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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记得儿时读武侠
发信人: gzsunkid(sunkid)
整理人: xjhao(2003-03-04 16:30:04), 站内信件
    古人写两小无猜的情侣时常说“记得少年骑竹马”,短短七个字就描画出一段清涩可人的回忆。儿时的确有很多无法忘怀的事。特别是儿时看小说这情节,绝对是生于七十年代之人(尤其是男孩子)回忆中流金烁彩的一页。
    我比较幸运,没有其他朋友那些和家长、老师斗智斗勇的惊险,因为我父亲不但不阻止我看小说,还大力支持。先父是中学老师,中文和音乐的修养极好,曾经自行收辑过一本厚达数寸的《联谱》,是蝇头小楷手写的,记载我们当地的各种对联、民间歌谣、红白事礼贴写法等等。记得直至八十年代初,我们镇上的各种婚寿生丧的摆宴都十分讲究,包括宾主的礼贴及宗庙、族堂、大宅、次宅的对联都有规矩,所以父亲写的那本《联谱》也被视为典籍。
    正因如此,我四岁的时候就被父亲逼着背唐诗宋词,可惜到现在荒弃了,内疚不已。
    第一次看武侠是六岁的时候,刚上一年级。那时我上的小学是邻时的废旧祠堂或地主们的大宅改成的,虽然青砖碧瓦,但经历文革和四清,地上早已坑坑洼洼,瓦面也疏落不已了。上课的时候如果碰着下雨,就全部都戴着竹帽。滂沱大雨时,课室里的积水甚至可以让我们放纸船。
    我读的第一本武侠是梁羽生的《七剑下天山》,是父亲借他的一位朋友的。他那位朋友藏有不少香港版的小说。我那时还不会上课就看小说,而是放学后呆在课室里看。因为我父亲是中学的老师,而且我是出名的乖,成绩也好,所以小学的老师都不管我。现在回想起来在那年代,他们还要找机会养活自己,哪来闲心管我?
    但有一次放学后在课室里看《七剑》时,恰逢大雨,而我不小心把那满是墨香的书掉到了地上积水里,一大半书页染了黄色的泥渍。当晚,我也被父亲罚站了几个小时。也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受到父亲如此重的责罚。除了不安,我当时站在我家里小小的厅中,唯一可做的事就是数着地下的砖块,数着“左三右四中十二”。
    由于梁氏小说中浓厚的诗词文化,而且人物有明显的正邪界限,所以成了我当时的最爱。甚至不知道我金庸的存在。《七剑》之后看的是《书剑恩仇》,记住了百花错拳,记住了金笛秀才,记住了香香公主,也记住了那些钉住苍蝇的金针,但就是记不住金庸这名字。
    那年我考试拿了第一,父母问我要什么奖励,我说就要奖我一盒母亲补衣服用的针。父母大惑,细问之下才知我是拿着红色布碎绑在针尾上,当暗器用。父母相视大笑。
    《书剑》之后全是梁羽生的天下,《龙虎斗京华》《风雷震九洲》《武侠天骄》…到现在大多风流云散春梦无痕了。
    直至四年级,第一次让我对故事中的爱情主线有了感觉,第一次让故事中男女主角的遭遇牵引自己的情感。那时是在《广东农民报》上看连载的《萍踪侠影》。当时村里的派邮件的伯伯成了我最期待的人,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农民报》看。有时因为天雨或其它原因,镇上的报纸迟到甚至遗失了,我除了盼望只能诅咒,咒骂镇上邮局人员的不小心或者咒骂连绵的阴雨。所以那时看得不连贯,特别是后半段只看了十之七八。直到初中三年级,我姐姐送了大陆出版的《萍踪侠影》后才真正看完。
    对金庸有印象是小学升初中的那个暑假,看A4版面印刷的《射雕》。由此我在“读侠”过程中,梁氏小说开始淡化,金氏小说渐成主流,古龙小说开始被看重。温氏小说则是在高一,我十四岁那年高调进入,在我的武侠天地里鼎足而三。
    随着年纪的增长,武侠小说中的写作技巧、人物特性、社会背景等等也渐渐成为阅读时的焦点。可以说是有一些理性的认识,少年的开始,也宣告“儿时读武侠”的终结。
    现在闲来无事常翻的是《天龙》和萧秋水担主角的《大侠正传》。如果父亲还健在的话,与他老人家争拗一下亢龙何解有悔、秋水定必沉舟也定是人生快事。
(SUNKID写于2003年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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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还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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