底是什么？好像是开山法师亲自加持吧？
上集所讲的尾牙故事，多半都是一些略有规模的公司行号，但是如果公司的规模不够大，那他们的尾牙又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其实我并不是在歧视小公司！因为任何人都知道公司的规模大小，基本上跟其赚钱能力并不呈正比。在台湾“小而美”的公司比比皆是。但是由于这些公司规模较小，所以公司的焦点往往落在独撑大梁的老板身上。
既然焦点只有老板一个人，所以这种公司的尾牙经常会不由自主地沦落成为“星宿派大会”。没办法！这种家族企业或是家庭企业，除了老板有点来头或搞头之外，其余员工几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伙计。所以参加尾牙的小伙计们，只要把老板当成“星宿老怪－丁春秋”来看待，整场尾牙宴好好地对着星宿老怪一个人歌功颂德一番就好了。
这种“星宿派聚会”型尾牙，我也曾经受邀参加过一次。由于这家公司是搞激励课程起家，所以员工们夸起老板来，有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而且老板也是乐在其中，就在KTV里头抓起了麦克风，开始发表长篇大论的“我的奋斗史”，整整演讲了两个小时。所以我参加这种尾牙餐会的感觉，就好像身处在周星驰的“鹿鼎记”电影拍摄现场里头。
上面是比较赚钱的小公司尾牙场面，但是如果公司小、又不赚钱！他们的尾牙又是什么光景呢？
我也曾经参加过这种悲惨型的尾牙，那是一家印刷厂的尾牙，由于印刷业不景气，所以这场尾牙被硬生生举办成凄风凄雨的诉苦大会，从老板到工读生、甚至是像我这种受邀来的客人，无不哀声叹气、苦酒满杯。结果尾牙过后的一小时内，居然一半以上的参加者都出状况（撞车的撞车、摔车的摔车、挂彩的挂彩）。把一家原本悲惨的公司，因为吃了尾牙之后变得更加悲惨！
聊了这么多尾牙故事，您一定很想知道“尾牙界名人”印象最深刻的尾牙是那一场呢？噢～那是很多年前，TVBS电视台与年代影视合办的一场尾牙，由于我TVBS认识的朋友超多（所以才获邀参加），而且该集团内部的知名人物也比较多，所以整场尾牙显得格外地热闹。
当天的抽奖活动可说是高潮迭起，几乎当年所有曾经在TVBS托播过广告的厂商，通通都捐出了奖品与奖金来共襄盛举（其实绝大部分的奖品是广告交换来的，但是媒体够力的话，赠品往往会比较多！）。而且每一个造访的贵宾（像艺人、政府官员、大公司老板、立委等知名人物），都会被大家迅速认出、并且鼓噪其捐出奖金来抽奖。
所以这场尾牙到了最后，由于出席的知名人物太多，所以奖金与奖品如同玩具：叠叠乐一般，越垫越高。使得每一位参加尾牙的员工几乎都可以抽到大小不一的奖金或奖品。
但是无论奖项再多，仍然会有一些倒楣的漏网之鱼就是永远抽到任何奖。这时TVBS的邱董大概发现了这个现象，所以马上冲到舞台上，拿着麦克风对大家说：“到目前为止，没有抽到任何奖项的同仁请站起来，让大家看看到底有谁的运气真的这么差？”，于是有大约近百人、很尴尬地站起来接受大家的注目礼。然后邱董就话锋一转说：“尾牙怎么可以抽不到任何奖品呢？所以这些没抽到任何奖品的同仁，每个人发两千元安慰奖！”。接着我就听到大家如同雷响的欢呼声，把屋顶都快掀掉了。
不过这场尾牙最令我动容，并不是这出很有戏剧张力的“通通有奖秀”。而是张小燕演出的“训徒记”。话说，整场活动中只要有名有姓的人，几乎都会被鼓噪到舞台上捐奖金。所以当某位TVBS的节目主持人Johnny在鼓噪下被迫捐了两万元奖金之后，当时似乎有点喝醉的知名主持人：陶晶莹随后就表示要捐八万元让大家Happy一下，而且还面不改色地在群众的鼓噪之下，奖金一路追加到二十万元、甚至还有向更高的金额（四十万）迈进的空间。这时张小燕就悄悄地跑上舞台上，拿起了麦克风当场训徒，“如果连你都捐了四十万，那身为你主管、外加长辈的我（张小燕）又该捐多少钱呢？涛总（李涛）该捐多少呢？葛姐（葛福鸿）该捐多少呢？邱董（邱复生）该捐多少呢？这是给你一次机会教育，在任何时候，你都要把持分寸、要记住辈分、你务必要记住当你这么做了之后，接下来的其他长官又该怎么办？”
张小燕当众训完徒之后，全场鸦雀无声、不过随即又被张小燕准备的几个笑话以及二十万奖金重新点燃尾牙气氛。但是我却把张小燕的这几句话默默地放在心中，当成我几百个座右铭的其中一个。
或许你会觉得：“他妈的，这是什么时代啦！还讲什么分寸、辈分啊？太古板了吧！”。不过当你在社会上打滚了一段时间、有机会当主管、或是别人的老板时，或许你会觉得张小燕在多年前的那段训徒记，训得实在有道理。
至于是啥道理呢？我可能必须引用一下古籍，这就是所谓的“君子，合乎于礼。”。祝福大家尾牙快乐！如果当你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还没吃到尾牙，请小幅度向老板抗议一下！不过不要太认真（千万不要因为没吃到尾牙，而愤而辞职），这年头，还是把工作紧紧掌握住，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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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水月在手
弄花香满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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